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六十六（1 / 1）
日是熬出来的，人却在时光中渐渐变了样。(·CM)
敬善独倚朱窗，与朱窗外的景色形成一张画卷。敬善轻皱眉头，目光有些涣散，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单纯的发呆。
夏竹从屋外走进，见敬善的样不禁叹气，从那日去了幽居里一直这般样，闷闷不乐，连掩饰都懒得，只有在李容夏前还有些带笑的样。
“少奶奶，柱媳妇儿来了。”敬善从夏竹的声音中缓过神儿来，“哦？叫她进来吧。”
敬善拉了拉身上的外袍，走向外室，见柱媳妇儿一脸喜气，十有□是好手，“吧。”
柱媳妇儿笑道“少奶奶，邵婆让奴婢来告诉您一声，前院的事差不多都办妥了，人也都插的差不多了，等少奶奶安排了。”
敬善了头，若有所思，问道“那陈妈妈为何一行动都没有，咱们动作虽是，但也不至于神不知鬼不觉。”若是陈妈妈是很容易被蒙在鼓里的人，也不至于把持后宅事务这么些年了。
柱媳妇儿道“怎么没有动作，邵婆往院里换人可是废了好大的劲儿，陈妈妈在夫人面前了几次邵婆的坏话，以至于夫人对邵婆疏远了许多，好在少奶奶交代的邵婆都办好了。”
“你先下去吧，告诉邵婆，在明天我拿着账本去母亲那之前，仔细留意着院里的动静，有事派人来禀我。”敬善吩咐着，同时也在思考有没有漏掉什么，“夏竹，你比秋菊细心，你在咱们院里好侍琴。”
夏竹应了一声，便送柱媳妇儿出门了，敬善起身从衣柜中拿出匣，打开铜锁，拿出账本，左右翻了翻，斩草除根，成败在这一举。既然准备了这么久便不该留后患，虽人要给别人留些后路，但像这种欺上瞒下，不知高低的下人不能放过，免得以后宅门不宁。
而敬善更担心的是另一人，李容夏，是两人心里没有隔膜那是骗自己的，从没成亲时两人有距离，而成亲后这距离也一直存在，李容夏那双眼睛，永远清澈，却让人不见底，猜不透，不明。[]
他总是带着笑，笑背后却总是意味不明，似亲近，却遥远，似遥远，却又亲近。他是那样的人，凡事透不透，透又有所保留，他坦诚相待，却又有所隐瞒，总有些不清道不明的秘密。是美玉，可惜玉太凉。
相识如此之久，敬善却还没有透这个人的心，想想自己也是愚蠢自大，自以为什么都透什么都掌握，头来还是个蠢人。
敬善脸颊流下一淌冰凉的液体，唇边才感觉，敬善用丝绢擦了擦，努力让自己笑起来，不管日多荒唐，总是要过下去的，逃避能逃多久，能逃多远，不如直面本以为惨淡的人生。
李容夏近期回府越来越晚，敬善白日里忙家务太累，也不多等，每日早上起来，身边都是冰冰凉凉，甚至不知道自己昨夜身边底有没有人，是走得太早，还是本没回房。
敬善颇有心情，贴红描眉，女为悦己者容，算没人欣赏自己也该让自己心情好一些，总不要一天比一天昏暗的过日。
敬善换上一身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显得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清丽脱俗。敬善把账本放进自己袖里便带着钱妈妈与夏竹前去孙氏处请安。
孙氏每天都起得很早，常常在佛堂念经，再用早膳，敬善便等在偏厅，“今日来得早了些。”孙氏起来气色不错，心情也很好。
“今日媳妇儿是想跟母亲一些事情的。”敬善上前搀扶孙氏，服侍孙氏坐下，自己才坐在绣墩上，“什么事情？”孙氏有些惊讶，这儿媳妇儿手段是厉害的，刚进门家里上上下下都管理的井井有条，自己乐得清闲，没想还能遇难题，找上自己。
敬善笑了笑，“媳妇儿是有事拿不定主意才来找母亲出主意，”敬善言语中不乏奉承，显然孙氏也很吃这套，笑着道“有什么事吧，咱们婆媳俩还有什么不好的。【*】【*】”孙氏拉住敬善的手，因着侍琴的事，孙氏冷了敬善好些日，孙氏倒也是个短性儿的，几天又如当初那般，待敬善如己出。
“刚来时媳妇儿查了查府里的帐，发现有很多地方都甚是奇怪，便怀疑上府里的账房，找了可靠的人来查账。谁知这中间真出了问题，却不只是账房的问题，若是账房，里面顶多一处两处的错，但这账目虽面上干净，仔细一究，确实处都是问题。”敬善从袖中拿出对比账目，交在孙氏手上，孙氏皱起眉，拿来账目，每一页仔细的，越脸色越难，从红润变得极为铁青，拿着茶杯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敬善继续道“那账目做的极为精细，若是不找人来，是根本揪不出错处的。”敬善好歹要给孙氏些面，孙氏管家时一交接自己手上出了问题，反方面来更像是质疑孙氏的能力。
