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营生(1 / 1)
“派人追查了吗?”
“已经吩咐下去了。”
男子想起另一件事:
“那夏冰原可有进城?”
“四日前进城,但属下无法追查到他的落脚处。”
“他意欲为何呢?”独自沉吟,经月累积的忧心在眉间刻划出一条笔直的纹路,使得他向来俊朗出色的面容偏向愁郁。
“少主,属下以为,扬州即将成是非之地,不该让郡主受到惊吓,更甚者让敌人知晓郡主在此就大大危险了,若挟她以制肘我等,咱们便万般施展不开了。”
“我明白。”男子叹了口气:“给了她两个月的时间,她的气也该消了。想必吃了不少苦头,也知晓了世道的险恶了吧!”真是舍不得,但倘若锁她于重楼中,想必会更糟吧。
郡主呀!居于庙堂之上的人本有太多的不得已,更甚者我还有一层身份,在江湖的地位也不低太多的不可不为,但愿你这一趟出走,可以明白,进而体谅……心中暗自低语,跨上了下属牵来的骏马,领先驰行而去,驰向波涛暗涌的中心,江湖人的宿命。
扬州城的暮色正浓……
赵盈袖发现自己似乎是个很没主见的人。以前养在深闺,与长辈应对,与兄长谈书论辞,都被称赞着举止有度、进退得体,甚至前来教授她妇德之学的王大姑也频频说她学得又快又好,更是举一反三,将来必定是个卓绝的主母,不会轻易让伴妇给左右了持家之权。因此她一直以为她够自主,也够坚定……但是,庸庸碌碌了数日下来,她发现自己不是意志坚定的人。
或者换个方式来说,再怎么坚定的人,也会在柳无痕的缠磨下,再也不知“坚持”为何物。
会不会是银两被抓的关系呢?身无分文的她,再也不知该如何对他严辞以对;更何况,对他斥喝任何难听的话也没有用。原本她以为当她再也不是他口中的“饭主”之后,没有利用价值之下,必定会顺遂了她分道扬镳的心愿。但并不,他硬拉着她权充起小贩,煞有其事地卖起粗食来。这要是传回父王耳中,她还有脸做人吗?一个郡主扮起男装拋头露面已是不该,更别说当起贩夫走卒沿街吆喝了。
好羞人……
“来喔!来喔!好吃的荷包白饭,独门秘方,香传千里,姑娘吃了肤白似雪、美丽十倍;公子爷吃了疏筋活血、解毒清肺。还有咱的杏仁茶,一解渴、二舒心、三如春雷惊蛰起、四解愁眉、五勾唇边、六六大顺旺手气,恭喜发财,银子缠腰数百袋,杏仁茶再一盏来……”吆喝出心得,柳无痕愈念愈顺口,七拼八凑出顺口溜,清亮的声音加上讨喜含笑的娃儿脸,数日来客人只多不少。
没见过这种为了赚两三文钱谄媚至此的人。逢男客直呼大老板,逢女客便唤美姑娘、俏大婶的,让每个来此光顾的苦力、凡妇们皆笑着离开。连在附近摆摊的小贩们也时常过来喝茶买荷包饭,甚至与柳无痕称兄道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