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依稀(1 / 1)
红姐扶着微醉的落惋月回了她的房间,落惋月的房间和蓝圣寒的格调很是相似,色彩很是压抑沉闷,对立,碰撞,与它的主人一样,性格分裂,矛盾,难以捉摸,又极致的痛苦。
替她醒了醒酒,红姐叹了口气。
“月儿,你这次出去,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落惋月拿了块儿沾着水的湿毛巾敷在自己额头上缓解头痛,闭上眼睛还是有点难受,习惯性的皱紧了眉头,闻言弱弱一笑,
“怎么,我这个样子不好吗?”红姐释然一笑,
“也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就是,一时之间还不太习惯,毕竟,对着那冷冰冰的你,已经好几年了。”落惋月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握住,
“姐,我们相识,快四年了吧?”红姐点了点头,
“是啊,后天可就是你的二十一岁生日了,还是这么的年轻漂亮,不像我,已经老了。”红姐一声轻叹,化在了空气中。
落惋月伸出手去抚摸红姐如玉的脸庞,
“姐,我们都老了!”红姐噗嗤一笑,刮了下她挺翘的小鼻子,
“你可不老!你还要长命百岁,儿孙满堂,夫妻和美,快快乐乐,怎么会老呢?”落惋月笑了笑,未作答复,姐姐,生活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只是,还在心存幻想,明知不可能,还想要为对方编织最为完美的梦境。
蓝家别墅依旧是往日的样子,算起来,落惋月也没有离开多久,如今再次站在那气势宏伟的大门前,却感觉恍如隔世。
落惋月扫了一眼那两扇铁质的豪华大门,上半边脸是欣慰的笑,下半边脸是讽刺凌朵二十年前在这两扇大门前狼狈产子的笑,当真的是造诣极高,扭曲至极!
原来我这么有三八婆的潜力,竟然开始笑话别人了?落惋月好笑自己刚才的想法,不过,对于凌朵,她可不会去宽容,在遇到蓝圣杰的第一眼,她就注定了永远不可能原谅凌朵的所作所为,即便她在这场豪门恩怨中,她只是个过路人。
“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管家一见到落惋月,兴奋地一张老脸全绽放了菊花,那叫一个恐怖!
落惋月冲他点了点头,还未开口,就见一抹白色飘过,落惋月一声惊呼,整个身子已经在空中旋转了三百六十度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本来还有很多的下人想来跟落惋月说说话的,一见这个场面,马上知趣的闪到一边去,不敢打扰这小两口。
“你回来了?怎么样?跟他们玩得开心吗?”蓝圣寒扬着一张大大的笑脸,激动地问落惋月,真是应了那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要不然为毛激动地浑身发抖?
落惋月伸出芊芊玉指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小脸上一片羞涩。
“当然开心了。不过你还不放手?也不怕人家见了笑话?”蓝圣寒微微一愣,他可是从没有见过再凌思月与落惋月双重人格融合后露出这种小女人的姿态,一时间心里欢喜不已,搂着落惋月就是一阵狂吻,恨不能直接将怀里的人揉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落惋月适时的制止了他没完没了的索取,估计在这样下去他真的会狼性大发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的脱衣办事儿。
“哎,对了,菲尔呢?怎么没有看到她?”落惋月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情,以往的落菲尔可是粘她黏的要死,两只爪子一搭上,抠都抠不下来。
今天怎么不见人影?蓝圣寒眸底一抹戏谑闪过,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不知发挥的淋漓尽致,瞪着迷茫的大眼睛,一问三不知,真真的乖宝宝。
落惋月心生疑惑,也不好再开口发问,既然不在红姐那里,那么就一定是在蓝圣杰的小院子里了,毕竟,落菲尔认识的,就这么几个人了。
落惋月和蓝以枫煲了好一顿的电话粥,将蓝圣寒彻底的晾在一边,起身走进了蓝圣寒的小院子,两扇破旧的门框上贴着红艳艳的对联,门联,还有门神,落惋月这才恍惚过来,原来,已经过了春节了。
想起小时候和家人在一起,一起贴年画,办年货,做饺子,蒸馒头,虽然是要自食其力,但是却是一年里最开心的日子。
有家人的地方才有家,如今,只剩她孤零零一人,什么节日不节日的,也已经无所谓了。
纤柔的手指划过那破败的门,和金童玉女的年画,那大红的福字在此时是那样的刺眼,她想起了小时候和爸爸一起贴年画的时候,拿着一张大大的福字问爸爸,
“为什么要把福字倒着贴呀?为什么不正着贴?”爸爸笑着回答:“福倒(到)了呀!”想起大年三十的时候,妈妈总是逼着自己一次次的洗手,把手洗得白净净的,然后按到面粉里面,非要自己跟着下手包饺子,为什么说是逼呢?
