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1 / 1）
“四大贵族之首，朽木家当家朽木银铃的儿子朽木苍纯过世”这个消息，在一个雨天悄然穿梭在瀞灵廷的大街小巷。而后听说，朽木家举行了隆重的葬仪式；听说，下一届家主，还是少年的朽木白哉在葬礼上神情庄重隐忍悲痛。
为尸魂界战死的死神不计其数。化为灵子之后，能有一场隆重的葬礼又能被大多数人记住的通常只有队长和其他席位高功绩突出的死神而已。
对于朽木苍纯过世，我能切实感到的变化就是：神宫寺先生时不时把自己关在馆长室几天不出门，而一遇到四枫院队长就炸毛暴走的白哉少年，在葬礼过后的日子里也变得沉默了许多。
“日下部君？”一天隔着拉门，神宫寺先生叫住了把午餐放在馆长室门外准备离开的我。
“？”
“如果日下部君得知了既定的命运，会任由它发展吗，哪怕它与自己的愿望背道而驰？”
“…对不起，我不确定。”
“突然问你这种话，该道歉的是我这边才对。”
“…馆长不去朽木宅看看小白哉吗？”
“白哉的话，应该没问题的，他是个坚强的孩子。”
“嗯，的确。”
“而且又任性又狂妄，孩子什么的长大了就不可爱了，切。”
“……”
“如果白哉能变得内敛一点平和一点就好了，朽木银铃那个老头也是这样想的吧。”
馆长的话，过了不到五十年就一语成谶。
小白哉由儿童时期的软糯可爱变为少年时期的急躁易怒，而后逐渐转化为长辈们所期待的“内敛平和”，随即扭转到传说中的“三无”，最终在人生的青年阶段义无反顾地走上面瘫之路一去不返。
这一年年尾，发生了一件让瀞灵廷有颇多争议的事：十二番队新上任不久的队长浦原喜助，向总队长申请在十二番队下创立一个“技术开发局”并且得到了批准。浦原喜助的这一举动，可以说让中央四十六室中的老古董反感了很久，然而众多队长和部分上级贵族都对浦原表示了支持，成立技术开发局的事就在绝大多数死神的恭贺声中定下了。
【“浦原队长，总队长和四十六室几位长老要求的超速生发剂，您做好了吗？”某天山本总队长的副官到十二番队实验室寻找浦原喜助。
“那个，稍微有点困难，不过我们会尽力的。”浦原微笑着说。
“真是谢谢了。”
“不用谢，一番队的副队长先生。”
“……我的名字就那么难记吗？！”某路人甲哀怨了。】
以上为日世里的纪实。
“就是这么一回事，技术开发局做的大多都是这种小事，喜助就像个呆子一样。”
“日世里总算不反感浦原先生了呢。”
听了我的话，日世里傲娇了，把头扭到一边。
“虽然晚了点，日世里，能否替我向浦原先生传达一句‘恭喜’呢？”
技术开发局成立一段时间了，没有向他道贺实在过意不去。
“没问题。喜助前些天还说，‘文月小姐做的红豆糕什么的很好吃，她的友人一定很期待收到一些点心作为迟到太久的贺礼。’”
“呵呵~~日世里，帮我把这个可爱的诅咒人偶送给他吧。”
“……文月，你的眼神好可怕。”
所谓的技术开发局，刚成立时还是一个挺正常的机构，至少第一代局长和研究人员都保持着人类的形态和平凡的审美观。
浦原说过，只凭借他一人之力是无法实现某些构想的，所以，他要去诱拐…不…是去邀请一些有特别才能的科学家和他一起“用大家的智慧，创造出瀞灵廷美好的明天”。听罢我的嘴角开始抽搐了，心想你骗谁呢。
大概从那个时候起，浦原喜助就有当人贩子的潜质了。
某个周末我闲来无事到十二番队打酱油。
“日下部？”还没走到研究室的门外，我却听见了曾经十分熟悉的称呼。
“…涅？”我微微愣神。
转过身去就看见了被我认为还在蹲监狱的某同窗。十多年没见，除了头发眼珠金属耳朵没变，当年青涩的学生服变成了白大褂，当年散在前额的飘逸刘海变成了发胶厚重的三七分。我说涅啊，你就这么急着想变成中年大叔？
还有，因为这部漫画叫「漂白」所以你就往身上涂修正液么？
“…好久不见，涅，你难道，越狱了？”
我用怀疑的眼神望着他。
“…好久不见，日下部，你的脑袋彻底没救了。”
涅茧利叹了口气。摊了摊手，展示出一副“医生我已经尽力了，是患者你自己耽搁了病情才有今天的下场”的表情。
后来浦原解释说，“涅茧利先生他并没有越狱，而是减刑了两百五十年办理了正式手续后提前出狱的，在技术开发局担任副局长一职”。
“文月，你来玩了啊？”日世里推门跳了出来，指着涅茧利向我介绍道，“这是我们技术开发局的土特产——白面团妖怪副局长。你叫他妖怪或者变态都行。喂，变态，这个女孩子是日下部文月，你叫她工口插画师或者日下部小姐就可以了。”
我的本职是图书管理员啊，工口画师什么的只是兼职啦兼职。
