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1 / 1)
安然随着放学的人潮步出校门。
有个女孩子挨在她身边,吱吱喳喳。
“安然,今天你上课怎么样,老师上课很有意思吧。”女孩子拉着她胳膊摇摇晃晃。
“关键不在课上的如何,而在于老师他人很帅吧,晓雪。”安然刮刮她鼻子,叫晓雪的女孩儿惊叫一声,紧抓安然一只手臂,“哇,快看啊安然,那边那边,有个好漂亮的男生在看着我们呢。”
安然朝晓雪指尖指着方向望去,看见约距离她们五,六米远的一棵苍劲老松下,萧茗坐着他的破单车上,一双长腿支在地上,星唇上扬,正目光灼灼看着她。
她害羞挽着也面泛桃花的晓雪,直到走近他面前,才对他“嗨”了一声。
晓雪看见两人的神态,方才恍然大悟,“噢噢,你是,,,安然的男朋友吧!”充满艳羡的口吻。一直到安然上了萧茗的车,两人对她点头道别,然后骑车离开,晓雪还一直怅然看着一对妙人儿背影随着点点霞光融于天际。。。校园往外是向着一眼看不穿尽头的前方静静延长的江堤,堤边是一米间距之内就有一棵垂柳的成荫小路,一群毛色雪白的大鹅在微微泛起涟漪的江面自由游来游去,骑单车男孩子不疾不徐地穿梭,而安然裹着仔裤的小腿还在单车后面悠哉游哉荡啊荡啊。
萧茗加快骑速,遇到下坡,他一阵俯冲,安然愈发抓紧他的腰,并且发出尖叫和短促的笑声,每当这个时候,萧茗的心脏会紧缩一起,好久,他才能抑制住自己不要停下车速,停下车来,然后又努力筋骨自己想要疯狂捉住身背后女孩子嘴唇,狠狠吻下去,吻下去。。。。。的该死冲动。
已经快到年关。因为安然要冲刺高考,所以每天忙着上学,看书,外面的繁华似锦离她家仿佛很远似的。当萧茗骑车带她走过一个背街,一群孩子正手拿烟火在街角把玩,几朵绚烂的烟花忽然在安然身边炸开,她心被震动一下,扯了一下萧茗的衣角,“喂,快过年了。”
是啊,萧茗陡然停了车,手撑着车龙头,也茫然望着那群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的孩子们背影发呆。
记忆中,从来没有快快乐乐过过年,小时候,是舅舅不让妈妈和他过任何安生年,不是拽着妈妈和他去萧家理论,就是摔摔打打骂妈妈没用,骂骂咧咧说他是拖油瓶。再大一些,妈妈不在了,即便舅舅不再对他吵吵嚷嚷,他却已经不知道过年对他而言除了伤痛还究竟意味着什么。
然后,萧先生把他带回家。除了他自己以外,他们都认为他应该感激涕零萧齐戎对他的眷顾和抚养才对,可他偏偏不,于是,每个除夕,他们都在寻找他的焦躁中渡过。
“你怎么是这样一个孩子?”听到最多的,是这样一句质问。
不感恩,不讨好。不屈服,不随和。
亦薇姐的男朋友小庄对他说,“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缩在壳里?”
壳里?萧茗被他说的稀里糊涂,“壳里?”他重复一遍。
“你看不到大家因为你,不开心。看不到若不是你有个有钱的爸爸,你根本就一文不名。看看有多少人有你这样好命?我,工商管理博士,读了半辈子书,他们还说我高攀你姐,为什么是高攀,因为她是萧齐戎的女儿。乔君羽为什么要死?因为他不是萧齐戎的儿子,即使他长的很像你,可没有姓萧的血脉,他死了,连只路边被踩死蚂蚁都不如。走出你可笑的自尊壳外看看你自己吧,你到底算什么东西?你要学音乐,萧先生说要帮助你早日成为音乐家,你说他是在玷污你的理想。你说要唱歌,你伟大的爸爸又想给你把路铺垫好,虽然我知道你有本事,很聪明,凡事可以依靠自己,不求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了他的保护,你到底又算什么东西?要我说,根本是你小子命好,摊个好爸爸,别烂泥糊不上墙,给脸不要脸!”小庄愤愤说完,摔门而去。
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不管他愿意与否,他一直在萧先生荫庇下活着。。。。。。小庄走后。刺耳的摔门声一直在萧茗耳边回响。
为了证明,不做萧先生的儿子,他也可以做他想做的自己,萧茗决定从此不再踏入萧家半步。。。。。。
“安然。”萧茗虚弱喊着身后女孩子名字。
她没回应,只是慢慢把脸贴过去,贴在他背心,暖暖的味道瞬间从他脚底传遍全身。
好了,过去一切悲伤也已结束。萧茗深吸一口气。从此,不做音乐家,不做歌手,只踏踏实实做人,简简单单做事,爱人,被人爱,平平淡淡生活。
小巷背街,一个男孩子卖力蹬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车轮飞速转动,他身后有个女孩子紧紧用手搂着他,时时仰头向着燃着绚烂晚霞的天空明朗大笑。
高高的古旧砖墙把挨着它的天空边角染成质朴的驼色。有南飞的大雁从砖墙隔绝出来的一片狭窄视线上方斜斜经过。两面相对墙面空白之间,偶尔间会突兀伸出粗大的电线杆,长长粗粗的电缆线向着交叉的前方伸展。
那时,他和他身后女孩儿都恍然以为,徘徊在他们胸中连绵延伸的无尽幸福感。会持续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