孙氏把账本放在桌上，想了想眉头越皱越深，账目上很清楚的显示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这些地方十有□都是陈妈妈的手，孙氏管家这么多年，算再愚蠢也会了解一星半，哪个主母也不是糊涂死的。只不过在陈妈妈是自己陪房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陈妈妈仗着自己的纵容在自己眼皮地下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把陈妈妈叫来。”孙氏起来是气急了，双眼通红脸色铁青，“真想不怎么养了这么一只狼！”
陈妈妈一进屋便觉得气氛不对，收起自己起先准备那嬉皮笑脸的样，起来倒是严肃了许多，气氛也十分僵。
“见过夫人，见过少奶奶。”陈妈妈屈了屈膝，孙氏斥道“，这些年你底是贪了多少银？我待你不薄？怎么养出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下人来？”
陈妈妈听银，脸色瞬间凝重起来，虽然装作镇定却可以从她攥紧衣角的手瞧出她的紧张来。
“夫人，奴婢没有啊，奴婢冤枉。”陈妈妈努力告诉自己账目做的十分精细没人会出来的，安慰自己紧张的猛跳的心。
敬善把账本扔在陈妈妈面前，“你自己瞧瞧还有什么要的？”敬善眼神冰冷，吓得陈妈妈赶紧低头，捡起面前的账本，越脸色越苍白，最后毫无血色，“百密一疏，陈妈妈别忘了，纸是保不住火的。”
陈妈妈开始抽泣，“夫人，这账本也可能是假的！”死不承认，咬死不承认。
“还狡辩？”孙氏显然是相信了自己的眼睛，理性战胜了感性，不再相信这个装了十几年的忠诚的奴仆。
“母亲莫生气，除了物证，媳妇儿还有人证。”敬善道，转头吩咐身边的夏竹，“去叫以前的帐房来，对，还有管家。”
陈妈妈眼睛睁得极大，不敢置信一般，账房早被自己给了钱打发走了，她怎么找回来的？
敬善着陈妈妈，心里冷笑若不是自己早一步动手，给了账房钱将他安置好，今天恐怕是会被她赖过去，人证物证具在，她还能不能辩解。
管家和账房一进屋便跪在了地上，“见过夫人，少奶奶。”
敬善道“把你们知道的都了吧。”管家和账房了头，互了一眼，账房先道“当初陈妈妈借过的一笔钱，给家里老母病，渐渐的陈妈妈便给的放起了高利贷，让的帮她做假账，的还不起钱，只好帮她做假账，等少奶奶嫁了进来，接手后宅事务时，她便借机把的赶了出去，还威胁的若是敢出去，把的也送官府与她一同吃牢饭。”
“你胡！”陈妈妈指着那账房，想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要吃了他一般。
管家接道“这贱人不知廉耻的勾引在下，事后便威胁在下帮她办事，府里有许多人都是她安排进府的，在下是怕这贱人出什么难听的一时无奈，便帮了她。”
陈妈妈刚要继续话，敬善便接道“还有什么要的么？陈妈妈！”
孙氏指着陈妈妈“你真是丢尽了我的脸，亏我那么信任你，这等脏污之事也干的出来，真是蛇蝎毒妇，这些年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真是”孙氏气得不完整话，陈妈妈则是证据在前不出话。
陈妈妈眼光焦急又带着仇恨，像是一只期待翻身的动物，却找不途径，在那里无力挣扎，这些日敬善一一把陈妈妈插得人拔出去，像陈妈妈这样做事的人，虽有手段，但得罪的人也不少，想让他们站出来话不难，敬善找回了账房，给了管家许多好处，答应他们事后抽身离开，恢复自由身，不是敬善太过软，只是他们这样的下人留着也是祸害雇主，连家生都会背叛，何况这些后府里的人，现在大多数都是敬善的人，基本都是老夫人找来信得过的，只差把陈妈妈这个毒瘤割下去。
陈妈妈不出话，只好哭道“夫人在我伺候夫人多年的份上，能不能不送奴婢去官府？”现在还在做垂死的挣扎，敬善了孙氏满脸的失望，孙氏道“送官府，这等狼心狗肺的东西李府绝对不留。”得十分决绝。
敬善却劝道“母亲莫要生气，即便是送官，那些银也拿不回来了，媳妇儿，不如将陈妈妈一家，连带夫君身边的厮都发配乡下的宅去种地吧，刚好那里没人打理，媳妇儿还调查陈妈妈在京城有处铺，不如拿那个铺抵了她这些年贪的，让厮去她家里搜了东西，充进府库吧。”对于陈妈妈这种人，毁了她一直悉心去做的东西，要比送她去官府更打击她。
孙氏想了想了头，“今天送西北的乡下去！”
陈妈妈身一软，摊在地上，这是把自己半生的心血都毁了，只是好在还剩下侍琴在府里。
孙氏似乎想了什么，道“侍琴也跟着一起去！”
陈妈妈顿时感觉无力，眼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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