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1 / 1)
“不要,凯哥,有话慢慢说!”露露大大眼睛可怜兮兮眨着,“有话好说!”
“说个屁啊,臭女人,看我现在破相了,人也穷到家倒霉到家,就嫌弃我对不对?我他妈今天就要你死,要这个男人死!”凯哥一脸凶相毕露,比划着刀柄的手再向壮壮用多一点力气。壮壮咬牙,太阳穴的青筋“突突”暴起。“放了露露,是男人就甭对女人撒气啊,有种冲我来啊!”
蓝斐忧伤的歌声还在寂寞飘扬,“那无处安放的爱情啊,我们绽放肆扬的年轻啊。。。。。看白桦林唰唰响着的树叶啊。。。。。”
叶清香楼梯黑暗的拐角,有人对身旁的人悄悄说,“许爷,您喜欢的那小子也在里面呢!”正入神望向一群聚众者的那位许爷,食指竖在唇边,“嘘嘘,别吵,安静点,先看看再说。不是找那傻小子麻烦的,再说,他还不至于傻到替人挨刀地步吧。”
也对,再傻,也不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吧。姑且远远当好戏这么看着吧。许爷双手杵在楼梯栏杆上,饶有兴趣眯缝双眼玩味斜睨着被人群推推搡搡着那小子。他正用双手紧紧护着一个看样子挺清纯的丫头,目光还担心紧紧盯着他身边挨着的那位正被人拿刀拼命架着脖子的粗壮小伙子。有趣的是,即便这个混乱时刻,这小子脸上却仍然是一片如水般的沉静澄清。
“呵呵。”许爷压低声音笑了。
“许爷,您笑什么。”身边人惊异问道。
“越来越有意思了。这小子,让我又想起君羽那小子了,有回子,和一群人出去疯,碰见风爷那边人和我师父手底下人火拼,我在里面打啊,杀啊,脑子里还想着君羽可千万别出啥事啊,那一次啊,真他妈悬,老子差点命都没了,一回头,那小子却不见了,后来发现是他找地儿躲起来了。过后我问他,他说,当时他挺想留在我身边,后来转念一想啊,他爸,他妈,他妹,都还指望他呢,他不能就这么把命丢了。我也想,是这个理啊,天地在大,可人没了,身边的人怎么办?可是,就那个时候,我的心就开始对他留了一条裂缝,时间越久,裂缝越大。他死的时候,我坐在自己屋子外面阳台抽烟,看烟丝在天上飘,天上还浮着一层白白的云朵,我就想,他那么在乎他妈,他爸,他妹,到了怎么还是咚一声,跳下去,一下子把自己弄没了。”一条泪痕忽悠落下来,许爷身边站着人惶惑看着那道浅浅泪痕滑过他的鬓角,转眼消逝得无影无踪,或许只是眼睛看花了吧,许爷是多坚强的男人啊,怎么可能轻易掉泪呢。
人群继续胡乱簇拥着纷乱,大山哥对着比着刀柄的那位凯哥低声下气,“凯哥,把刀放下,我今天晚上陪您喝酒,咱们有话好说,慢慢说,慢慢喝,女人吗,不就是衣服吗?有什么啊,她瞧不上咱,咱还瞧不上她呢?这辈子,人就不兴换几身衣裳吗?换来换去,总会挑着一件自己喜欢的,人家也稀罕咱的,对吧,兄弟,是这个理吧?”
要是搁以往啊,如果听大山哥在自己面前这么一说,安然非抽他大耳刮子不成,可现在,她头磕得好像捣蒜,“就是,就是,大山哥说的没错。”
安然一发音,黑压压脑袋都别转过去看她,刀疤脸凯哥那只没拿刀的手动动,朝安然勾勾小手指,“丫头,你懂个屁啊,我他妈就是喜欢穿一件衣裳,怎么办,可是这衣裳她就是看不上我!你要我怎么办?”
“凯哥,放下刀,放下刀!别这样,行不?”露露哀求。
“怎么,你心疼了,啊,你他妈心疼了?啊?心疼这个男的,对不对啊,对不对啊,说,你他妈给我说啊?”他嘴巴咧着,带着哭腔吼叫。
这时候,不少人都看出来了,凯哥不是光只吓吓人,他情绪看着根本就很不对头。只见他鼻翼扇动着,大滴大滴眼泪不停往下砸着砸着,手还不住抖动着,仿佛哗哗响彻路面被行人无情踩碎一地黄叶。壮壮觉出他的失常,开始挣扎着试图推开他的钳制,那一瞬间,安然看见,挨着他颈窝里的刀锋狠狠滑进了更深处。
来不及尖叫,一直抱住安然的手臂松开了,一道身影飞了出去,推开了迷乱的凯哥,扑向了雪亮的刀锋,顿时,寒冷幽蓝的光凌厉劈向那道身影,一团又一团凄艳血花泼墨一样在他身躯泛滥开来。
安然的心陡然被什么锐器撕裂开了,身体什么感觉也没有了,脑子里呈现一大片一大片空白,只剩一个小小,执拗声音盘旋在耳边,他会死吗?他死了,我还能活下去吗?还有气力在活下去吗?
黑暗楼梯拐角,有人扶着铁栏杆,身子虚晃一下,低低声音暗哑而苦涩,“真是傻瓜啊,还真是有够傻,人再不相同,也不能这么不同吧,我这时候倒愿他像君羽。”
歌声猛然停了,叶清香攒动人头发出一阵轰鸣和哀叹,乱七八糟的,有很多声音在喊,“快报警,快报警啊!”“这里有凶案了,快报警啊!”
大山,林丹阳冲上去扶住歪歪倒倒的-----“小茗”?他头依靠在大山哥肩膀上,努力站直,对着喊叫纷纷的人群摊开手,竭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大声说,“报警?自己人闹着玩,报什么警?好好演唱会,我哥们蓝斐唱的,谁都不许走开了。我哥的酒吧,谁都不许在这儿给我哥闹事!谁把演唱会搅黄了,把我哥酒吧弄脏了,我都不会依!好了,你们玩吧,我不舒服,要提前退场了,蓝斐,对不住了,你好好唱吧!”
安然含泪的眸子傻傻瞅着这人,这傻瓜!天底下怎么可以有这么样的大傻瓜!
大山哥和丹阳架着他。凯哥被魔怔了,好半天才放下一直颤抖着垂在右手边的刀子。咣当一声,带血的尖刀掉在地上。
壮壮“哇”一声嚎啕出来,“君羽,君羽,你不许有事,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大山哥慌慌张张启动车子。他们小心扶着小子,把他放平在车后座。安然跪在车座位地上,傻子一样看着面色如纸的一个人。
“别哭,我没事,我死不了。安然,别哭,我,最,讨厌你哭了,知道吗?”
他朝安然笑,微微地笑,微微笑着却很倾城。安然发抖的手在抚摸他好看的脸。
“丹阳,帮我,帮我把我身上毛衣脱下来,安婶给我打的,很暖和啊,别给弄脏了!”他低低声音说。
“别说了,不脱,听话,你的血不脏,啊,我们不脱,听话,就这么一直穿着暖和着,啊?”丹阳抹一把纵横在脸上的泪,搂着小子“汩汩”流血的肩膀,爱惜摸着小子雪白一张脸,以前,我老是欺负你,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对你好,一直对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