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1)
“米拉姐姐。”在阿弗罗狄蒂挣开我的手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玛拉糯糯的声音忽然参杂了进来。
我拧过头来看她,她的脸上正挂着蒙娜丽莎式的假笑。
这丫头,恐惧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再低头一看棋盘,顿时傻眼了。
我只顾着和阿弗罗狄蒂说话,忽略了她已经一个车沉底,抽走了我的王。
“喂喂,这怎么能算数,我根本就没认真看过!”
我蹦的一下弹了起来,大声抗议。
无奈玛拉丝毫不让步,于是乎我们又习惯性地争了起来。
“喂,小心孩子,小心孩子!”
一旁的阿弗罗狄蒂心疼得大叫。
“三局两胜,这是米拉姐姐你亲口说的,怎么能不算数!要知道,以大欺小世人不耻!”
玛拉得意洋洋地笑着,一手吊着我的王,举到了身后,愣是不让我碰到。
我争辩起来:“但是我连棋子都没有看清,这怎么能算数!我……”
我忽然脸色一变,正在抢着王的手蓦地一僵,而后,迅速捂着肚子,慌不择路,一脚踢翻了棋盘,冲出阳台,扶着一颗小橄榄树开始了大吐特吐,吐得眼冒金星,双耳蜂鸣。
玛拉和阿弗罗狄蒂慌忙跟着我冲了出来,一个扶住了我,另一个给我拿来了漱口的水和擦嘴的毛巾。
我吐了很久,翻肠倒胃的,直至翻得里面连酸水都不剩了,我才停了下来,也很自然地虚脱了。
我手软,连水杯都拿不起来。
阿弗罗狄地只好帮我漱了口,擦了嘴。
我等到头没有那么晕了,才抬起头,看了看阿弗罗狄蒂的一脸安定,看了看玛拉的一脸同情,心里终于接受了事实,于是开始哀嚎——我妊娠反应的悲惨孕妇生活……开始了……我果然不负众望,几乎在每次用餐之前,我一闻到饭菜的香味,不管是荤是素,不管是腥是辣,就反射性地冲出去大吐,清肠胃啊,每次用餐前,都能够把前一餐剩余的全都清理掉。
不知道这种方法可不可以用于流行减肥……更可怕的是,随着呕吐的循环进行,小腹也慢慢开始膨胀了,膨胀的飞快。
天,这个样子胀下去,我还怎么带着玛拉逃啊,估计只需要多半个月的时间就会迅速膨胀到一般孕妇的身材那样,不,我肚子里有两个,可能还会更大。
那时候,逃跑?
显而易见,不可能了。
“诶,奇怪了,今天传送过来的食材里怎么会有一份报纸啊?”
阿弗罗狄地不改旧性地发现了新大陆般地惊呼。
因为这句是问句,而且她需要走过去翻看一下报纸,所以这句话很罕有的只有那么几个字。
“报纸?”
我也有点不明所以,走到阿弗罗狄蒂身边等待她有什么发现。
阿弗罗狄蒂只一瞥报纸,立即惊呼:“少夫人,快来看看这份报纸!国会又要召开了!”
我一惊,带着点抢的意味一把接过报纸。
报纸正面上有一个大大的标题:米拉公主已证死亡,国会将召开推举下一任国王!
旁边挂着已经被打捞上来的我的爱车的照片,下附属有两个小标题:“米拉公主与继承人玛拉违规驾驶坠河身亡已证实”
、“国会将召开预推举戴茨·忒瑞司为下一任国王”
。
我心里突地一跳。
粗略翻看了一遍,将报纸翻了两下,突然又发现了另一个让我心惊的标题:西法洛克·忒瑞司侯爵于狱中被枪杀!
旁边挂有戴茨略带痛楚的照片。
我猛地想起了我们初来时,怀瑟斯说过的话——“米拉殿下,你以为,我想要让全世界相信米拉殿下和玛拉小姐因违规驾驶事故坠河身亡,很难吗?”
“我说,米拉殿下你能够顺利除去西法洛克这只老狐狸,我可是帮了不少的忙啊。”
“那只老狐狸自以为是、尽会做出一些暴露自己没脑筋的事情,讨厌死了。而且他居然天真地认为我父亲为他办事、那么我也会死心塌地地替他卖命,愚不可及。”
西法洛克这只……老狐狸,毫无疑问,是被他那位最有才能最得力的“手下”
给干掉的。
我心里忽然浮起了一丝悲哀之意,想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到戴茨家里玩,曾甜甜地叫着西法洛克“忒瑞司叔叔”
。
“米拉姐姐,怎么办?阿萨那、基斯,还有阿格拉叔叔会不会真的相信我们的那份死亡证明?他们还会不会来找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我想埃斯莫克了……”
玛拉的声音从开始的惊慌渐渐低下去。
那种低沉的沉默,刺痛了我的心。
我轻轻抚了抚小腹。
我的孩子也落在怀瑟斯手里呢,我不能让他们出事,绝对不能!
