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枝节横生(1 / 1)
有高人曾言,保暖思□□,可是自从我将反穿越的计划无条件无限期搁置,整个人涣然新生之后,我并未升起任何的‘淫’欲。
闲来炼药,不闲睡觉,基本上进入了半仙状态,除了偶尔算算君白还要几日才归来以外。。。
想着想着,我脸皮不禁一红,赶紧打住,随手从桌案上抽出几叠药纸走入外廊。
“小九!我吩咐过多少次了,药纸是墨宝,是净雅之物,你怎能拿着药纸去茅房这么个污秽处。”
我满脸黑线的脚下一定,回头堆笑道:
“师姐,我此刻文思泉涌,若不篆书几笔,你今日真是要让我含恨而眠。”
要是和蓑知道我拿这些药纸去做什么,还不得让她当场将茅厕整个掀起来。
“你就不能先在胸中酝酿品味,非要记于纸上下来不可?”
“时不我待,师姐,这番文思不可忍,忍忍则逝。”
她眼睛瞪得鼓鼓的,撇了撇嘴,继续道:
“此次就作罢,你速去,回来随我往上殿里去一趟,今日殿前的诊令出来,你我各有一令,得到安伯那儿取狸玉去。”
晴天霹雳,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怎么还有我?我明明才请闭关,不该有我才对。”
“你不知,狸山小九两番出诊都救了国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加之你拒了頫家的亲,现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说狸山小九不仅医术了得,还有姱容修态,德言容功。小九,你现今名声在外,权势人家指名道姓请你去,狸山怎好说不。”
姱容修态?德言容功?
晴天再霹雳,我瞠目结舌盯着和蓑,呆若木鸡。
“小九你看什么呐,你还去不去净身。”
我手忙脚乱把药纸朝袖中一塞,脚步仓皇往外走。
“不去了不去了,不行,我得去向安伯问个究竟,到底是哪家哪户错信流言,要我这个手脚不灵的去救人。江湖传言害死人啦。”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在无知无觉之下,俨然被养成了一头壮猪!
“弟子衷子归问公伯安神和志好,久不复见,谅以为念。”
我同和蓑纷纷作揖,殿中香雾绕梁,安伯手执一案碟,碟中静静躺着两枚荧光润滑的方玉。
“起,狸玉在案,你二人自取之。”
和蓑低头双手捧过案板,我却纹丝不动。
“公伯安恕子归违礼,只是子归闭关,缘何仍派我往。”
他神色忽的凝重,抬手震袖,慢悠悠的捋那白须道:
“大户人家相请,礼正辞严,其尊恙复发,我同大家皆察其存要害,极有所求,遂派你往。你身为狸山弟子,即去奈何?”
“不知是哪门哪户,作此重言?”
“书于诊书,你可自察。”说完他眉毛一横,已然有薄怒之色,和蓑悄悄扯了扯我衣袂。我见势也不敢再问,只能怏怏接下狸玉,心里想着真是好事多磨,若君白接到我书信言此事,不定又一次万分失望。
回到寝殿有气无力收拾行装,一侧桌上放着那封诊书,我边大包边满心满意都是歉疚。
“哎。。。。赶紧嫁出去得了。” 打好包裹走到桌边开启封纸,一张情切重言的诊书展开在眼前。
“遂请狸山小九来诊,望其慈心仁术能愈吾公之重疾。------汜州君氏敬上。”
我眉心突突一跳,君,这个姓还真耳熟。
背着沉甸甸的药箱,一步一回头的上马车,一揭开帘子,瞧见里面还坐着另一个人。
“甲之?”
清瘦的少年轻点了点头
“小九。”
“你此番也是出诊?”
