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相（1 / 1）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斜射下来，凤九初的眉头蹙了蹙，半眯着眼醒过来，一把揪起紧缩紧贴在身边的小虎，小虎突然被惊动，小巧的鼻头皱了皱，“啊啾”一声打了个喷嚏，然后慵懒的睁开琥珀色的眼，直直望着跟自己脸对脸的主人，好像对主人突然惊扰了自己的美梦很不满似的。
凤九初把它放在地上，安抚的拍了拍它毛茸茸的脑袋，就开始查看自己所处的境地。
他从洞口往里望去，好像还是一个很深的洞，凤九初一把揪起小虎放在自己的肩上，然后向里面走去。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还没有走到尽头的迹象，一路上倒是有不少的机关暗道，得亏小虎的危险感知力超强，要不然以凤九初现在的状态非受伤不可。
越往里走，凤九初的心跳越急促，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力量的牵引，让他无法停下脚步，但是，奇怪的是，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肩上的小虎也意料之外的安静。
约莫又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凤九初隐约能听到铁链铮铮作响声，前方传来幽暗的灯光。凤九初咬了咬牙，都走到这里了，没理由无功而返，向着灯光出摸索着寻去。
昏黄的灯火下，一个四肢缠满锁链的老人背对着凤九初，依靠着墙壁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散乱花白的头发下隐隐约约透出一张苍老肮脏的面容。
老人听到动静，防备的转过身来，全身的紧绷，蓄势待发，狼狈的着装丝毫不影响老人凌厉的气势，如一条凶悍狡猾的老狼王。
在看到来人是一个少年，老人的气势收了收，但是目光依然锐利的盯着凤九初。在看到老人面容的那一刹那，凤九初已经惊呆了，昏黄灯火下，苍老却威严的面容赫然是凤衍。
一惊过后，凤九初立刻回过神来，喝道：“凤衍！”
他全身威势尽出，凶悍危险的盯着老人，那眼神那气势竟像极了老人，只不过稍嫌稚嫩，只能算是条小狼。
老人蹙了蹙苍白浓密的眉，有些疑惑，自己从未见过这少年，为何他盯着自己的眼神，仿佛隔了万千仇怨，只不过一瞬，老人便了然了。紧接着转过身去，接着摆弄他的活计，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想要找的那个人。”
凤九初一愣，真正的凤衍遇到自己不会这么客气平静，这里面肯定有古怪，于是他缓了缓口气，试探性的问道：“那老人家您是谁，怎么会与凤衍如此相像，难道是他的兄弟？”
话音刚落，老人好像被夹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起来，恨道：“谁与那禽兽是兄弟！若我有朝一日出得去这该死的囚牢，我定要灭了那老匹夫！”
凤九初凝视着老人暴怒的样子，有些释然，心道应该也是凤衍的仇敌，但不知何故被关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囚牢。同时天涯沦落人啊，这么想着，凤九初随便找了地方坐下，不再说话。
谁知那老者却像是来了兴趣，主动与凤九初说话：“小子，你是为什么掉到这里来了？”
老人死死盯着自己容貌的眼光让他生出了几分不自在，但是却感觉不到老者的恶意，索性便由着老人看个够本，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我杀了凤衍的孙子，打伤他儿子，搅黄了他的武斗大会，他可不是要找我拼命。”
老人目光灼灼，紧跟着问下去：“是他的哪一脉？”
凤九初不觉有异，接着说了下去：“伤了凤云翔，杀了凤天麒。”
谁知，老人陡然狂笑，那架势如果不是有锁链制着，简直恨不得庆祝一番才算尽兴。
凤九初只当他是凤衍的仇敌，自己的所作所为误打误撞替他除了一口恶气罢了，并没有多想。
老人笑完了之后，接着盯住凤九初，只不过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激赏，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敢去撸那老匹夫的胡须！”
凤九初只能苦笑，若是让老人知道了他也姓凤，恐怕对自己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吧，但是自己也没有理由去欺骗他，只能坦白道：“我是风楚扬的儿子，凤九初。”