我们一定要逃出去,况且,埃斯莫克也不能没有妈妈。
到底,怎么才能够出去呢……用过了晚餐,再过个三四小时就到夜宵时间了。
阿弗罗狄蒂说了,妊娠期的女人要吃多点,吃补点,然后一脸正义凛然地帮我追加了个夜宵,毫无同情心地看着我从一天吐三次变成一天吐四次……国会召开已经过去了两天,怀瑟斯再没有传送过报纸前来,也不知道国会结果如何,戴茨会不会已经在准备接替多维亚特斯的王位。
这晚,用过了夜宵,我们也不急着回房间休息,而是悠闲地坐在餐桌旁说着笑着。
反正还没有想到逃出去的方法,与其折磨自己让自己水深火热地受煎熬,倒还不如放松点,船到桥头自然直。
阿弗罗狄蒂正向我传授着育儿养儿的知识,忽然听到车库那边有声响。
阿弗罗狄蒂从窗口往下一望,顺口说了出来:“怎么这么晚还来了两个人……”
我们同时沉默了。
半晌,阿弗罗狄蒂低声叫了一遍:“少夫人,你和玛拉小姐先回房间吧。”
玛拉先是一喜,后是一愣:“为什么?可能是基斯他们找来了啊。”
我扯了扯玛拉的衣服把她拉回房间,关上门,顺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玛拉还是太过单纯了,只想到其一,想不到其二。
也许那真的是救我们的人,但也很有可能是他们组织里的人,说不定还是怀瑟斯和她的某一位“同僚”
呢。
这里除了我自己,还有一大两小,我不能让他们去冒这个险。
很快,我就听到了门开的“滴”
的一声轻响,然后是阿弗罗狄蒂惊讶的声音:“咦,西格兰姆斯,怎么是你?哦,上帝啊,是怀瑟斯,那个小姑娘怎么了?”
然后是一阵重物跌入沙发的声音。
我只能在心里暗暗庆幸我们躲了回房。
西格兰姆斯,又是一种英格兰的杜松子酒。
一个粗声粗气不耐烦的女声传了进房内:“怀瑟斯和戴茨少爷吵了架,吵得很厉害,还被少爷掴了两巴掌。她一个人跑到了酒吧,一个人喝了二十几瓶占边,烂醉了。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死拽着我让我把她送到这里来。”
她顿了顿,抱怨,“真是个麻烦!”
然后就是一阵远离的脚步声以及车子驶出车库的声音。
呵,看来,怀瑟斯这位大美女虽然能任意使用组织里的成员,但是人气并不怎么高嘛。
我让玛拉呆在房里先睡,自己则慢慢下楼。
到一楼的大厅时,我看见阿弗罗狄蒂正服侍着怀瑟斯,而怀瑟斯本人则醉倒在宽敞的沙发上,间断还迷迷蒙蒙地呢喃着什么。
“那个小女孩醉了。”
阿弗罗狄蒂侧头看见我,颇为无奈地说了一句,“少夫人帮忙把她弄到房间里去吧。”
我撇撇嘴,但还是点了点头。
怀瑟斯的确醉得很厉害,原本白皙晶莹的小脸似乎被剥去了一层皮,更显得脸部的娇嫩。
火沿着血管燃烧,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被烧成深紫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吸着渗凉的空气。
眼睛迷离,能看出其中的茫然和恨意。
看来,那个优雅的中村辉美失去了,只馀下这个被嫉火焚烧的怀瑟斯——这也难怪,占边是什么?
一种烈性的威士忌唉,她还一个人“享用”
了二十几瓶……我伸过手扶起她。
大概是神经末梢通过中枢神经传输到大脑形成了相对冰凉的触感,怀瑟斯蓦地睁大了眼睛。
一阵迷茫过后,她的瞳孔开始聚焦了。
忽然,她一把甩开阿弗罗狄蒂的手,一掌向我掴过来。
砰!
拜托,我堂堂米拉殿下怎么会被一个醉倒了的疯女人掴到。
那声巨响的来源是——看着她的手掌凌厉地劈过来,我一闪,手一松,没有了半边支撑的她猛地往下坠,装上了茶几,然后摔倒在地上,上面放着茶几的桌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她肯定痛了个半死,因为她的眸子清明了一些。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继续不怕死地朝我打来,一边用迷蒙的声音哽咽着大喊:“米拉·蕾·多维亚特斯!你凭什么让戴茨少爷爱上你!我为他……呃,做了那么多,你凭……什么让他拒绝王位……你凭什么……凭什么让他……为了你……打我……”
她双目赤红,疯子一般地朝我厮打,撕咬,披头散发,犹如日本的女鬼。
我轻巧一避。
唉,只是被爱的人打了两下就疯成这样,怀瑟斯,你再冷血、再无情、再厉害,终归还是有你的致命伤啊……我忽然有点明白他为什么在醉成这样的时候还拉着喊着那个西格兰姆斯让她把她送到这里。
看来,她在醉前醉中醉后都想要干掉我啊……我闻着她身上的酒味,有些嫌恶地皱皱眉。
我可没兴趣跟一个喝醉酒发酒疯的女人一起疯。
右手成掌,聚力,劈下去,正劈中她的后颈。
她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我刚想把她再弄到沙发上去,忽然脑筋一转,顺手掐了掐她脑后的某个部位,让她睡得更死。
在阿弗罗狄蒂惊诧的目光注视之下,我一字一句地问道:“阿弗罗狄蒂,你愿不愿意帮助我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
我补充一句,“我不想怀瑟斯害我的孩子。”
我知道,“孩子”
,对于阿弗罗狄蒂来说,是高于一切的。
我没敢说“我和戴茨的孩子”
,虽然这句话对她来说明显更有用,但我总是昧不住良心扭曲事实来博取她的帮助。
果然,听到了我后半句话,阿弗罗狄蒂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想知道,怀瑟斯一般多长时间要回一次组织?”
我想了一想,问阿弗罗狄蒂。
“这是规矩:没有执行任务的组织上层每天都必须到组织视察并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