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3章（1 / 1）
这个女人还真是迷一样的存在！依山上的采药女，医馆前的小苦力，此刻却摇身一变，成了瑞王的一位夫人。
凌夜的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林冬儿，想起了李美人前阵子告诉他瑞王府内的一桩奇闻异事，联想起她那天突然在冰天雪地的依山出现，瞬间什么都想通了，那天她应该是被拉去天葬的吧，没想到竟然没死成，还诈尸还魂了，回去居然性情大变，差点掐死凌啸渊的母亲，这是多么诡异的一件事情！当时听李美人讲述的时候，他对那位被鬼附了身的小妾也是深表同情，可没想到李美人口口声声念叨的瑞王府的受气包，窝囊废，瑞王的小妾三夫人，居然就是她。
看着不像啊，凌夜盯着林冬儿沉思：挺活泼，挺可爱的小姑娘，哎，可惜了，被凌啸渊这头豺狼给糟-蹋了。
凌夜长着一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眼尾上挑，波光流转，总给人一种脉脉多情之感。被他盯的时间长了，是个女人都得含羞低头，脸红如霞。
此刻，李美人便轻轻撩了一下鬓间的发丝，脸红得像五月天的杜鹃花，衬着桃红色的衣裙，更显娇艳。她紧紧地看着大殿之上，太子哥哥那张犹如天外飞仙一样丰神俊秀的容颜，只见他眉心楸结，脸容似乎带着一丝不忍，那双凤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们这边看，她的脚步瞬间就乱了，心里更是纷乱不堪，涌出无限感伤：太子哥哥你这是何苦，是你让我嫁于他，现在又这般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哎……
林冬儿也很吃惊，远远看着那位美公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穿着杏黄色绣有五只小金龙图案的正服，墨染一样的黑发用紫金冠束起，冠顶镶有东珠五颗，这可是太子的装束啊，二皇子凌夜竟然是太子？林冬儿的脑袋轰的一声，直感觉似乎有一个声音骤然作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脑海里马上幻化出阎王爷大笔一挥，给她改命格的情景，她震惊地晃了晃身子，手指藏在袖管里，紧紧地攥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难道我会与凌夜有瓜葛？那，那不是一个荒唐的梦吗？她不由地再次撩眼看凌夜，凌夜似乎也在看着她，嘴角还挂着一丝戏谑的笑，仿佛在说：“女骗子，你的药采到哪里去了？简直是满嘴谎言。”
林冬儿迅速地低下了头，脸上红晕一片，再也不敢抬起来。
凌康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自己的胸口，在那贴近心的地方，塞着一块绣帕，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那天他巧遇林冬儿，回到自己的寝殿后，捏着帕子和小白说了很多话，他说：“小白，我今天看见一个女孩儿，很令人心疼的一个女孩子，她那么冷的天，就一个人出来挖草药，脸蛋冻得红红的，手上还有冻疮呢……，她对我很凶，不过……她长得很美，白白的，特别纯洁的样子，她的手很巧，很会绣花，我很想再见到她……
可是现在见到的是，在他眼里纯洁得像小白一样的女子居然是瑞王的一位夫人，怎么可能？凌康心里空空的，仿佛某处塌陷了一块儿，有些难受。他很不喜欢瑞王，虽然他们多少还有点亲戚关系，可是瑞王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总给人一种假惺惺的感觉。
“啸渊，来，坐这边。”皇帝看着凌啸渊携家眷越走越近，手指着殿下右席首座，很热情地招呼他。他没有称呼“爱卿”，也没有称呼“瑞王”或者“凌将军”，而是直呼其名，这可不是一般大臣能够享受的待遇，可见皇帝是多么喜欢自己的这位臣子兼侄子，简直把他当成了亲儿子看待。
坐在左席首座的凌夜听到父皇的这一声，不屑一顾地笑了笑，低着头手里不停地转着一只精致的夜光杯，转动间光华流动，映着他的眸子飘忽不定，眼里却是森然的冷。
诸位大臣一看皇帝对待凌啸渊如此热情，都明白了这位神武将军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凌啸渊立即叩头谢恩，然后便不再客气，一甩披风，大马金刀，款款坐了下来，正对上了凌夜与凌康那一桌，凌夜还没有太子妃，但凡皇宫里出席活动，他从来不会带自己后宫的女人，只和凌康坐一桌。
一时众人纷纷落座，夜宴开始。皇上这个时候照例是要说上几句的，他招招手，笑吟吟地说道：“来，啸渊，到朕身边来。”
