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一节 斩断羁绊(1 / 1)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一转眼,逖伦新历518年的夏天到来了。
堪萨岛的夏天并不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潮热的天气让辛勤劳作的人们容易疲惫,对那些刻苦训练的士兵更是灾难。因为不论是谁,在烈日下跑不到半小时就会挥汗如雨,几乎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到了酷热的午后,因身体不适而不得不退出训练的士兵数量便会猛增,这时候异术军团与医护营的新兵们就开始派上用场。
堪萨岛上的异术军团有个很不错的名字,叫作“苍风”。军团成员大多数来自梵固学院,也有自东大陆逃亡而来的异术者。而医护营是在赛菲尔的建议下增设,每个军团都有专属医护兵。他们的标志统一,只是看起来有点奇怪,是一道血红色的十字。不过新兵们对这样的标志早就见怪不怪,一看便知是亚姆小姐的手笔----安基岛上的特色嘛,除了红帽子、红袖子,还多出个红十字来。
东西大陆的战争早已打响,虽然大规模的全面战争还未展开,但没有人会对迫在眉睫的大战心存疑虑,也没有人因此感到畏惧和恐慌。事实上,这些新兵们心中涌动着无法言说的兴奋与期待,对战斗的渴望压倒了对死亡的惧怕。他们很清楚的知道,就在他们身处之地不远的大海上,每天都有小规模的战斗发生。他们更加清楚,一旦东大陆进入陆地、占领群岛,他们的家园、他们的亲人会有怎样地下场。
这天操练后。几名求战心切的菜鸟围住了他们的中队长:“长官,我们已经接受训练一年了,什么时候能上战场啊?”
“就是就是,体能、队列、军阵、配合作战,这些我们都已经通过考核了,只差实战机会!长官,帮帮忙,为我们申请一次出战的机会吧!”
“一群不知好歹的兔崽子,加强基础训练可是为了你们好!”队长没好气的踢了踢部下的屁股。喝骂道,“还有,你们把军中的第一条规矩都忘记了?”
“没忘没忘,不就是听从命令嘛……”嬉皮笑脸躲开队长毒腿的年轻人正是黑瞳,堪萨岛地烈日早把这富家少爷的肤色染成深棕。黑黝黝的面孔看起来多了几分勇武之气。他正要发扬纠缠到底的牛皮糖精神对队长实施精神轰炸,眼睛一斜却瞥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不禁失声叫了起来:“啊,是赛菲尔。”
“镰刀军团的下等兵……”黑瞳摇摇头,心中越发不解。这里的新兵都知道,镰刀军团是专门负责排险与冲锋地先头队伍,死亡率在所有军团中排名第一。约瑟在这样地军团里当下等兵,难道他一时想不开要去当炮灰么?真奇怪,国王陛下和大臣们怎么也不劝阻一下?
虽然完全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黑瞳地一大优点就是想不通就暂时不想,他挠挠头,笑嘻嘻的望向赛菲尔:“赛,呃,长官,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有任务啊?大家都很想上战场实地锻炼一下呢!哎,叉子已经杀了数不清的东大陆士兵,可我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过!”
熟悉的名字传入耳中,赛菲尔不禁呆了一呆。定定神,她挑唇而笑:“不要着急,仗还有得打,马上就会轮到你们。”
“啊,按你这么说,我们很快就会有任务了?”黑瞳激动得跳了起来。“太好了!”
赛菲尔看着他兴奋的模样,暗暗摇头。只在新兵营区接受训练无法体会战争的残酷,当他们真正上了战场,双手染满鲜血以后,还能像现在这般开心得跳起来吗?但不管怎样,这是他们自己选择地道路,也是他们必须面对的未来。
而她自己,也要去迎接属于自己的命运。无论最终结局如何,至少她可以骄傲的宣称:她奋斗过。努力过,竭尽全力的争取过,一切为了胜利!
当雪莉等人去了各自属区和军团以后,指挥所的帐篷里只剩下赛菲尔和旭天两人。见赛菲尔坐在椅子上发呆,金发男子凑上前笑道:“对了。你回西大陆后,还没去见过叉子么?”
双肩微微一抖,赛菲尔皱起眉,没好气的说道:“旭天秘书,你真是爱管闲事啊!”
“我是在关心你嘛!”话虽这样说,但腹黑男的脸上分明挂着看好戏的神情。
“关心?”赛菲尔冷哼一声,“我回岛后会告诉永恒,你是多么地关心我!”
“喂,赛菲尔。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永恒?他又不是你的专属打手!”旭天义愤填膺的嚷了一阵,又俯下身挤眼直笑,“再说,你敢告诉他,你曾经对叉子……”
“你想说什么?”赛菲尔霍然站起,目光中隐约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叉子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样,懒懒答道,“天天憋在屋里我会发疯的,还是待在这里最舒服。”
听了这话,比凌舒了口气。两人又聊了几句,比凌终于鼓足勇气,低声道:“叉子,我要离开了。”
“刚回来又要走?”诧异的目光投射过来,叉子脸上隐约带着一丝紧张。
“嗯,暂时离开一阵。别为我担心,叉子。”比凌地目光投向遥远地海平线,沉声道,“对了,忘记告诉你,我,有心上人了。”
“……是吗?”黝黑武士的目光陡然凝住,愣了片刻,蓦地低笑起来,“真,真好……喔,恭喜你。”
看着银发少年温柔的笑容与湛蓝的眼眸,叉子跳了起来,微笑道:“你这家伙动作还,还挺快。嗯,祝福你们……”
他的笑容里,带着难以察觉的苦涩与怅然。有那么一瞬,他几乎想要脱口问出,他一直不敢深想的那道谜题,到底拥有怎样的答案。
但对着那双蓝眸里情不自禁透出的柔情,想着自己一直极力避免的那种局面,他犹豫了,退缩了,最终放弃了。
曾经,对方是那个不自觉的想要靠近他的人,仿佛在下意识的从他这里寻找温暖。
但现在,想要从对方那里获得慰藉的人,想一直同对方并肩走下去的人,是他啊!
带着难以释怀的惆怅心绪,他扭过头,眺望大海,似乎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情景。
明明早早相遇,一路相伴,可对有些东西,他一直害怕面对,不愿深究,不敢争取。所以,那些东西,终究是不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