第五章 春廷园往事(5)(1 / 1)
过了几天,她的病也已经全好了,也渐渐知道了侯家将婚期提前的原因。听秋喜说,是三夫人着人去说的,说是老爷身子不好,怕万一故去了,大小姐披了孝,就三年不能嫁娶了,侯家闻言,也爽快地答应将婚期提前了。
听到这些的时候,风月原本不觉得什么,可是转念一想,她笑了……
老爷故去,她便真正成了寡妇了。
在这个家里更是无依无靠了。
想到这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十分可笑,低下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连有人进来也浑然不觉。
南宫明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抹眼泪的动作,“上次哭是因为生病脆弱,那这次呢?”
风月听出声音,笑着道:“沙子迷了眼。”
南宫明轻笑一声,脸上表情寂寥,隔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听说你从前是宫女?为什么进的宫?”
风月已经擦了眼泪坐好,闻言抬起头,“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这是她想要隐瞒忘掉的过往,不知道人们为何还要频频提起。这样想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后院那个院子,轻轻笑了一下。
南宫明不知道她为什么笑,沉默地看着她。
风月淡淡地道:“我不想说的原因,跟你们家不愿意说春廷园的原因一样,那是我的秘密。”
闻言,南宫明显然有些吃惊,“你知道春廷园?谁告诉你的?秋喜吗?”
“不是她,你别乱想。”
南宫明脸色已经变了,冷笑着站起身,“别以为我对你好点,你就可以放肆胡来,后院不是你能随便进出的地方,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就只能待在这里,知道吗?”
这是对她下了禁足令吗?
风月只觉得好笑,看着怒容满面的他,冷笑着道:“就算我只是个冲喜的,可论起辈分你也该叫我一声娘,不说敬重与否,但至少该有起码的礼节吧,原来你们南宫家的规矩是这样的?”
她讽刺地冷笑。
南宫明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不识好歹。”
说完他便冷冷地转身走了,风月漠然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发笑,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滑稽又可笑,事态的发展与结果常令她啼笑皆非。
她怎么会以为他本性不坏呢?
简直是疯了。
这个疯子的怜悯之情短得让她想笑。
可能那天她烧糊涂了,脑子不清醒。
尽管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禁足令下了就是下了,这个家的下人只听二少爷的,他便是这个家的皇上,而太上皇半死不活,更于水火之中救不了她。
事实上,她觉得那个老头根本就记不得还有她这个人,福寿膏熏出的迷幻天地多彩又多姿,她又算是什么?
不过是在他死后,跪在人群中第一位的女人,守灵、哭丧、守孝、守寡的一个人,至于她的身份,他们早就忘了。
秋喜对此有些看法,常常埋怨她不该顶撞少爷,顺着他多好,其实少爷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心地很软。
风月漠然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秋喜说了半天,就不吭声了。
风月搁了笔,将信装进信封里交给她,“把这个送去佟府。”
“这是什么?”
“是给佟老爷……”风月迟疑了一下,还是改了称呼,“我爹的信。”
秋喜见她退还了几次家里的东西,以为她跟家里有什么过节,还一直替她担心着,现在看她主动写信了,别提多高兴了,立马道:“老夫人放心吧,奴婢一定安全把信送到。”
她将信捂在怀里,宠若至宝,风月被她逗笑了,“早去早回。”
秋喜答应一声,抱着信跑了出去。
风月从桌案后走出来。冬天快到了,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腊月十二日,是她养父养母的祭日,她们也算是有缘分,养母死后一年的同一天,养父也去了。
听说鸳鸯就是这样,如果一只死了,那么另一只也活不长,她们就像是那鸟一样吧,风月轻轻笑了。
虽然现在才只是十月,但是养父母的墓地远在京城,如果要拜托佟夫妇那样冷漠的人去办这样一件庄严的事,恐怕还是提前点好,免得事不凑巧。
其实,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她真的很想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