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戒废肢武朗语双关两误撞(1 / 1)
一阵杀打之后,红香楼一时静寂了下来,一连连锦衣官兵鱼贯而入,声势浩荡,军肃严谨:“微臣救驾来迟,愿领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荣君无力的摆摆手:“萧将军请起。”
“遵。”
这时,只听一声着急:“皇上,皇上,臣来迟了,可有伤到龙体?”众人一看是黑岭。
荣君只好摆手却未说话。
黑岭怒道:“你们这些御前侍卫是怎么护驾的,伤了皇上你们担待的起吗?”众人跪下。
荣君心中烦闷,冷肃道:“回宫。”
众人齐喊:“遵。”
荣君望了望楼阁上的房门,见仍是紧闭,只有暗伤离去。
萧冷严笑道:“丞相大人,告辞。”
萧玉蝶心中放不下龙荣雪,无奈只有随父亲先行离开。
荣龙吟笑笑说:“策韵兄,送我一程,如何?”
策韵落晨回笑:“太子殿下恭请,岂有拒抗之理。”
便从黑岭身旁而过,两人侧目,四目怒碰,火怒三丈,二人不共戴天,内力相撞,各自提足真气,如烈火烧灼,又似冰寒冻地三尺。
策韵落晨承受不住黑岭的内力冲撞,想收回已难。
黑岭不屑一眼,内力相告:“跟本相比邻,你还配不上。”立刻收回真气。
策韵落晨猛的吸气,只觉得五脏六腑如灼烧一般,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恨语说:“总有一天,要你血债血还。”一手捂着疼痛的胸口,踮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黑岭一声冷笑:“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自不量力。”
龙荣雪侧着门边,听的一清二楚,心中明白黑岭手握兵权,从刚才的气势上便可听得出,锦衣侍卫只听从黑岭的调令,而皇上如若空山,不禁暗下担心。
楼下传至楼上浑厚肃穆的声音:“龙姑娘,若想他们平安无事,就到府上一座,别忘了小乞丐还在本相的手上,哦,不对,敬明轩逸,亦,煜轩韶……”
当那熟悉的名字,触心一跳,思牵的心儿纠纠缠缠,两月有余未见夫君,日日牵望,如那春泥相绊,痴情思绵,不想夫君卷入是非,然而他还是来了,陪她共经风雨,便冷言:“小女子誉谢丞相邀函,稍候拜上。”
丞相府的后院,石柱建的楼宇,然而外观美丽富皇,室内却是冰寒彻骨。
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坐于墙角,卷曲双腿,双臂抱肩,深深的埋着头。
突地石门打开,长长的身影映入,屋内传来浑厚斥恐的声音:“原来你是长大了,翅膀也敢翘了,竟敢与本相说谎编故事。”
那女子上下双唇磕碰,显然是冷的全身打颤,口齿不清:“芝儿从小追随干爹,如今未完成干爹交代的任务,芝儿愿受惩罚。”
黑岭上前几步,严厉道:“抬起头来。”
加芝双唇紫黑,满面冻得也是紫黑,无一点光彩,眼神黯淡无色。
黑岭冷声道:“把手伸出来。”
加芝颤抖的伸出双手。黑岭猛的捏住加芝的手腕,轻点她的手脉,只见加芝疼痛的咬住双唇,泪水早已流下,求饶道:“干爹饶命,芝儿以后不敢了。”
黑岭怒言:“让你尝尝苦头,以后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这只是最轻的惩罚。”
加芝痛哭:“芝儿遵听。”
黑岭的手又加重了些,点过几处,加芝无力的扒在地上,觉得左臂似乎失去了知觉,流泪哭泣着。黑岭厉声:“不许哭,只不过废了你一些武功,封断了一只手臂的筋脉。”
加芝疼痛的抽动左手:“是,芝儿谨记干爹教诲。”
黑岭“嗯”了一声转身出了石屋,重重的机关,锁住了那扇石门,只剩下漆黑,冷森一片,那疼痛哭泣的孤影,落在凄凉的渊暗中。
“卑职见过大人。”莫云敬称道。
黑岭望着后院一草一木,如思如忆,眉敛,淡淡问道:“带她去过唐氏一族墓地了?”
莫云答道:“去过了。”
黑岭夸赞一笑:“倒是个有情有意的女子,你下去吧。”
莫云作揖:“卑职告退。”
秋浣风月冬泯,雾粼璀蓝袅绕。颦笑空凡心阙,幽流岁月华燃。沐眸而过,世态依照,浮静心蓿,幽悠吾心涵。
黑岭双手附于腰后,蹒跚来至府邸花园,望着园中的皆众草红,心情顿好。
忽见兰亭下站着一位女子,亭立于中,微风轻浮,长长的青丝,一袭白衣皓雪,轻舞随花香流芳。
黑岭一时看的痴了、呆了。
花影风颤,白朵花瓣飘零,时光忽匆匆转随。对影花香,伊人犹在,然心意乱,如阵阵冷雨浇花端,高看亭雁一声思量。
龙荣雪侧过身,站在花丛中。
黑岭缕愁相望。
龙荣雪被黑岭看的一时有些疑惑了。
黑岭回过神往,淡淡道:“空有美景无心赏,一身愁肠何处归?”