凌啸渊一怔，不知道皇帝想要干什么，只好站起来福了一礼，恭敬地迈步走到殿上，玉树挺拔地往皇帝身边一站，自有一种气宇轩昂，英挺威武的大将之风。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好样的，和你的父亲一样，不亏我凌家的好儿郎……”说着眼睛里泛出点点水光，被那大殿之上无数的灯火映衬，更显晶莹。皇帝这是动情了，忆起了自己英年早逝的弟弟，他们曾经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却为了他这个哥哥，为了这大越国的江山丧了性命，死时连个尸首都找不全。哎，他长叹了一声，逝者如斯，总归后继有人，这个侄子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像极了他的弟弟，他深感欣慰。再想想这几十年来，为大越国捐躯的无数将军和兵士，不禁感慨万千，拿起酒杯，向殿下众人朗声道：“诸位爱卿，我们大越国与胡族蛮子打了这么些年仗，死去的将军就不下十个，这次打的他们元气大伤，胡族的太子都被我们削去了脑袋，真是可喜可贺。来，让我们喝下这一杯，祭告那些战死沙场的英雄。”
众人起身齐声应贺，纷纷饮下一杯酒。
再次落座后，皇帝拉着凌啸渊的手，似乎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亲，笑微微地道：“听说胡人蛮子给你起了个绰号，叫‘冷面阎罗”，是也不是？呵呵，你已经成了他们的克星啦。”
凌啸渊略略俯了俯身，拱手道：“皇上过奖了。”
“唉，不要自谦。”皇帝说着，又突然温和地拍了拍凌啸渊的手，“来，啸渊，把裤腿挽起来，让诸位爱卿看看。”
沉稳如凌啸渊这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皇上，您这是……”
“朕要让诸位大臣们看看，什么叫做忠心。”皇帝朗朗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此时眼里射出威严的光芒，扫向殿下众人，“听随军的军医告诉朕，凌将军身上大大小小有几十处刀伤剑伤，战场上，他永远都冲在第一线，身先士卒，只有怀着这种精忠报国的心，才能使得上下众志成城，获得这次大捷。”顿了顿，皇帝又道：“朕觉得，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都应该以凌将军为榜样，如果我们大越国的臣子都像凌将军这样忠心耿耿，以身作则，那我们大越国的江山岂不会千秋万代，永立不倒？”
“是。”诸臣子听着皇帝气壮山河的这么一通训诫，纷纷点头，没人再敢说话。
凌夜一直看着自己父皇的表演，脸上平静如水，可是内心却涌出了类似于一种嫉妒，愤懑，惶恐揉杂在一起的情绪，以至于他的气焰无法宣泄，手紧紧地攥着那只硬玉制成的夜光杯，终于不堪重负，“啪”的一声碎裂了。
“二哥。”一旁的凌康低低地惊呼了一声，着急把凌夜的手捉到了桌子底下，以免有好事之人眼尖看见。
凌夜低下了头，艰难地忍着，半响才抬了起来，冲凌康一笑：“没事。”那双凤目却森然遽冷。
大越国的皇帝是一个爱才如命之人，对自己的皇子要求甚高，文韬武功，江山社稷，无不要求他们出类拔萃，曾经不止一次地对几位皇子训话时说过：“我看你们呀，资质都不如瑞王，性格太浮躁，多和瑞王学学吧。”说着还尤其要看一下太子凌夜，并告诉他：“ 瑞王是一个好将才，也是你的好兄弟，我千秋之后，你们要齐心协力，把大越国治理好！”
凌夜表面应承了父皇的话，暗里却恨得牙痒痒，他知道父皇被凌啸渊的伪善迷了心智，只有他最清楚，他是狼子野心，早已对这个皇位觊觎已久。犹记得那年，父皇让他参加武状元的考试，打到最后，只剩下他和凌啸渊进入最后的争夺。要是其他人，必定会放水，他可是堂堂太子啊！可凌啸渊却寸步不让，和他斗得天翻地覆，硬是夺得了武状元的称号。他还记得他当时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阴冷狠鸷，就像是一只野狼盯着一只小白兔一样，他当时心里就咯噔一声，觉得这人肯定有野心，以后再看他的为人处事，无不披着一张伪善的面孔，上蹿下跳，左右逢源，获得了君臣上下一致的称赞。
凌夜噔噔澄地敲着桌子，撇开着君臣尽欢，歌舞升平，兀自沉思：得想个法子惹怒这头豺狼，一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二来嘛，公开和他对峙宣战，倒要看看他会对自己俯首称臣，还是迎接挑战。凌夜这么想着，美目在凌啸渊的三位美娇娘身上打了打转，眼睛盯在了林冬儿的身上，粲然一笑，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