“没礼貌的小鬼。”涅茧利是我见过的少有的不畏惧日世里的人，“根本没必要介绍，我和她早就认识。”
“……”日世里的脸色有点苍白，然后转向我，“文月？”
“我们是真央的同期。”
“…同班同学？”
“是啊。”
“……”日世里沉默了。
“文月小姐，欢迎来到十二番队技术开发局。”
浦原喜助打着哈欠，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无力地说道，“肚子好饿，一天没吃饭了。日世里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到番队食堂买一份猪扒盖浇饭，对了，记得和食堂的阿姨说，‘请多放一块猪扒，谢谢。’”
“谁管你啊！！自己瞬步过去啊！！”
“不行啊，日世里小姐，上次吃饭我说‘不要洋葱’被食堂阿姨骂了，我不敢再去卖猪扒饭的窗口了。”
“你是小孩子吗，居然挑食不吃洋葱！！”
“日世里小姐不也挑食不吃胡萝卜吗？还有涅先生讨厌葱，文月小姐很怕狗却最喜欢小猫。”
“最后那句已经不是在讨论食物了吧，呆子！！”
日世里一拳揍上浦原的脸，然后他倒地不起。
那天傍晚出于自责的日世里还是去了一趟番队食堂，替浦原把猪排盖浇饭买了回来。我也顺便去买了两盒秋刀鱼便当，在研究室的桌上放了一盒就离开了。
脸被揍肿的浦原一看见猪扒饭便满脸幸福，然而打开食盒看见里面的洋葱后他忧郁了，拿着筷子的手也犹疑不定。日世里一边吃饭一边企图把胡萝卜往我的便当里塞。
“反正文月你喜欢吃胡萝卜，就帮忙吃掉好了。”
“日世里你自己吃。”
“文月小姐喜欢洋葱吗？不如也帮我…”
“……白天别做梦，浦原先生。”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
“吵死了。”涅茧利走进队长室时相当阴冷的说了一句。
“涅先生也过来一起吃吧,这里还有很多洋葱。”浦原喜助妄想把自己不吃的东西推销给他。
“不必，我已经吃过了。”
晚饭过后我挥手告别十二番队和谐美满的一家三口：腹黑欧多桑浦原，变态欧卡桑涅，还有他们可爱并暴力着的女儿日世里。
后来四枫院队长，不，夜一女王告诉我，浦原喜助就是涅茧利服刑期间管理蛆虫之巢的监理队部队长。浦原的前任被入狱不到半年的涅茧利折磨疯了，狱友们也天天寻死觅活，二番队只好为涅茧利开设一个特别单人间。
夜一女王说“那时候的喜助啊，当上三席多少年了还在房间躲着做实验，懒懒散散大家都很鄙视他，我干脆就把他调到监理塔去锻炼了。”她的决定，让两个同样热衷于禁忌实验的科学家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然后两个人决定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共同毁灭瀞灵廷颠覆尸魂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同为技术开发局的领导者，涅一直对浦原有所警戒，而浦原的想法更是让人难以猜透。
遇到夜一女王本人是在成立技术开发局的庆祝酒会上，从前只是从小白哉的埋怨和莉莎她们的对话中听说过这个被称为“瞬神”的猫科动物。
庆祝酒会原定的赞助商是四枫院家。那一天在青梅竹马的威逼利诱之下，浦原喜助含泪将刚刚申请到的研究资金拨出三分之一来买单。而浦原没有忍住的“真小气，瀞灵廷最不缺钱的就是你和白哉小弟”这句话让他被夜一桑修理得很是凄惨，看到她比日世里凶残十倍的殴打法之后，我决定私下称呼其为女王。
浦原喜助挨揍，十二番队和技术开发局的人员边吃边喝围观他被揍……
觥筹交错之间，一批批的死神倒下了。
蓝染副队长为了阻止平子队长不断地对周围的女孩子说“MM，你是我的初恋”这种骚扰的话很真诚地请日世里帮忙“让队长清醒一点”，结果如何大家都能猜到。莉莎和白一边喝酒一边抱怨副队长薪水太少工作好辛苦，旁边的六车队长头爆青筋处于暴走的边缘，而京乐队长倒是喝地很悠然。浦原喜助一个人对着下属递给他的账单神情呆滞。
望着越来越混乱的人群，我无语地离开这个已经快展开灌酒比赛的地方，在十二番队不远处的屋檐上坐了下来。
“来到这儿，不知不觉已经四十多年了呢。”对着头顶上清冷的月亮，我感慨了这么一句。
我总是嫌时间流淌的速度太快，往往意犹未尽，一场宴席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