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信物(1 / 1)
“张妈,张妈,快出来,我给你找了帮手……张妈?”还没踏进院门,鲁管事就高声叫道,声音中尽是喜悦。
“来了……”从屋内传来一声脆亮的女声,随即便见一位妇人,手在围裙上擦着走了出来。
“呦,这么俊俏的姑娘,老鲁不是你拐了来的吧!”妇人上下瞅着女子,口中啧啧问道。
鲁管事眼神微怒,却是笑道:“你怎的如此不知好歹。”
妇人笑睨了一眼,道:“好,好,是我不识好人心了,先谢谢鲁管事了。”说着便倚身施了一礼,鲁管事忙扶起道:“哎呦,张妈这可让我老脸往哪搁呢,我还想多吃几顿张妈你做的佛跳墙呢。”说罢,两人都是一笑,张妈看向女子,问道:“姑娘是外地来的?”
“她来定州投亲戚的,还没找到,我让她来帮忙几天,回头了给些散钱,帮着打听打听。”还不等女子开口,一旁的鲁管事便张口说道。
张妈点了点头,笑道:“这儿的活不累,今晚老爷寿宴,你只用负责把菜择了就好。”
女子轻轻地点了头,张妈满意地一笑,便对鲁管事道:“老鲁,那你先忙吧,她交给我就行了。”
“行,前头也忙着呢,宾客们应该都快到了。”鲁管事也不再寒暄,急急地走了出去。
“你叫什么?”张妈拉了女子的手也往屋里走着。
“王雨止。”
“那我叫你雨止吧?”见女子点头,张妈便道:“走,我先带你去住处,把你的行李放好。”
阳光晴好,屋檐下有凉风拂面,王雨止一路只低着头任由张妈拉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曲曲折折的走廊尽头。
王雨止怀里抱着包袱瞧着身前空空的床铺,又看了眼屋里的另一张床,便好奇问道:“这屋里就住了一个人么?”
张妈从柜子里拿了被褥,为王雨止铺好了才转了身坐在床边,喘了一会儿说道:“是就住了一人。”
王雨止瞧着张妈额上沁的汗珠,便把包袱放在床头,走到桌边拿了一个茶碗为张妈倒了一杯凉茶送了过去。
张妈满意笑了笑,瞧了王雨止一眼便咕咚咕咚饮了两口,舒服地叹了一声,眼睛有些厌恶地瞟了那床一眼,哼了一声,便又笑着嘱咐道:“雨止啊,在这屋里住的这些时日,好好保管了你的东西。”
见王雨止眸中诧异,便叹了一声接着说道:“这屋里的林嬷嬷爱偷好赌,所以在府上人缘不甚好,府上的下人们也都不愿与她亲近。”说着又探了身子瞅向那张大床,手指指了指床边的一个盒子,道:“喏,那盒子里的袋子就是她每晚出去赌时带着的,哼,也不知今日老爷大寿,她还出去不?”说罢便转了身子,看向王雨止忍不住又嘱咐道:“我自瞧见了你便从心里喜欢你这样的人儿,今日张妈多句嘴,你也别嫌烦,你包袱里若有什么重要东西了,可千万收了好,等会儿那婆子要是回来了,瞧着屋里新来了人,肯定会忍不住来摸摸的。”
王雨止一一记下,点了点头,就见张妈从床上起了身子,笑道:“时间也不早了,那婆子也快回来了,再有厨房里还一堆活呢。你要是收拾好了,就换了床上那衣裳赶快过来帮忙。”
王雨止应了一声,送走了张妈,微眯着眼睛瞧着床头的包袱,想了片刻,嘴角浮出一抹浅笑,打开了包袱,把里面的荷包和书信都放在最上面才打了结摆在床脚显眼的地方,换了似是婢女的衣服走了出去。
没了清晨的淡淡凉爽,正午的太阳无情的炙烤着大地,在这干燥酷热的天气里从前院传来阵阵的吵闹声音,更是让人心里烦躁。王雨止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没有料到清晨刚进的府,到了正午自己竟忙成这样,再忆起鲁管事和张妈说的这活儿不累,眼睛更是翻了翻,那话明显是假的!
无奈之余抬眼望了望挂在天空正中的日头,刺眼的光线让王雨止微眯了眼睛,感觉从睫毛缝隙中折射出一道七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一盆扒光了毛的生鸡,极不情愿地把双手往盆里伸去。将最后一只鸡子洗好放进另一个盆里,就听厨房内张妈的唤声:“雨止,鸡子洗好了吗?”
王雨止瞅瞅盆中一只只肥白的鸡子,微提了嗓门:“好了。”
“那先放那里,你进来帮个忙。”
听着里面嘈杂的忙碌声音,王雨止看看觉着甚是油腻的双手,轻轻地撇着嘴在衣袖上蹭了几下,才走了过去。
“雨止,把案子上的那筐青菜拿到井边洗洗择好。”张妈在案子前揉着手里的一大团面也顾不上回身。
王雨止瞧了瞧一屋子忙碌着的人才走到案子前抬起一大筐的青菜有些吃力地走了出去。张妈回身瞧了一眼,见她也不埋怨,嘴角才满意地笑了笑,对王雨止的印象更是好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寿宴时间,厨房也没什么可忙的,张妈看着似是累的不轻的王雨止,好心的道:“雨止,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前院丫鬟们的事了,我们这儿忙的过来,等到吃饭时间了我再去叫你。”
“嗯。”王雨止实在累的不轻,便也没有推诿只轻轻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重重地躺在床上,王雨止也顾不上身下硬邦邦的床板,大字型的瘫在床上,动都懒得动一下,愣愣地看着床上挂着的帷幔,余光瞄见床角的包袱,便用脚碰了碰。心中一喜,嘴角也跟着慢慢扬起,忍着浑身的酸疼起了身子将包袱拿了过来,打开翻看了一遍,果然。
起身走到旁边的床上看到床边的锦盒还在,打开了一看,里面的袋子却已经不在了,王雨止脸上笑意更甚,又在房内其他地方仔细寻了许久,待确定了玉佩和书信确实不在这屋子了才扭身瞧了瞧外面微暗的天色,大步走了出去。
其实,王雨止也不敢确定自己的东西是不是被那林嬷嬷拿了去,早晨听张妈那话里意思,想着那林嬷嬷定是会回那屋的,若是她回了,也定会依着张妈所说翻看了自己包袱的。王雨止把玉佩和书信放在包袱最上面,她没道理看不见,既然看见了,也是有大部分可能会偷了去的,毕竟那玉佩价值不少。
王雨止停了停脚步,心里想着若真是被她拿了,而她已经出了府,那就不好再追回那东西了,想到东西有可能丢了,王雨止更是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眉心一簇,随即想到若不是她拿了又该如何。
抬头瞧着夜空中半隐于云中的明月,此时也只能赌一赌了,不管是不是她拿了,自己总要借这件事情闹一闹的,若是闹了,最好能闹到那个人面前,也省的自己再费着心思去想该如何与那人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