“并非,师父有命,叫我同你一道去,也好辅助与你一二。”
师父还命甲之协我出诊,看来此番去诊的君家来头不小啊。我翻身上了马车,刚将药箱扯下,甲之转动他那双精明的眼,侧眼看我道:
“狸山弟子亲如家人,师兄师妹之间不必拘礼,大妨不必。”他又瞥眼外面驾室上那个硬梆梆的位子,我立马明白了。
“不必不必,师兄你就在车厢里好生歇息吧。”
找个角落坐下,我拿出书翻开几页,想不到我一个现代人,尽然还被古人嫌迂腐,看来我平日里实在装的太过完美无缺,我不禁自己佩服起自己。
一路上甲之不和我多话,为了营造良好气氛,我偶尔拿出几句书中所言同他谈谈感想,如此有一搭没一搭这么颠颠簸簸数日。
本想说这一路顺风顺水,应该没几日就能到达,谁知此行竟然横生出了枝节。那日我在车厢内无聊读书,突然马车一个急刹,我身子差点被就被甩出去,亏了甲之伸手挡住了我去势,不然我就真滚了出去。
“前方来者何人,请出文碟” 车外有一道铿锵有力的男生朝我们呼道。甲之半屈身子从几个箭步从车内出去,一捞帘子,车外耀眼的日光的盈满进车内,我眨眨眼睛,只见车外有一骑,黑骏马上那男子明晃晃的铠甲抖擞,左执一把缨枪入地三分,披坚执锐意气风发。
我瞧瞧左右,明明只是寻常官道,怎会半路杀出个军士挡道要验人身份。
“敢为军家何人” 甲之先我一步问道
“我乃蓟县守城兵长,我军于前方有重兵,方圆三里皆严查。欲过得城来,请出文碟。”
我将信将疑的看看甲之,他摇摇头之后对车夫轻声吩咐“且与他查看。”车夫点头,拿出文碟交与那军士,军士刚低头翻开没几页,。
“狸山?你等乃狸山弟子?”
闻此甲之更是皱紧了眉头,“正是,汜州有急患,弟子应诊而来,不入蓟县只沿城求道。请军士通融放行。”
那军士视线投向马车中,我见此不着痕迹移至角落。
“既然如此,前方道路不通行,你等且绕道而行吧。” 说完他就欲策马而走。车夫此时却焦急的开口叫住他:
“军家且慢!此处通路只一路,如何绕行。还请军家指点。”
那军士转身背对着我们,此时回身露了半个面来,犹犹豫豫道:
“从此往南行若干里有一山,山中有一村,你且上山从其中过,路虽远是远了点,不过只有此路可以通往汜州。”说完他回头策马狂奔,转眼只有烟尘。
甲之往着他远去的方向,片刻后也回身上了马车,他边低头撩起衣袂边说:
“这军士言语间犹犹豫豫,好端端从半路窜出,有些奇怪,依我看,还是别慌着去那什么山村,先在这周围探探虚实。”
我不由感叹甲之心思慎密,果然精明。之后,我们沿着原路走了不多远,看见前方有重兵把守不让通行,车马皆在前方四散,各取其道。车夫与甲之商量先往南去,看看是否如那军士所说是汜州的通路,如若不是,再往回来罢,遂往南去,行了几里路,果然见一矮山,山顶上有隐隐约约的人家户,山下有路,不知通往何处。
我虽然觉得其中有异,但觉既山下有路,那上山瞧瞧是否也有通路岂不是更保万全?谁知刚上得山来,却发现村中田上皆无人,仿佛是一个空庄子,我与甲之疑惑的对视。就在这时候,突然想起一阵马蹄声。
“于————” 行云流水勒马停下,他翻身下马挡住马车去路,被这气势所震慑,拉车的马害怕的向后退了几步,车夫抓紧缰绳。脚下重靴笃笃踏在地上,一步步仿佛都踩进土里。他将银白的头盔摘下抱在手中:
“对不住了,几位。在下齐人但,并非什么守城军士只是一介草民,听闻狸山医术天下了得,有一事相求,请几位医仙一定要成全。”
那人原来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幸好我们真的走了南面,若不是,那现在岂不是早被人“请”上山来。
甲之对我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便掀帘而出。
“英雄,我狸山的规矩你想必也听闻过,若你有什么难处,尽可以上山去请医者,狸山的医者仁心仁术一定能够助你。只是此刻我一行有要事在身,有病患巴巴等着,晚了,也是人命。”
那 “军士”有走近几步,大有步步相逼之势。我在车内透过一丝缝隙仍看不清他的样貌。
“车上的那位,可否下来一见。人皆言狸山小九明德惟馨,在下也是仰慕以久,此时却缘何不露真面,是嫌在下草芥,厚耻高攀么。”
听见他说这话,我在软榻愤恨的蹬腿。都是名声惹得祸,害我今日灾事多。难道我就是劳碌命要为狸山鞠躬尽瘁?连名字都被人冠了狸山二字。我揭帘跃下,利落的落地,扶了扶头上的方巾。
“狸山小九在此,今日有缘识得齐人英雄。” 抱拳而躬身,我上下打量眼前的这位,真是不看不知人,一看吓死人。
原来这齐人但生得是一副如此阴柔好相貌,面若施粉,丹唇皓齿,眸若琉璃,一波一折一动都勾人心弦让人心悸不已,屡屡墨法从头上散乱的髻滑落在脸旁纠缠,随风翩飞。他身穿银白盔甲,浑身散发着慑人的英气,配上那张阴柔的脸,却生出几分戾气,是弱而美,强而美。
比起君平阳,他少了几分硬气和热烈,多了几分阴柔和幽寂。
“你就是狸山小九?”
