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求婚（上）（1 / 1）

琉里将东西搬回家。姐姐放下手中的杂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最近不是在忙实习和考试吗？”

“是啊。”琉里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想说。

姐姐将身子挪过去，一把揉了揉她的头发，“搬出去住以后，还是发现在家好吧。不用自己做饭啦，不用想很多杂事啦……”

“不是啦，我才没有你那么懒。”琉里不太想说话的样子，站起来说，“很累，我去洗澡了。”

姐姐伸手从小边桌上拿过一块饼干塞入嘴里，又拿起杂志来看。琉里在房间里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出来，只听姐姐边看着杂志，边漫不经心地问，“对了，我上次见到你那个朋友了。”

“诺，谁呀？”琉里的手在脑后，迅速挽成一个小马尾。

姐姐放下杂志，“叫……席羚那个。”

“喔，我也有一段时间没约她出来见面了。她最近挺忙的，好像有家新的唱片公司要找她签约发片吧。”

姐姐点点头，又塞了一块饼干到嘴里，“嗯，那就难怪了。”

“什么难怪？”琉里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我见到她和萧纪友一起了。”

琉里一怔。

这件事，她倒是从来没听席羚说过。

关于席羚和萧纪友的事，她之前听席羚说过一些，那是在选秀节目关于她住在萧纪友公寓的传闻甚嚣尘上的时候。在那以后，就再也没听说过了，似乎萧纪友这个人并没有存在过一样。

但是在那件事之后，已经过去一年了，席羚和萧纪友之间，应该是再也没有任何交集的了……

正怔怔地想着，姐姐又说，“席羚和萧纪友，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那天我看到他们俩从车上下来，席羚觉得冷，萧纪友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她身上，还伸手搂过她。怕不是……骨肉皮的关系吧……”

听到“骨肉皮”这个词，琉里觉得脊骨处由上至下有一股寒意，森森地透背而来。

姐姐见她发怔，以为她不明白这个词，还多嘴多舌地解释说，“你不知道骨肉皮是什么？嗯，就是那些要和自己的偶像发生关系的人啦……尤其是肉体关系……好像英国美国那种国家特别多啊，连《哈利波特》那个演员都自爆跟自己的粉丝一夜情过……”说完，她煞有介事地说，“虽然我一直觉得席羚是个好孩子，不过她家庭情况挺复杂的，而且又加入过娱乐圈。而且，萧纪友也是个绯闻不断的男人，他们俩会走在一起，真是一点也不奇怪啊……”

琉里的脑子里，只是嗡嗡嗡的连成一片。蓦然浮现在脑际的，却是司晋的模样，以及司晋进入自己身体的痛感。

姐姐仍在耳边说着，“我觉得这些女孩子也太不自爱了啊……那些男性偶像，有哪个是真心的？不过是想着法子，在这些天真的女孩子身上占便宜罢了。”

见琉里没说话，姐姐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知道琉里虽然有好些朋友，但和席羚的关系却不比一般。也许她刚才这些话，已经触动了她的忌讳了吧。于是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娱乐杂志，顾左右而言他，“BLACK J的新鼓手，似乎挺引人关注的喔。”

琉里却没有说话，闷声走进浴室里。

姐姐放下杂志，看着浴室紧闭着的门，叹了口气。她心想：妹妹到底是长大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和自己无话不说了。

出来的时候，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姐姐仰着下巴，对着沙发小边桌上的手机努努嘴，“你洗澡的时候，手机一直在震动呢，还是一个叫司晋的。还以为你已经不迷他了。没想到你连交朋友都要交个和他名字相同的。”

以前这么开玩笑的话，琉里都会羞得脸红，然后掷过去一个枕头。但这次，她只是眨眨眼睛，什么也没说。

姐姐不放心地问她，“你没事吧？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没事。”琉里将手机攥在手中，但没有要回拨的意思，“我累了，先休息了。”跟姐姐道过晚安，她向自己的睡房走去。

姐姐看着她的背影，稍稍犹豫，忽然说道，“是因为男孩子吗？”

琉里停下脚步，只是手中蓦然加了几分劲，将毛巾绞得几乎变形。

姐姐在身后说，“你这样沉默，是爱上了一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吧。”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向琉里走去，“年轻的时候，哪个女孩子没有爱上过一两个混蛋呢？我不是说你那位……不过，不荒唐的青春，是不完整的。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不过，姐姐的肩膀一直会在这里等你……”

她没说完，琉里突然眼睛一酸，转身抱住了姐姐，泪水沿着眼眶滚落。

“哭出来吧，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忍的……”姐姐的声音异常温柔，手指轻轻梳落她的头发。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纪友的日程异常忙碌。BLACK J的告别演唱会，新制作公司的筹备，席羚新唱片的制作……因为制作公司的投资方来自荷兰，他还得克服时差因素与对方开视频会议。

音乐是他的热情所在，生命所系。BLACK J是他一手打造的乐队，是当年年少的他从乔杜手中夺回来的些许自由。新制作公司是他将让世人刮目相看的另一面——他的野心，从来不仅仅在音乐世界中。这两样东西在他的生命中，都占有颇重的比例。

但席羚的唱片对他来说，意义却大不相同。

不仅仅源自音乐上的默契——他为其他歌手当唱片监制时，会为他们的音准，演唱风格等大发雷霆；某些靠模样吃饭的偶像艺人，甚至连录音前不抽烟或是不吃零食的基本职业素养也没有。这些问题全然不会在席羚身上发生。他爱看她投入创作，会笑着说她是个不知道疲累的人，她却告诉他，以前自己用打工赚来的钱租录音棚，要价十分昂贵。现在好不容易进了专业录音棚，自然珍惜这机会。

他想起初见她时，她那间廉价公租屋里自己搭建的录音棚。“这就是你自己搭录音棚的原因？”

她点点头，“跟外婆磨了好久的嘴皮子，她才答应的。当然，钱还是从我打工的钱里面出的。”

他听了直笑，爱极了她这副模样。

那天从录音棚里出来，风很大，席羚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瑟瑟缩缩地在夜风中等着。萧纪友将车子驶过来。

车上很暖。两人听着音乐，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其实席羚并不多话，但和萧纪友在一起的时候，她却可以安心地说很多话。没有私生女身份的自卑，不会被人讥笑只懂音乐，不谙世情。他一边开车，一边微笑，多数时间在倾听，不时回她的话。

她听得出来，他费了心思要逗她笑。在酒吧打过一年的功，她也开始懂得察言观色，即便有时候他说的笑话她听过，却也笑得开心。

这么漫无边际地聊着聊着，席羚慢慢地睡着了，睁眼时，却见到车窗外满天星屑。“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

看向车窗外，却见这里是城西商业区的背面，一栋正在招租的写字楼大厦的停车场上。正狐疑，只听萧纪友说，“这里就是以后新公司的选址，从15楼到18楼。看，那一排窗户，都是。”

他用手指着。其实席羚看得并不十分清楚，却在一片漆黑中想象出新公司的灯火通明。想象出办公室的热咖啡香气，打印机咔咔咔地响动着，还有公关经理巧笑着与媒体打电话的声音。会议室内，设计总监坐在首席位置上，与其他工作人员讨论着新唱片的封面制作。萧纪友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与荷兰那边的人开着视频会议……

这样美好的想象中，自己会在哪里？

她有点恍惚，但更多憧憬与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