徐步走至兰亭,缓缓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泯上一口,望穿敞大的花园,最后落在龙荣雪的红颜上。
龙荣雪不卑不吭,孤傲独雪:“大人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竟还有让大人肠百折,愁千缕的心事?”
黑岭呵呵一笑:“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不分官职高低。”
龙荣雪不以为然,悠悠开口:“大人冠盖满京华,要求的太过苛刻了。”
黑岭爽朗一笑:“哈哈哈,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却如此静幽之心态,难能可贵,不过你看的似乎有些太透了。”
龙荣雪平和的语气说:“看的透,未必参的明白。”
黑岭“哦”了一声,别有深意望了一眼龙荣雪,接着道:“姑娘出言过尔,一语双关,不带一个臭字。”
龙荣雪唯一颔首:“小女子不敢。”
黑岭心朗眼笑,深深望着龙荣雪,只见他双神一时深情,一时残落,哀叹一声:“像,像,像。”
龙荣雪冷冷道:“她是她,我是我。”
黑岭双眉一敛一挑,手指点点龙荣雪:“她喜欢笑,而你太冷,你的脾气太犟,太过用情,小心哪一天栽个大坑。”
龙荣雪冷若冰霜:“谢大人关心。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这句话最适合送与大人。”
黑岭没有反驳龙荣雪的讽刺,反倒百声叹千言,万般无奈心伤,接下龙荣雪的话:“美人爱,不曾拥,伤心月下影成各。佳人去,红尘落,深情虽在,锦书难托。晚风干,泪痕残,让人痴狂,让人错。恨
,恨,恨,惟有病魂常系秋千索。”
龙荣雪两眉愁蹙,弯弯紧皱,黑岭句句吟莺,却是字字千斤重,又是那般吃力的吐挂着。
黑岭双眼迷蒙,满脸和蔼微笑:“我们青梅竹马,相知相音,我爱慕她,后来,父母早为我定下婚约,竟然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我心喜若狂,而她离开了我,她逃婚,钟爱上了别人,是我没有把握好机会,错过的太多太多了。”
龙荣雪劝慰:“大人更应该去放弃,人事已非,早已不是当年,何必追究至今呢,涂炭生灵。”
黑岭猛的站起,怒吼道:“你懂什么,一个从小无关无爱,生死无人问津,艰难的活着每一步,为什么想要的东西不能有,凭什么他人一手权揽。”
龙荣雪冷笑:“大人平步青云一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羡俗世人,在大人眼里却得到的仍是不够,自当初,还不是你自己搅糊了。却让无辜受尽牵连,个个丧命,尤其是与你相依为命,共甘苦难的妻子,她为你受尽屈辱,甘拜婢人,母女不能相认,夫妻不能团圆,你可曾想过她的感受?”
黑岭目光灼灼,双手紧捏龙荣雪的双肩:“她还活着?”
龙荣雪双眼已噙泪水,不看黑岭噬血的眼神,偏过头:“是。”
黑岭激动万分:“柔儿还活着,太好了……”一把将龙荣雪拥入怀中。
龙荣雪一时慌措,才明白过来,黑岭将她心中的她误认为柔儿,而她口中所指的人是仁美。便冷冷说:“够了,大人……”
黑岭激动拉着龙荣雪的手:“带我去见她。”
龙荣雪冷怒道:“相思莫相负,她已经死了。”
黑岭双眼怒红,痛如狮吼:“你敢耍我?”双手捏的龙荣雪两臂酸痛。
龙荣雪忍着痛,怒瞪着黑岭毫无畏惧,那双似水的秋眸,曾经也是这样瞪着他,最后离开了,他看着离开尘世的她,有怨恨,有哀伤,有失望,然而这双眼却只有冷傲怒气。
黑岭慢慢松开龙荣雪,平息语气:“今日红香楼一舞,我不是警告过你吗,抛头露面成何规矩,一支舞曲似在怨我无情无义。”
龙荣雪见黑岭语气怪怪,揉了揉发疼的胳膊:“本来就是吟给你听的。”
黑岭怒道:“放肆,有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
龙荣雪淡疏语气:“跟你用不着客气。”
黑岭两眉发竖:“孩子,我知道你恨我没有好好疼你娘,更没有关照你长大成人,以后我会尽一个父亲的责任,让……”
龙荣雪打断黑岭的话:“大人……呃……我……”龙荣雪觉得误会更深,她知道轩儿根本不在黑岭的手上,黑岭暂时不会伤害小乞丐,她今天来只是想会一会这个心狠手辣,权倾朝野,甚至想图占两国的丞相。却不想今日上演一场如此意外的事,只有先行离开再做打算。
黑岭快步轻移点上龙荣雪的昏睡穴,将她抚在肩头,一只手轻抚过龙荣雪的柳眉、眼角、爱怜道:“我的孩子,爹不能再失去你了,你好好休息。”抱起龙荣雪离开了兰亭。
众人惊讶,丞相从未有过的柔情,如今却像一位慈祥可怜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