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宅门深似海（2）（1 / 1）

昨晚睡得不好，早起又走了这么长的路，风月觉得有些喘，背后已冒出薄薄的汗珠。不得不承认的是，南宫府的院子比佟府的要大不止三五倍。

等她们到时，已有人先一步到了。南宫明冷冷地负手站在门前，听到声音，也不转身，笑着道：“老夫人早啊。”

他穿一身月白袍子，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幸灾乐祸般地扭头看着一脸不悦的她，“怎么？才走这点路，老夫人就体力不支了吗？”

“见过少爷。”仆人们对他躬身行礼。

风月冷冷地没有理他，错身过去，径直进了宗祠。里头已摆好了祭祀供品，一个佣人走过来，将点好的香交给她，“老夫人请。”

南宫明意兴阑珊地跟进来，“看见人总该打个招呼吧？”

“二少爷早。”风月说了一句，看都不看他，在佣人的指点下专注地一一拜过祖宗，跪下上香。

墙上嵌钉的一排架子上分别摆放了从前朝到如今的列祖列宗，有着官服的，有着便服的，看来南宫家也算是赫赫名门。风月凝眸掠了一眼，心道：今天以前，这些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可是今天以后——他们便是她的祖宗。

那么皇陵里供奉的那些呢？

她低着头，兀自笑一声，认真祭拜。

南宫明受了冷落备受打击，依着门框长出了一口气，冷笑，“你就那么骄傲？”

她骄傲吗？风月漠然笑了。

她有什么好骄傲的，她不过是被南宫府用五千两黄金买进府里的冲喜新娘，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与人接近周旋，只不过是为了维持仅剩的那一点自尊。

她是个可怜人，在别人看来却成了骄傲。

风月在心里自嘲地笑一声，没有接话，也无话可说。他不懂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南宫明被她的冷漠激怒，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秋喜站在一旁，看得真切，不免为老夫人捏了一把汗，怯懦地走上前，“老夫人……”

南宫明却先一步到了跟前，用力地将她从垫子上拉了起来。风月没有防备，一头撞进他怀里，头上钗环掉下两支……

她抬头看着他，“你疯了吗？放手。”

秋喜与下人们看得心惊，愣在那里。

南宫明冷冷地道：“你们都下去吧。”

“可是……老夫人……”秋喜还想说什么，被南宫明狠狠地瞪了一眼，“滚。”

秋喜怯懦地低下头，只得跟着其他人一起退到门外。

风月冷冷地看着他，不知道上辈子造的什么孽，会让自己变得这么不堪，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跟她做对。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压低声音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就算你不尊重我，至少也该尊重南宫老爷，我好歹也是他的女人。”

最后几个字她很艰难才说出口，咬牙切齿，又不得不……因为她此刻可寻的能够保护自己的人少之又少，只有他。

风月仰起头，在心里绝望地笑了。

南宫明捉住她的手腕，轻笑道：“老夫人不要惊慌，在你参拜南宫祖宗牌位之前，我只想确认一件事，你跟靖王爷之间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吗？你最好说实话”

见他再次提到这个问题，风月不耐烦地别过脸去，“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跟他没有关系，若有，也只是姐夫与小姨子的关系。”

南宫明不屑地笑了两声，突然一用力将她拉进怀里，“他昨天晚上在墙外等了你一夜，你们是约好了打算私奔吧？”

风月闻言一怔，眸光沉下来，停了好久才道：“少爷多虑了。”

南宫明看着她脸上表情的转换，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风月抽回手，弯下身子去捡掉在地上的钗环，然后一一插到发髻上，平静得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次。

“永远不会的。”她淡淡地道，俯下身子祭拜祖宗，做完这一切后，她转身看着他，“风月虽别的不行，但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如果南宫少爷还不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但是，以后在下人面前请你放尊重点，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在她赤祼祼的威胁下，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愣愣地看着她收拾衣裙，然后向门口走去。秋喜见她出来，忙上前搀扶，“老夫人，轿子在这边。”

风月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轿子，心内冷笑，原来可以坐轿子来的，那来时怎么没听人说起，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想到刚才他嘲笑的眼神，是他故意教训她的。

风月没有说话，漠然上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