“弟子名为衷子归,狸山排名九十九。”我看看他,他也痴痴端详我。
“不像不像。”
“何为不像。”
这人看来柔则柔已,开口却是一口江湖豪气。
“我本想那狸山小九奈何也该长得如天上的女仙,芙蓉铅华一妆成,秋水玉肌掩明月。”
“英雄说笑了,天下哪来娇红颜,翩翩如此赛女仙。弟子不过凡胎肉体,一个鼻子两个眼,同你同他一模样。”
末了,我觉得有必要辟辟谣谣,从细微处消灭这种名不副实的夸张传言,我又再补了一句:
“俗话说,江湖传言不可信,齐人英雄可别轻易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他喇开嘴爽快一笑,接着道:
“说得对说得对,同你同他一模样,哪来红颜赛女仙。”
“小九,忌多言。” 甲之轻轻在旁提醒了我一句,我无可奈何摊摊手,那齐人但见此也不恼,之首收起那副不拘小节的样子,正色道:
“那这位凡胎肉体的狸山弟子,可愿帮在下一个忙?”
我想了想,觉得为了安全起见,暂时不要说“不”字。
“愿闻其详。”
齐人但四顾这个无人迹的村子,眼底尽是悯色,他压低声音道:
“正如二位所见,此村叫作逍遥村,正同其名,年前本是个快活的地方,村人劳动,生活和睦。几月前,瘟疫泛滥至此地,来势汹汹,壮丁妇孺皆染此疫,从此无人劳动,村人只能久在床榻,渐渐的荒废如此。”
我看了看四处
“你要救村人,村人呢?” 甲之先一步问道
“家家户户皆在屋中。”
说完他转身向身后的农舍,忽然扬声啸道:
“狸山的医者来了,乡亲们出来吧。”
转眼间,有些家户犹犹豫豫的拉开篱门,小心翼翼探出头来张望,不时竟然零零星星冒出十几个人来,皆是眼眶深陷,瘦骨嶙峋的一副病容。
“想必女医有疑惑,为何村人都自顾自躲在家中。”
我点点头“为何”
“月前陈国来了君扎在蓟县,村人入县求诊,军士惊觉疫病遂封城禁绝村人,更甚的,三令五申来此村清点,威吓除亡人外,少一人则灭全族,村人自危,户户都将自己锁在屋内,生怕一人脱逃殃及族人。”
我一惊,耳听古代野蛮残暴是一回事,今日眼见了,又是另一番滋味。
“我陈国将士乃德义之军,只会保民怎会害民。”
那齐人但撇嘴不屑一笑,道:
“陈国的军自是保陈国的民,冯国百姓的死活却有不干他们闲事,又有何顾虑。”
“此处已在冯?” 我惊疑
他郑重的点头,应声道:
“正是,此山唤作离,恰也在陈冯交国之界上。细细算来,你一行应当已在冯国界内了。在下齐人但,冯国人士。”
我晕,竟然就这么误打误撞出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