凤九初话音刚落，老人却没有露出那种仇视的表情，好像惊呆了，又好像饥饿已久的人不敢相信突然从天而降一张大馅饼，颤抖激动的几乎不成句：“你···你在说一遍，你叫什么？”
凤九初觉得奇怪，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我叫凤九初。”
老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挣扎着想靠近凤九初，可是那根根粗长的铁链哪里是吃素的，没几下便磨破了老人的手腕脚腕，最要命的是穿透琵琶骨的那处，已经血肉模糊，溪流一般流淌下暗红色血液。
老人嘴里焦急的说道：“靠近点，靠近点！让我好好看看你。”
凤九初虽然疑惑为什么老人突然变得如此激动，但直觉老人对他并没有恶意，便挨近了老人。
老人用带着血的苍老的宽厚的手掌细细的摩挲凤九初的面容，一点一点，每一处都不放过，仿佛要印证什么似的，终于他一把握住凤九初的肩头，激动得老泪纵横，一滴滴浊泪扑簌而下，带着些许的庆幸，嘴里喃喃念道：“老天待我不薄啊，让我这把老骨头在死之前还能再见一见我的亲孙儿！”
凤九初疑惑道：“老人家，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你的孙儿。”
老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把将自己散落凌乱的发撩起，然后指着自己的脸对凤九初说：“好孙儿，你好好看看，我才是真正的凤衍，那个在外面冒充我的老匹夫，是唐家派来的奸细易容伪装的！”
老人家似乎平静了一些，幽幽说起十几年前的事情：“十多年前，我的扬儿在云天涧与妖魔大战中陨落，我悲痛欲绝，闭门不见任何人，只留下一个伺候了我是十多年的老仆，谁知那匹夫竟是唐家派来的奸细，潜伏在我身边十多年，为的就是有机会取我而代之，我那时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一时没有防备，被他钻了空子，将我囚禁在这深渊十几年，后来他伪装成我的样子在凤家发号施令。”
凤九初只觉得心中骇然，如果老人说的是真的话，那么那唐家竟然处心积虑耗时十几年布了这么一个局，野心勃勃的想要吞并四大家族的凤家。
老人用苍老枯瘦的手掌抚上凤九初说：“你是大凤十三年出生的，锁骨上一处银色蝴蝶印记，是你母亲用特殊的银砂画上去的，永远无法消磨，而九初这个名字是我为你取的。孩子，我初见你，就觉得你像我的扬儿，想不到你竟真的是扬儿的唯一血脉。孩子，这些年你受了不少的苦吧。”
老人的一席话把凤九初仅有的疑惑统统冲刷掉了，锁骨处的印记除了碧姨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而眼前这个相见不过一刻钟的老人竟然一语道破它的出处和来历，或许是血缘的牵引，他愿意相信眼前的老人，而且他不觉得那个“凤衍”会这么大费周章处心积虑的设计自己，因为自己身上实在没有他这样做的价值。
他露出锁骨处的银蝶印记，老人一见心里更加确定了，连连叹息，又问：“孩子，你究竟怎么和那老匹夫结下仇怨的？”
于是凤九初就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包括击杀凤天麒那段，听完老者却并没有怪罪凤九初，而是叹息着说道：“你也算是替我们凤家出了口恶气。”
“这话怎么说？”
“我也是被囚禁在这里后才知道的，那凤天麒并不是凤家真正的血统，而是那老匹夫偷梁换柱，暗中将两个婴儿调换了，此事恐怕连凤云翔都不知道，我猜这个可能才是那老匹夫的亲孙。”
怪不得，自己将凤天麒击杀后，那“凤衍”一反常态，居然亲自出手誓要将自己杀死，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缘由。
虽然并不后悔为碧姨报仇出手击杀凤天麒，但听到凤天麒并不是凤家人，凤九初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凤九初并未详细说明自己的成长经历，但是凤衍知道那老匹夫焉能给这个失去亲父庇护的孙儿好日子过，恐怕吃的苦，受的罪，都数不尽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凤九初问。
老人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威风凛凛凶悍狡猾的狼王，目光苍劲有力：“我定是要与那老匹夫斗上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