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轮回（下）（1 / 1）

凤灵玺与衔皇杖，映雪与炎光，只是，那又如何？水与火，如何相容？感情若可控制，又怎会产生。带心月上天的人是她，让他看管衔皇杖的人是她，思凡打碎衔皇杖的人也是她，该受惩处的应当是她。映雪欠炎光的，合该由她报还，为何要牵扯心月，又为何要将二哥掷入轮回？

好！很好！三世光阴，两千余载，该还的也该还清了吧？三世之后，你又要他如何，他仅是爱了不该爱的人，并非有意毁你天界安宁，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禁不住地冷笑，她至亲至爱的哥哥，为了所谓的三界安宁，将水火熔炼为凤灵玺与衔皇杖，希望借由二者灵体的共鸣来维护他对三界的掌控。却因她心中装了旁人，令他的计划搁浅，便将那旁人贬下凡尘，受尽磨难。

“公主，你，没事吧？”孟婆担忧地看着江雪，作为天帝的幺妹，虽说是故意将衔皇杖打碎，但贬她下凡，要她受此三世之苦，若是三世之后回归仙籍之时出了差错以致灰飞烟灭，却不知那高高在上的天帝要如何悔恨了。即便东方天帝句芒春神甘愿下界相护，按天帝苦心安排的这三世情劫，亦是帮不得大忙。

她仅是地界一个煮药之职，无权管那九天之事，却睁眼看着那原本爱笑爱闹的孩子变得沉静，亦变得越发凉薄无情。或许公主宁愿被关进炼狱受刑，至少，身上的伤总有一日能痊愈。

“孟姑，阿雪是不是该死？”江雪沉默着轻抚三生石上浮现的文字，或许，这三世，是为了却对炎光所欠下的债孽罢。

“公主……”

一声苦笑，过去种种皆已成往事，执着又有何用？放下，才是真正的解脱。“欠人家的，总是要还。小白，若你觉得我还欠你的，你希望我如何还？”

“不必了。赶紧做完你该做的事，回天上去便是。”白无常别过脸，“随我回森罗殿。”

江雪点头，径自往森罗殿方向走去，一滴泪落下，她没有哭。

“公主？”陆判见江雪与白无常返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公主这神色，为何却是无波无澜，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说。”抬头扫了一眼那旋转的黑煞之气，“阎王呢？”

陆判略略松了一口气，这记忆是恢复了，只是不知那古怪刁钻、无恶不作、严重缺乏耐心、恒心和爱心的性子是否如从前一般，“大人上天复命，命我等为公主解惑。不知公主还有何事不明。”

“你们要送我重新投胎，离凰国……那个将五行八卦，阴阳平衡看的比一切都重的奇怪空间？”江雪眉心微蹙，记忆中自己并不喜欢那个地方。

陆判赶紧道：“那处正逢巨变，需公主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

“陆判大人，我区区一介凡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挽狂澜。”江雪嗤笑。

“自然不是凭借匹夫之勇，公主需谨记一点，感情是最致命的武器。”陆判微笑着注视江雪，那和蔼的笑容，却看的江雪背心一阵凉意。“还有一点……”

“还有？”江雪扬眉，平息了心中泛起的不耐，深深吐了一口气，道，“长话短说。”

“公主重生之后，可千万勿要躲懒，当好好研习五行八卦，奇门阵法，尤其需想明白，为何是五行，如何方能平衡，破坏平衡又会是如何结果。”

五行？凝眉沉思了片刻，她确是从未想过。“多谢陆判大人指点。”

“应该的。无救，带公主前往奈何桥，大人有命，公主可不饮孟婆汤。”陆判召来黑无常，简单吩咐，又冲江雪一揖，算是道别。“公主保重。”

黑无常点头，“公主请。”

奈何桥畔，孟婆顺势将孟婆汤递到江雪面前：“饮下孟婆汤，过往情仇随烟消，走过奈何桥，轮回转世从头始。”

“孟婆。”黑无常握住孟婆的手腕，制止了孟婆的行为。

“无救？为何是你？”撇了一眼黑无常身旁的江雪，道：“原来是公主，几千年养成的习惯，一时改不了。公主，孟婆汤可令你忘却前缘，下一世便是一个新的轮回。”

江雪想了想，“不必了。忘记，或许会幸福，但若是彼岸花叶当真奇效，这些记忆，便是我唯一的‘感情’。”随即展颜笑道：“孟姑，那个姓孟的少年，怎么样了？”在她映像之中，孟婆年轻之时并不姓孟，只因与一位孟姓少年定了婚事，他却在成婚当天出走未归，孟婆亦从一位如花美眷等成了白发。

孟婆一愣，这许多年过去，她早已忘却他曾经的模样，仅是记得有那样一个人，令她在这里守着生生世世，只为他从她面前走过的刹那，为他递上一碗孟婆汤。“公主说笑了，我的职责是使人忘却前尘。”

江雪不置可否地笑笑，对黑无常道：“小黑，走吧。”

黑无常点头，捏了一个法诀。一道幽暗的白光笼罩着江雪，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透明，对着孟婆挥手，“保重。”三生石，这一世阿雪会如何？过了这一世，该还的应当都还清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