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嫁人要趁早(下)(1 / 1)
十分钟后,换了衣服的木芙蓉从酒店安排的新娘休息室里出来。穿过一条走廊,看见东方睿与马勃并肩站在十六楼电梯门口低声交谈。
“芙蓉。”东方睿招手示意她过去。
木芙蓉含笑走过去站定,落落大方地仰首细细打量马勃,这个天底下最有可能成为她堂姐夫的男人。
罕有女子如此冠冕堂皇地与马勃对视。
马勃一怔,和东方睿对视一眼,扭头迎着木芙蓉的目光,笑着打量她片刻,然后下结论道:“嗯,很漂亮。”
东方睿亦笑望着木芙蓉,深有同感地点头表示同意。
你们俩个是夸衣服漂亮吧。木芙蓉暗自好笑。
木芙蓉现在身上穿着的是套红色缎面立裁礼服,款式简洁,质感干净,颜色喜庆应景。
上个星期三她在合欢路的“一见钟情”拍婚纱照,在店子的橱窗里乍见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毫不犹豫地就要求将它定下来,计划婚礼当天穿。
懒人木芙蓉向来对衣着打扮不太感冒。除了买书买碟上,稍稍有些随心所欲铺张浪费之外,素日里衣食住行一向走平民路线,东西只求能用够用实用就好。
奢侈品,基本与她无缘。买不起,也不想买。
即便是女人一生一次举足轻重的结婚大典上,万众瞩目的结婚礼服,她也宁愿只租不买。
由东方睿亲自挑选的,刚才在舞台上他们互相给对方戴上的卡地亚结婚对戒,那价格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肉疼。倘若不是婚戒意义重大,怕今后东方睿问起,她恨不得婚礼完了后,调头偷偷拿回那家珠宝店里,直接折了现才好。
还有,东方睿身上今天穿的那套阿玛尼黑色西装,价值不菲,都抵得上公务员木芙蓉小半年的工资了。海龙还不以为然,说一分钱一分货,东方睿这厮平时身上的任何一套行头,摸错了,工薪阶层木芙蓉一两个月的工资都打不住。
NND,木芙蓉听了恨得牙痒痒。不过就是一套行头啊,值得么?值得么?
败家子,名副其实十足的败家子啊。
她不齿东方睿的奢侈浪费,东方睿更不屑她的小气吝啬。
当时她打算租这套红色缎面立裁礼服,东方睿不快地拦住了她:“租什么租?喜欢就买下来。”
新婚新婚,自然一切都是要全新的。
他们上善若水婚房里的家俱摆设,哪一样不是刚刚从商场家俱店搬回来,没开封的?
倘若不是为了迁就11月1日这个对他而言无比重要的良辰吉日,时间仓猝,容不得他精挑细选,人精东方睿又如何会将这一切交给品味一般的木芙蓉打理定夺。
依他的品味和要求,木芙蓉亲自定夺的那些家俱摆设没有一样能入了他的法眼。
不过,眼前头等大事,自然是顺利地如期完成婚礼,上善若水那些家俱摆设以后慢慢换都来得及。
木芙蓉正在暗自纠结这买回来的结婚礼服只能穿一次太浪费银子,马勃握拳虚捶了东方睿一下,笑道:“你小子有眼光啊,终于如愿以偿地把我们山大的师妹娶回家了。”
东方睿也不理他,转头对木芙蓉解释说,马勃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一步。马勃的下属们都已经在楼下等着,马勃是特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的。
那木棉花呢?你马勃有没有见到她啊?你有没有跟她打招呼啊?木芙蓉急了,双手拽着礼服下摆上前一步,正待要问一句,马勃已经挥挥手,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电梯。
东方睿拥着木芙蓉回到宴会厅逐桌敬酒。
海龙和D&M的另外三个小伙子作为兄弟团,拿着酒瓶紧紧跟在一对新人身后。
敬酒很顺利,新娘这一方的亲朋好友都没有为难一对新人,就连喜欢玩闹的苏叶和宁合欢,也手下留情,只是让他们再次近距离表演了一番喝交杯酒,就让他们轻松过了关。
新人一行来到D&M公司第一桌酒席,在座的孟也一帮人笑着稳稳坐在原地,并不起身。
“先别慌着敬酒。出个节目,完成了我们再喝也不迟。”席间有人站起来出头。
东方睿端着酒杯并不做声。
海龙站了出来:“什么节目?”
