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四十一章 偷懒(一)(1 / 1)
因祸得福啊!终于可以摆脱那繁重的任务,睡了个安稳的觉了,走到园中看着自己红润的脸色,微笑地伸开双臂,舒展连日睡得松软的筋骨,喉咙上的伤也不过破了点皮,只由于那细细的银丝染上了许多血气怨气,并且从不清洗,变绿变黑,就如同粹了毒的武器般。庆幸梓泆及时寻到受伤的我,再迟一刻恐怕就中毒身完了。
“哎叻?”用力过度,手上的镜子飞了出去,直接落到屋顶上去了。
“啊——”纷纷扬扬的灰尘撒落下来,一个可疑的黑色不明飞行物伴随着几片瓦粒砸了下来。
我捂着口鼻,还是被呛得眼泪哗啦啦直流,“咳咳咳!谁——”
“谁乱扔——镜子的!”小七坐在地上,头上肿了一块,黑着脸,举起铜镜气急败坏地吼着。
“小七!难道你在上面守了我一个晚上?”我放下袖子,惊讶地走了过去将全身僵硬的小七拉了起来,感动地握着她的手,含着点点老泪,“我没什么事,被刺杀不过是个意外,你就无需自责地守在我的身边!我知道你关心我,可你自己的身体总得注意啊!外面风大着凉了可怎么办!”
“你说什么!我不过是觉得夜晚星空很美,在屋顶睡着了。”挣扎地抽回手,恼怒地将镜子塞到我的手上,小七转身垂着手,一步一拐艰难地走了出去。
微笑地握着镜子,也该出去走走了,从到了这里以后都没时间四处看看。
怡园位于紫云之南,一排排绛树立于附近的过道旁,枝叶肆意舒张,红得艳丽,美的张扬。只是树上有一角雪白看得我眼角抽搐,忍不住随意拾起一块石头扔了上去。
树上一阵抖动,白衣伴着落叶翩翩而下,师傅表情严肃地看着我,只是身上和头上还夹着一两片叶子以及胸前的污渍,破坏了她的气质,完全没了教训的气氛:“幺儿这是作徒弟对待师傅的礼仪吗?”
“唉!就快年终了啊!”大嗓门预示了远处正有几个人朝这里走来。
“呼——”眼看师傅就要飘飘上树,连忙抓住她的手臂,跟了上去。
师傅阴沉着脸瞪着我,收回手,靠在一个被磨得平整的树叉上。我挪了挪,选了个舒适一点的位置,静静地看着来人的方向,太早被知道我已经好了,还能偷闲么?
“哼!涟幺么,不过是一个欺男霸女的匪类罢了,有什么好担心,没看到几个水球就把她吓得四处躲藏,还用得了计较太多,聪持小妹太过穷紧张了,凭雯华姐姐的本事定能进前六十的,别说一个涟幺,就是十个也不用挂在心上!”随着几人的走进,对话也连贯起来了,不知到为何话题扯到了我的身上,看着那满脸不屑的壮实女子,我就觉得头疼,我什么时候被挂上了土匪的牌子!
“聪持说得对。”中间那位司马家的大小姐,随手点了一个小火球,“她的水御风行的等级并不会比我使出的天火落岩低。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好色的草包,想不到却原来也有两下子。”
嘿嘿!“好色的草包”灰溜溜地摸着鼻子,我长得那么有特色么?一见面都给我这个定位。
“姐姐你怎么也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粗犷的女子有些着急地拦住了她们,“就那次火咒术上你大哥不是都点头了吗?”
“那时涟幺并不曾出手,而且上官云简、霍信以及文臻三人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只怕——”司马雯华皱着眉头,“唉!辞章,你就凡事想得太过简单了,迟早要出问题!记得正式场合按道号称呼,平常时方可称姐道妹。”
“就是!就是!辞章一个大老粗,偏生就叫辞章,实在是糟蹋了这个名字!”雯华另一边较瘦小的女子,立刻反唇相讥。
“你——”辞章伸出拳头,冲了出去,聪持手脚灵活,左点右旋,轻松避开辞章的蛮力。
“吼——”前面的一株绛树应声而倒,我的心也突突直跳,转头与师傅同时叹了一口气,好险不是我们这棵!
“你也跟上来做什么!”等她们走远并,听不到辞章的大嗓门后,师傅开始找我秋后算帐了。
“我这不是正好奇师傅为何总喜欢躲在树上,总没机会问,正想亲自求证!”摆出一副恭谨的嘴脸,眼睛大大咧咧地看着对面坐着的师傅,心里计较起来,那个辞章的声音不正是隔壁的“虎叫”吗。我得快点绕回去,否则漏馅了那就躲不了取米、用火咒了。
“别以为转移话题为师就会跟着你走,也不看看你和谁说话!”师傅突然倒吸了一口气,侧过头去,眼睛落在远方,“以后在我面前,别露出那样的眼神!”
心中一惊,抬起头,师傅却眼中又是空洞一片,嘴巴机械地开合:“恩师知道我并不是掌门的料,可是还是让我坐了这个位置,只是为了你,和云卷。而你却离开了这里,而云卷却因我而被绑在这里!我知道我是个不称职的师姐,总是让你收拾破摊子,更是个不称职的掌门,什么事也不管,总是躲在云卷背后偷懒。”
“师——师傅!”我挪了挪位子,伸手摇了摇师傅的肩膀。
师傅身子一晃,看到我时讶异得很:“啊——幺儿,你怎么还在这?”
“啊?”我迷茫地应道。
“再不抄小路回去,就要被逮到了,那你以后偷懒就没门了!”
后山北面通往逍遥谷的山路中还有一道隐秘的岔道,岔道尽头是一个狭小仅容一人的过道,里面有大大小小的洞室,越往里越是阴森,其中最深处终年怨积,无人能进。
“结束抑或是开始,皆是命哪!”手握紧一根木簪,抿着唇,眼睛透过红叶望着北面,一束长发落在身上掩盖了白色上的一片污浊。
狭隘的溶洞中,曲曲折折一条浅浅的溪流,却是软泥淤塞不见底并发散着恶臭,一边是划满伤口气若游丝的任兰芝,一边是披头散发浑身泥垢的陌上香,薄薄的一层结界同时罩着两人,却又不完全阻隔内外,浑浊的气体逐渐往结界中渗透、凝聚。并且外面堆积着无数的蛇鼠虫蝎,点点红色的睛目,涌动着对食物的兴味,蠕动的身体紧绷着,随时准备着狩猎。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还要护着他?好!好!好!”大师伯从洞外进来,连脚都不曾沾湿,四周的黑气在她身边白色的结界上消散无形,“好一对痴心男女。既然过了关就留下吧!”走到香的身边,掰开他的手指,取出了丹炉并在他俩结界消失前将自己的结界扩大把两人收了进来。
“啊——”香儿一声惨叫,扑向师伯,枯柴般的指骨掐上师伯,眼中混沌不清,嘴中怪叫不断,一会又恢复清明,眼中痛苦,表情也变得扭曲,片刻又失去焦距,反反复复,最后倒在地上。
“咳咳!”整理好自身的衣物,抚着脖子,嘴角扬起,“越是纯粹的,越能够被污染得彻底。”环视四周退避数丈的黑色,轻哼一句,转头对着身后的光处叫道:“玄机。”
青衣女子闪了进来,垂首作揖:“徒儿在。”
“将云烟送至逍遥谷丹水泉,让司马斐尔照顾。而将香儿送去寒谭,由——你亲自治疗。”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