当然是因为她很懒!家里面最懒的小懒猪!那个时候,上有父母哥哥,就自己是老幺,爸妈把疼爱都给了自己,所以养成了自己的公主脾气,动不动就发火什么的。
为了偷懒,总是臭屁的拿着擀面杖一次弄两个面皮儿,然后自己下手捏饺子,结果妈妈每次都笑她,说她包的饺子丑的要死,像只死老鼠。
让自己端着饺子去下到汤里面,还老是搅成一锅片儿汤。她想起那年冬天,家里出了点事情,妈妈让自己搬到奶奶家里去住,等到再搬回家里的时候,过冬的棉衣全被奶奶给偷偷的藏了起来,准备留给自己的堂弟穿,丝毫不管自己的死活。
是妈妈拿了哥哥唯一的棉衣给了自己过冬,可怜的哥哥只穿着薄薄的毛衣就过了冬。
她想起,爸爸小时候总是带着自己去邻居家里串门,叔叔姑姑,爷爷奶奶虽然根本就不疼自己和哥哥,但是爸爸却把她当成了宝贝一样的宠着,就连哥哥都没有自己的待遇好。
更早的,她还依稀的记得,自己喜欢吃皮蛋,但是哥哥忍不住嘴偷偷地出了一个,为了这爸爸还打了哥哥一巴掌,但是哥哥没有哭,脸上都被打红了,却从来没有恨过自己的妹妹。
她记得,妈妈小时候为自己过冬,精心缝制的每一件衣服,每一双鞋子,所以,她三伏天的时候也要穿妈妈亲手做的棉鞋子,还闹了大笑话。
她记得,自己的脑海里一直对一件外套执着,她记不清楚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却执着于那件衣服,为此,没少翻箱倒柜,妈妈总是笑她像个皮猴子。
而哥哥却总是安安静静的,秀气的像个女孩子,妈妈逢人便说,这兄妹俩真是生错了性别,怎么不让老大是个女孩儿?
看这老小那么皮?她记得,哥哥比自己大了六岁,农村人,一年四季都在田地里劳作,等于说,她是在哥哥的背上长大的,她是哥哥一手带大的。
记忆中,哥哥从来没有发过脾气,没有跟人斗过嘴,打过架,每天每天的都照顾着自己。
所以,在父母不在的日子里,她是哥哥给拉扯大的。在她的心里,哥哥就像是爸爸一样的存在。
可怜的哥哥,却因为……脑海里还无比清晰的残留着小时候的记忆,是那样的清晰,岁月沉淀,却依旧没有带走这最温馨的片段,一直在温暖着她,不至于让她崩溃。
落惋月委婉的扬起了唇角,思绪一直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回忆中。记忆中,她最喜欢在晚上的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串门儿,看漂亮姐姐,看邻居阿姨用老式的大型织布机一梭一梭地织布,偶尔兴起会用缝纫机自己搅合布片,聊完了天就趴在爸爸的背上和妈妈一起带着坐式电话那么大体积的电灯回家……虽然那段日子家里穷,没有什么钱,连一包方便面都不舍得买,但是现在想想,真的是好幸福。
不知不觉的,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流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她甚至还记得,自己那年迈苍苍的外婆。
妈妈是个老来子,外婆五十岁的时候才生了妈妈,而且自己又算是妈妈中年得子,所以等自己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外婆已经是一把银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