孟也的下属,D&M销售部部长,也就是刚刚出头的秦祥羽笑着解释节目规则:“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桌上这两个方形冰块含在嘴里,冰块化了就行。两个冰块,新郎新娘各自选一块。冰块里面包的,是我们D&M人送给一对新人的一对铂金戒指。”
海龙闻声细看。
果不其然,酒桌中央,一个干净的陶瓷白碟子上静静地搁着两个方形冰块。冰块并不大,长宽高均不过三公分。放入嘴里,大小将将好。
诡异的是,一个冰块染着黄,一个冰块透着红。
秦祥羽洋洋得意地笑着补充:“嘻嘻,一个冰块泡了蜂蜜,一个冰块浸了辣椒油。新郎和新娘,哪个要先选啊?”
海龙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默不作声的东方睿忽然开了口:“谁的主意?”
面上风和日丽的东方睿,声音极轻,听不出丝毫情绪。
“是集体智慧的结晶。”秦祥羽审时度势,仗着法不责众,又有孟也撑腰,斟酌地回答:“我们大家昨天想了一天,才想出来的。”
“喔。原来是集体智慧的结晶。”东方睿淡淡地重复,又道:“我竟不知D&M的员工如此之闲,上班时间还在集思广益。”
东方睿不笑亦不恼。他甚至根本都不看坐在席间的孟也一眼,一声不响地提起桌上的五粮液酒瓶,避开身边企图阻挡的海龙,倒满了自己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地对着酒杯里轻轻荡漾的清澈透明浓郁扑鼻的液体,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孟总,我忽然觉得三亚的那个项目,今后还是交给你跟进比较妥当。”
酒桌上的众人皆是一怔。
众所周知,三亚那个竞标的项目委实棘手得很,竞标的公司实力强大,多如牛毛不说,招标单位的负责人正统顽固得不得了,油盐不进,极不好说话。
D&M市场部部长程楠风,带着手下两名得力干将,今年五一在三亚蹲点了小半个月,绞尽脑汁,能想出来的招全都使上了,结果硬是连对方负责人的面都没有见到,更遑论下一步的洽谈和合作了。
上个月,还是东方睿亲自出马跑了一趟三亚,好歹才辗转通过关系,与对方见了一次面,搭上了线。
两个星期前,东方睿在公司周一下午的例行碰头会上给程楠风下了死命令,倘若今年年底程楠风还拿不下三亚这个项目,明年过完元旦,他程部长就可以直接换间办公室坐了。
现在,东方睿居然说要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公司副总孟也。难不成孟也搞不定这个项目的话,明年孟总屁股下的位置也要换一换了?
计划没有变化快。一桌人面面相觑,无人敢搭腔。
旁边桌上的程楠风,噌地一下推开椅子,喜出望外地凑过来,咋咋呼呼道:“真的吗?真的吗?老大,我也觉得三亚那个项目交给孟总比较妥当。去年合肥的那个项目,孟总就完成得很漂亮嘛。孟总出马,一个顶俩,一定不负众望。”
海龙瞥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东方睿一眼,伸手一把拽住不知死活毫不观场的程楠风,一把将他扔回了邻桌他自己的座位里。
孟也扫了扫手足无措的一桌下属,哭笑不得地盯着东方睿,不甘心地申诉东方睿完全是以权谋私,公报私仇。
东方睿慢条斯理,侃侃而谈:“公报私仇?孟总怎么会这么想?我东方睿一向公私分明,有一说一。孟总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实战了这么多年,商务谈判素来是你的强项。三亚这个项目,你孟总早该当仁不让主动请缨才是。”
孟也张嘴,还待为自己分辩什么。旁边一桌有人端着酒杯,娉娉袅袅地踱过来,声音婉转清脆:“东方,今天是你大喜的好日子。我借花献佛,祝你和新娘子新婚幸福,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是啊是啊。”孟也何其精明,一看有人过来打圆场,连忙就坡下驴,反应敏捷地招呼桌上众人起立,一并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来,来,一起一起,我们D&M所有人,一起祝老大和嫂子恩恩爱爱甜甜蜜蜜早生贵子。”
“呼啦啦”,热热闹闹坐满了三大桌的D&M公司的人全体起立,动作整齐划一地举起了手中满满的酒杯,恭喜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东方睿不再多言,对着来人微微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谢谢你远道而来,参加我和芙蓉的婚礼。照顾不周,还望海涵。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找孟也。”
孟也喜笑颜开,连忙应点:“是啊,是啊,都包在我身上。”
“东方,你太客气了。我先干为敬。”来人眼波流转笑容可掬,仰起修长的颈,一饮而尽杯中薄酒,豪爽,大气,优雅。
