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该做的事情(1 / 1)
我扑了个空,他本来就没有实体,倒是让我自己滚落了(床chuáng)上,摔在地上。我转头狠狠瞪着仍悠闲坐在(床chuáng)边的鬼王,恨意难消。
他却只是笑:“恨我?没关系,你迟早是我的人,恨不恨无所谓。对于鬼王来说,想要的一定要拿到手,不在乎手段。”
我怒吼出声:“你杀了阿宁!”
他居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琊琊真是忘得快,明明是你动的手,是你把‘斩魔’刺入了许翰宁的体内!”
“要不是你做了手脚——”
“如果你心中没有半点破绽,没有半点魔(性xìng),怎么会让我轻易控制?”他收了笑声,笑脸依旧。
我闭了嘴,痛苦得要发抖,他的话如魔咒,让我不堪回首那个恶魔一样的自己。
“你忘了你把‘斩魔’刺入许翰宁(身shēn)体时候一瞬间的快感?你明明就是渴望血和杀戮的,为什么要压抑起来呢?不难受吗?我们做鬼妖的,就不应该这么束缚自己。”
眼前出现了一双脚,鬼王半蹲下看着我,手指虚无地摸过我的下巴:“穿上衣服,我带你看看我的王国。”
我站在城堡的最顶端,遥望下方的城池,这是一个没有炽(热rè)阳光的地方,有的永远都是(阴yīn)沉沉的乌云,下方的城池妖来鬼往,(阴yīn)气重重。
暗夜城堡悬浮在半空中,所以这上面风很大,我这(身shēn)子轻飘飘的,感觉随时会被吹落。
“你看看,下面都是我的臣民,他们臣服于我,而将来——也会臣服于你。”鬼王站在我(身shēn)边说道,他加重了后面几个字的发音。
我回头看他,忍不住笑了:“臣服于我?你要娶我吗?”太好笑了,我又要嫁人?
他根本不在意我嘲讽的笑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能让我从封印中获得自由,当然要成为我的女人——鬼妃,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注定?”我重复着他的话。
“当然。”鬼王看着我:“我可以告诉你,早在百年前我生出要反了这世界的念头时,我就给自己卜了一卦——我得知我会失败,也得知我会再次苏醒——因为你。”他的双眼真的很美很媚,就这么看着我,让我产生随时会被他(诱yòu)-惑的错觉。
我移开了视线,继续看着前方的天空:“既然你知道要失败,又为什么去做?”
他的回答让我震惊:“大概是因为太无聊了,这一(身shēn)的力量无处宣泄。而且我跟你说过了,我想要试试看,试试这天下的秩序能不能被我颠覆。”
他补了一句:“反正,有你会让我复活,怕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鬼王的想法是疯狂而具有毁灭(性xìng)的,他想要做,所以就去做,根本不在乎会招致怎么样的后果。也许,那种肆意妄为的(诱yòu)-惑太大,大到足以让人为之粉(身shēn)碎骨,一如我对血的渴望。
所以,我杀了阿宁。
这,莫非也是注定的?
手腕上纱布提醒着我当时是多么不顾一切想要跟着阿宁离去,但没能成功。如今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渐入魔障。
“琊琊,”鬼王唤回了我的神智:“昨天晚上,就已经开始了对‘斩魔’的‘浸染’了。”
浸染?是指用我的血浸泡七天,以求脏污了斩魔属(性xìng)、为鬼妖所用?我垂下了眼帘,我的血,始终是脏的呀。右手腕上包扎着纱布,是因为昨晚我晕过去的时候、他们割开了血管的原因。
“王,”白蛟的声音在(身shēn)后响起:“快晚膳了,仆人已经为琊琊准备好晚餐了。”
我转过(身shēn)看她——收起了蛇尾,她现在就是一个美艳的女人,一(身shēn)淡紫色的衣衫,一双美腿暴露在空气中,腰间的蛇矛不离(身shēn),(身shēn)后的披风迎风而起,既魅人又带着不可征服的野(性xìng)味道。
但,也不见得,比如她这样偏(爱ài)淡紫色,比如她用这样崇拜和迷恋的眼神看着鬼王。我想起了阿哥说过的话——白蛟只为鬼王而活。
她看向了我,微微一笑,一如潘莹子当初对我展露的笑容。
我垂下了眼帘,厌倦,厌倦这样的游戏。
所谓晚餐,最主要的还是那专供我活命的鲜血。红色的,散发着香味在美丽的玻璃杯里,我拿起来只是轻轻一嗅就明白了,有了预感:“这血是——”不是一般的人类男子的血,是修行之人的血,蕴含了灵力。
鬼王在一旁出声了:“许家的人在‘鬼洞’发起了攻击,试图击破屏障进入这边把你或者是‘斩魔’抢走,流血自然是不可避免的,我让白蛟和烈虎顺便收集了些灵力比较高的人的血,你喜欢不是吗?”
他看着我,一双眼带着玩味,紫发美到不像人——他原本也不是人。
我收回看着他的视线,闭眼再一闻这香甜的血味,仰脖饮入喉中。喝干净了,再把这杯子放在桌上,说道:“还要。”
为什么不要?这是我活命的粮食,我要活下去,因为我还有事(情qíng)要做。
一旁的侍女立刻重新给我满上了。
男人的一只手伸了过来,在我下巴划过:“你好像忘了你的许翰宁了。”
我握着杯子的手一紧,又放松了:“我没忘,但是他死了,再也回不来,我也不可能得到许家的谅解,不可能再回去了。既然如此,不如就在这里做我该做的事(情qíng)。”再次拿起杯子,毫不客气地喝光了里头的液体,享受这滋润的鲜血。
“哦?该做的事(情qíng)?那是什么事(情qíng)?”他笑了。
“该做的事(情qíng)就是——好好活下去,做其他该做的事(情qíng)。”我看着杯子里残留的红色出神,该做的事(情qíng),太多了。
连喝了几杯,我居然有些眩晕了,吃吃笑起来:“这里头还有妖兽的血呢。”一如陆扬的血,能让我醉倒——当然,还是比不上他的。又或者我是在自我麻痹,我根本就没醉。
杯子被我弄倒了,里头剩余的些许红色溢了出来,在白玉桌上成为一条蜿蜒的小蛇,细小的红色小蛇。我伸出食指,在那上头轻轻一蘸,再把指头送入嘴里(吮shǔn)吸,低声道:“你说,你要——”
“王!”外头传来了侍女的通报声:“白蛟将军和烈虎将军来了。”
“让他们进来。”(身shēn)边的鬼王慵懒地下达了命令,一只手肘撑在桌上,一只手伸出来,虚空地抚摸我的头发,双眼的视线就这么粘在我的(身shēn)上。
门大开了,白蛟和烈虎走了进来,我嗅到了残留于他俩(身shēn)上的血腥味——又是一场混战吗?也是,只需要七天鬼王就会苏醒,他们很着急?
我垂着眼帘,也能感觉到白蛟的视线迅速地扫过了正“玩弄”我头发的那只手。
烈虎开口了:“王,刚才又击退了除妖师的一次进攻。”
鬼王嗯了一声:“他们是该着急了,频繁地进攻正是表现。”
“王请放心,虽然除妖师频繁进攻,但并没有突破‘鬼洞’的屏障,到不了这里——我看他们也是乱了阵脚。”烈虎得意洋洋地说道。
“好,”玩弄我头发的男人终于收了手:“还有事?”
这次出声的人是白蛟:“王,该进行第二次‘浸染’了。”
哦,又要取我的新鲜血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