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1）

由此可见，是戈尔巴乔夫的行动导致统一国家的垮台、生产减少、犯罪 增加、人民生活恶化、出生率下降。这就是西方高度评价的和前苏联同胞痛

苦忍受的结果。这场由戈尔巴乔夫外行地、优柔寡断地推行的、而后又被他 出卖的苏联社会的改革成了千百万人的悲剧。今天人们很少考虑人类的文明

与进步，现在他们只能为维持最基本的生存而斗争。

为什么良好的改革意图实际上变成了国家的崩溃和毁灭、社会生产力的 瓦解、科学、文化、教育的退化，以及流血冲突？

我认为造成这种结果的一个主要原因首先是戈尔巴乔夫的世界观和性 格，是他的优柔寡断和热衷于他年轻时就形成的那些公式。实质上总书记依

然是自己那个时代的产物，是培养他并把他推上权力顶峰的那个结构的产 物。一方面他看到了现存制度的缺点，想给社会生活带来一些变化；另一方

面他又忠实于旧模式和旧方法。不管戈尔已乔夫如何谈论民主化和公开性， 但是他不是斯大林也不是勃列日涅夫的化身，而只不过是他们渺小的影子—

—狡猾诡诈的苏斯洛夫的化身，而且甚至连他也不如。 这就是对他的行动的分析得出的结论。戈尔已乔夫高喊民主化并谴责自

己战友的斯大林主义，但实际上他独揽党和国家大权，独断人们的命运，一 个人根据自己的偏见、好恶决定中央委员和政治局组成、各共和国共产党中

央及各州和边疆区委第一书记的人选。他大谈集体通过决定、遵守协商原则， 但却独断专行，一人通过或发布国家重要决定，排斥异己，并清除自己的竞

争者。总书记—总统主张扩大公开性，但却不仅对人民和党，而且对自己的 战友隐瞒关于政治局过去的活动的重要消息，以撤职威胁那些在报刊上发表

不利于他的东西的主编。总书记—总统多次同外国政治活动家谈判，却从不 向安全会议和最高苏维埃成员通报谈判结果。他宣布执法机关独立，却常就

某些案件的审理对总检查长指手划脚。戈尔巴乔夫要求取消行政命令管理方 法，但却紧紧抓住各部委不放，由中央决定所有经济政策。他口头上宣布给

地方放权，但却将无限的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他既是苏共中央总书记，领 导强大的、人数众多的党；又是苏联总统、国家首脑，主持内阁会议，实际

上使总理有名无实；他还是苏联武装力量最高总司令、国防委员会主席，是 克格勃、国防部、内务部、外交部、军工委员会等的直接的和唯一的主管人。

戈尔巴乔夫口头上衷心拥护精简管理机构的原则，实际上却不断扩充身 边的官僚随从，千方百计利用他们的才能去反对政治对手。他认为自己是秩

序和法律的化身，但是却不惜任何方法窥探自己的政治对手、战友及身边的 人，监视他们的行动。他主张生活俭朴井以反对特权而闻名，但是却为自己

保留停滞时期的全部免费的和优惠的待遇。 戈尔巴乔夫的这种两面性行为数不胜数。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改革才

如此艰难、曲折并发生倒退，实质上是遭到失败。社会生活的急剧变革不能 在犹豫不决和没有信心的领袖的领导下进行。

在全面的社会变革时期，只有那些目的明确、善始善终的人才配做领袖。 生活——这不是演戏，就是在戏剧中也不适合由乔装男角的女演员扮演统帅

的角色，不然就会砸锅。

我怎么也忘不了一封写给戈尔巴乔夫的信，从各种情况看，写信人是一 位年迈的妇女，她被迫丢下房子、女儿和外孙女离开中亚，而她的祖先在那

里生活劳动了几十年，许多亲人都葬在那里。

她对戈尔巴乔夫写道，瞧你对我们国家干了些什么，漂亮的小米沙，你 这样做是怀有敌意呢还是想以改革家扬名四海？我们这些被赶出家园的不幸

之人，就像随风飘荡的风滚草一样，在广阔的国土上找不到安身之处。请回 答我们，丧失了一切——朋友、财产和住房的人将如何生活。生活海洋的浪

潮将把我们冲到哪里？我们这些今天已经被迫为三岁的孙女和自己乞讨施舍 的人是否能活下去？请回答我们，如果你还有良心，为什么要人们流那么多

的泪水和鲜血，你使人们失去了平静的生活和对明天的信念。请回答，我们 将会怎样。我们和我们的子孙将会因为你对我们和全体人民干的好事而永远

记住你和你的子孙的⋯⋯

这样的信苏联总统和苏共中央收到数十封，说起来让人痛心和可怕：被 赶出家园和剥夺了一切的人们、解体的国家、衰落的经济、瓦解的军队、几

百年和平相处的民族相互厮杀的鲜血和泪水——这一切都要求制止灾难，制 止情况进一步恶化。

于是，一些被授权的人试图在 1991 年 8 月防止无情地日益迫近的悲剧， 他们只是希望人民幸福和全国和平，不是因为贪权，而是担心发生新的流血。

但是他们没有采取严厉方法，他们认为人们的生命比所有改革都珍贵，所以 不去违反人民的意愿。

70 多年前在苏维埃政权初期，英国作家赫伯特·威尔斯看到俄罗斯在黑 暗中。历史常常会重演。黑暗再次笼罩了我们伟大国家的广阔天地，人们又

在流血、遭受痛苦。这一代人会看到我们国家的复兴吗？今天很难说。时间 会作出公正的安排并对 20 世纪所发生的一切作出评价。20 世纪是一个伟大

的战争和革命、胜利与失败的世纪，是一个宏伟思想的实现和神话的破灭、 天才的科学发现、辉煌的文化成就和对人的大规模伤害的世纪。

20 世纪正在以一个横跨欧亚大陆的大国的动荡和流血悲剧而告结束。这

个国家将会安定下来呢抑或这只是新的地震的前奏？时间会作出答复。

译后记

《戈尔巴乔夫沉浮录》（原名《宝座的坍塌——戈尔巴乔夫肖像》）一 书谈的不仅仅是戈尔巴乔夫这个苏联和俄罗斯历史中颇有争议的人物，它是

作者对几十年在苏共中央的工作的总结和反思，是对苏共的一次深刻剖析。 该书对于我们了解戈尔巴乔夫时期的苏联改革和 1991 年的”8·19”事件以

及了解苏联解体、苏共垮台的历史根源提供了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迄今为 止，我们尚未见到如此丰富的第一手资料。虽然作者在阐述自己对戈尔巴乔

夫的影响和在苏共中央机关的作用时难免有些偏颇，但这并不影响全书的史 料价值和可读性。

俄罗斯联邦共和国出版社社长尤·波利亚科夫以及作者本人对本书在中 国的翻译和出版给予很大支持，谨在此向他们表示衷心的感谢和诚挚的敬 意。

李京洲同志负责全书的译名和规格统一工作。

译 者

1996 年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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