东方睿又向站着的三桌D&M人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扬声道:“我东方睿谢谢大家今天的帮忙和捧场。大家这段日子都辛苦了。等这次和TAS的合作一了,我给大家放年假,请大家集体海南□□七日游,每人可带家属一名。”
“欧也。”
“老大英明。”
“干了,干了,我们大家都干了。”
D&M人欣喜若狂,欢呼声碰杯声此消彼长,气氛一下子达到了高/潮。
一边,孟也悄悄地对过来劝酒解围的女子眨眨眼,低声道:“谢谢了,陆英,还是你的面子够大。今晚的夜宵,我请。”
女子浅浅一笑,眼神晶莹剔透,也不客气:“孟总,听者有份。届时,你们D&M公司集体海南□□之行,也要算上我一份喔。”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你陆英大驾愿意光临,我们D&M求之不得啊,只怕到时候请都请不到。”孟也瞅了东方睿一眼,点头如捣蒜。
旁边始终置身事外,端着酒杯笑着看好戏的木芙蓉,凝眸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惊诧不已。
芙蓉早就听海龙说过,知道D&M是纯爷们的世界。D&M以东方睿为首,全是清一色壮志凌云,先立业未成家的男子汉们。
刚才在舞台上,她随意一瞟,一眼发现这个女子坐在D&M的酒席中。万绿从中一点红,煞是跳脱和惹眼。
木芙蓉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还以为是D&M哪个小伙子把自己的女朋友带来凑热闹的。
现在近距离细看。
伊人三十岁左右,一袭披肩长直发,清丽秀雅略施脂朌的面容,手如葇夷,肤若凝脂,亮丽的杏色套裙,精致大方得体。
却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陆英。
陆英这个名字,木芙蓉并不陌生。
六年前,东方睿山大计算机硕士毕业后,曾在TAS公司山姜ISSC工作了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彼时,陆英是他的顶头上司和伯乐,一直挺赏识和照顾东方睿。
后来东方睿从ISSC辞职下海单干,曾经的上下级,摇身一变成如今的同行和竞争对手,陆英也没暗中少帮衬和提携他。
一年后,春风得意青云直上的陆英被调入TAS北京总部,高升TAS系统部主任。也是在她的大力推荐和撮合下,TAS与D&M方才有了此次意义重大的合作。
陆英亦理所当然地成了此次TAS与D&M合作的,TAS方的具体负责人。
按双方当初的计划安排,陆英原本应该这个星期五上午十一点抵达山姜,实地考察D&M的项目推进情况。
消息灵通的陆英得知东方睿周四大婚后,遂特意更改了行程,提前两天抵达山姜。
昨天下午三点,东方睿派海龙开车到机场为陆英接机。昨晚六点,次日即将大婚的准新郎东方睿,单独在江南烟花三月大酒店设宴,专程给陆英接风洗尘。
公私分明的东方睿从来不跟木芙蓉谈他的公事。
东方睿和陆英之间的渊源,都是这些天来海龙陪木芙蓉取婚纱照挑选家俱的路上闲聊,无意中透露给她的。
木芙蓉一直不以为然。想当然,先入为主地以为东方睿的前上司陆英,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
却没料到传说中的陆英真身竟然是个女子,并且如此年轻。
如此风姿绰约。
在陆英的圆场下,孟也他们冥思苦想的婚礼游戏根本不受一对新人的待见,草草收场,不了了之。
东方睿和木芙蓉敬完全场六十六桌酒席,回到新人的座位上,秦祥羽乖乖地化了冰,擦干净了两枚戒指,连带着玫瑰红的方形首饰盒,一起老老实实地双手捧给了新娘子木芙蓉。
木芙蓉看了身边面无表情的东方睿一眼,心花怒放地致谢接过了戒指,心里暗道,以后平时还是戴这个小巧低调的铂金戒指好了。手上的那个卡地亚结婚戒指委实太贵重了,戴着心里不踏实,倘若一不小心弄丢了,那可亏死了。
八点半,神曲大酒店十六楼中餐宴会厅,山大东方校长的公子东方睿的喜宴圆满顺利地结束。
大部分客人很快离开。
即便是跟着一对新人回上善若水参观新房的一些亲朋好友,也都意思意思地在新房里坐了一会儿,喝完茶陆续匆匆告辞了。
惟有孟也带着陆英和D&M的一帮兄弟十几号人赖在上善若水不肯走,说是答应了陆英,晚上请她吃夜宵的。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他们又没有安排什么后续节目,无处可去,不如在上善若水坐一坐再走。
说是坐一坐,很快,孟也反客为主,招呼海龙找来一副扑克牌,竟然兴致盎然地和陆英等人在客厅里玩起了双升。
一向朝六晚九作息规律的木芙蓉强打精神,陪着众人坐着聊了一会儿天,看看客厅墙上挂着的粉红色卡通钟,已然十点多了,她无精打彩地站起来,委托海龙帮她好好照顾客人,她自己失陪了,要去洗了睡。
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摇三晃步履蹒跚,我行我素不管不顾地荡进了卧室。
没一会儿,众人隐隐听见卧室的卫生间里传来水笼头哗哗的水声。
再过了一会儿,卧室里寂静无声。
新娘子果然是洗了睡?!
众人无法置信地你看我,我看你,须臾不约而同地望向沙发一隅闷声不响的东方睿。
自从孟也一行人前后脚跟进门后,新郎东方睿始终坐在一边,安静地目不转睛瞅着墙壁上的电视,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淡淡的笑。
听到木芙蓉对众人说她要去洗了睡的一刻,细心的海龙注意到,一直沉静如水的东方睿眉头皱了皱,很快又恢复如常。
“时间也不早了,新人也累了,要休息了。”陆英放下了手中的扑克牌,笑着站了起来:“我们也该走了。孟总,不如你带我去看看江北刚开街的檀香路商业步行一条街,我在北京都听说了,据说修得很好,越夜越热闹。”
“是啊。你都有几年没回山姜了,山姜这几年变化可大了,是该四处好好地走一走,看一看。”孟也欣然应允,笑着带着一帮人就要告辞。
东方睿站起来,闲闲地跟陆英打了招呼,吩咐海龙帮自己送客。
二十分钟后,洗完澡的东方睿轻轻推开了主卧的门。
簇然一新的婚床上,一袭严严实实宽松纯棉碎花睡衣裤的木芙蓉,幸福地趴在大床中央睡得迷迷糊糊不省人事,龙凤呈祥的婚庆被子整整齐齐静静地躺在床尾。
呃,这就是他东方睿期待已久的新婚之夜?
东方睿趿着拖鞋走过去,上了床,躺在木芙蓉的身边,俯下身子,伸出食指,刮一下木芙蓉的鼻子,又凑过去轻轻地捏木芙蓉的耳朵。
东方睿的呼吸撩起木芙蓉的发丝。她皱皱眉,伸出手挥开东方睿。
东方睿凑到她的耳朵边轻声道:“芙蓉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睡得正酣的芙蓉含糊不清地唠叨:“东方睿,你当我白痴啊,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呗,这还用问?真是的。”
你也知道今天是我们大喜之日啊。东方睿哭笑不得,继续道:“芙蓉啊,不带这样的啊。今天是我期待很久了的新婚之夜啊。你真的打算就这样睡过去呀?”
眼皮沉沉的木芙蓉翻个身,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是啊,是啊,老大,很晚了,早点……洗了睡……洗了睡吧……”
“洗了睡?你就知道洗了睡。”东方睿哑然失笑,无可奈何道:“芙蓉,你又欠了我啊。”
某女不甘心地嘀咕:“我总是欠你的。我又欠你什么啊?”
东方睿轻笑:“你欠我……”
“切。”某女闭着眼睛,冷哼一声打断了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不耐烦道:“知道知道,东方睿,你不就是想洞房,洞房是不是?”
东方睿忍俊不禁,原来淑女木芙蓉睡着时比醒时更清醒。
“洞房先记在帐上,赶明儿我还给你。我现在困得很,来不及了,我要睡了。”
反正她总欠他的。先欠他一个人情,后欠他一个新婚之夜,现在再欠一个洞房。欠一笔也是欠,欠两笔还是欠。债多不压身。
呃?洞房先记在帐上,赶明儿还给他?一向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东方睿,禁不住挠挠后脑勺,艰难地开口:“芙蓉,不带这样的。”
面前的人儿渐渐呼吸深沉,没有了反应。
东方睿撑着身体,伸手缓缓抚着木芙蓉的头发,低声自言自语道:“好吧,芙蓉啊,依你,欠着吧,欠着吧。你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以为我会放过你?等后天我们青岛蜜月旅行,看我连本带利全找你要回来。”
东方睿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搂住蜷着身子呼呼大睡的木芙蓉,惟恐惊醒她。长臂一探再一扬,床尾的背子倏忽间覆在了相偎相依,宛若两只大虾米的俩人身上。
人生真是叵测难料。
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孑然一身了。
没想到命运无常,兜兜转转,又将他心仪的女子送回到他的身边。
六年了。
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爱了她六年之久。
六年前的今天,他第一次见到她。
六年后的今天,她终于嫁给了他。
六年一轮回,是否意味着他和她终于圆满了?
是否真的一如那些美好童话故事里戛然而止的结尾——“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东方睿关了灯。
半梦半醒间,他听见怀中熟睡的芙蓉嘟囔着,断断续续吐出一句:“红颜知己……屁,海龙,你少扯了,我才不信什么红颜知己,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黑暗中,东方睿猛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