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倦冬暮迟4-8（1 / 1）
两人眼中的光芒骤然暗了一下，身形未动，眼珠却很默契同时转向高坡上。那里缓缓停下一辆黑白相间的车子，只是车顶一排虽未点亮，却让人无法忽略的警灯凸显着。车门吱地一声缓缓打开，但里面的人却迟迟没有出来。
除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周遭一切都好像静止了一般，死寂沉沉的。露西和李雨廉两人眼光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质疑。李雨廉眯了眯眼睛，投给露西一个暗示，露西眼中也波光一漾。
两道黑影如轻烟般瞬间拔起，几个暗影闪烁，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让人觉得刚才只是眼花而已。但要近前仔细看的话，秋千还在轻微摆动，而它周围的雪花犹如迷途的精灵般，团团乱舞。
此时，车上走下一个全身黑色的高大男人，他几乎融入浓黑色的夜色中。他慢慢摊开紧握的左手，露出手心一个巴掌大的仪器，上面正有个红点在那里一闪一闪。鼻子轻哼一声，他抬起头看向前方，那琥珀般炯炯的眼中映出两团肆意跳动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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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没地儿坐呀，饿死啦！”一个甜美清脆的声音在餐厅门口响起，中垣睿扬手中的叉子不觉一顿。他有些不确信，这个声音几乎每天都会环绕在脑海中，难道又是幻觉。“又要打包呀，都不好吃了。”声音再次响起，睿扬猛地回头看去，那张娇媚的脸上正散发着淡淡柔光，如星的双眸闪烁着流光溢彩，玫瑰花瓣样的嘴唇微微嘟起，似乎诱惑着人们去采摘……
“中垣探长？中垣探长？”玛丽叫了两声，才让睿扬回过神来。“怎么了？”美女越过睿扬的肩膀朝外看去，但什么也没看到。“没什么。”睿扬用叉子戳着盘子中的意面，却再也没有胃口吃下去。他用餐巾按了按嘴角，很绅士地笑着说：“玛丽小姐，非常感谢，这里很美味！不过，我晚上还有些事，要先走一步，不能送你回家，非常抱歉。”说着，他掏出几张绿色钞票放在桌上，没等玛丽开口，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徒留下金发美女在那里半张着口，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的背影。
睿扬隐在街角的电话亭后，看到露西从咪咪餐厅里蹦跳着出来。他尽量放轻脚步，远远地跟了上去。眼中散出冷冷的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跳得有多剧烈，以致太阳穴都随着一鼓一鼓地发胀。
蓝色小楼的二层一个房间的灯亮了起来，窗户上投影着一个窈窕身姿。睿扬从大橡树后转出，目不转睛地盯着窗户。剪影消失后，传来哗哗的水声。睿扬确认了周围，一个纵身翻进了院子，借助外墙的雨水管道，他轻松地扒上了二楼的窗台。屋里没人，哗哗的水声依旧。睿扬双臂较力，猫样的跳进了房间里。
标准的女孩子闺房，粉色为主色调。书桌上打开的笔记本，正停帧于金刚在帝国大厦顶端与战斗机对抗的一幕，睿扬不禁眉毛皱了一下。他扫了眼四周，发现书桌上摆放着一枚乌金色的发簪。他拿起正想仔细研究，但身后的水声戛然而止。睿扬迅速从口袋中掏出一节细小的针状物，绕在发簪上，将发簪小心地摆放回原处，纵身从窗口翻了出去，消失进了暮色中。
睿扬回到警局，毫不费劲地借到一辆警车。掏出监视仪，看到红点在原地一闪一闪，他嘴角挑了挑，安心地开车在街道漫无目的地转悠着。参天大厦上的莹莹灯光和街头各式霓虹灯、广告牌交相辉映，交织成了时尚纽约不输白昼的辉煌夜景。
转了几圈后，睿扬将车停在帝国大厦下，从车中仰视这个庞然大物，他眼中不禁溢出一丝柔意。大厦中跑出一名保安，睿扬无奈地掏出一个证件朝他晃了晃，那人识趣地对他一耸肩道：“抱歉，今天提升了安全等级。”睿扬点点头道：“应该的。”睿扬心里一动，这里会和她有关吗？他又目测了下高度，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睿扬就坐在车中，仔细梳理着今天在资料库查到的内容，可那个娇小的身影却总是时不时顽皮地跳出来扰乱他的思路……这对尚未倒过时差的他来说，还真有些晕眩，以致让他昏昏欲睡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睿扬猛地睁开眼睛，感到身上有些冷。他搓了搓手，启动车子，无意间瞥了眼监视仪。“XX！”他怒骂一声，一个急速打轮，车子如离弦的箭般冲入了寂静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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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扬左手端着监视仪，一步步朝一幢小楼走去，在离小楼还有十几米的地方，他右手自腰间掏出一把□□，并缓缓地打开保险。
清脆的“咔嚓”声，让露西不禁翻个白眼，皱眉看向身旁。李雨廉对她无奈地摊着手，并对她打了个手语。露西疑惑地看着他，但还是朝身后的另一家的小院中纵去。而睿扬看到红点的移动，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右手端枪架在左手腕上，慢慢朝露西藏身的小院移动着。
露西连续翻腾着，瞬间换了几次方位，都被睿扬准确地跟随而至。露西眉头锁紧，忽然手腕被人一拽，她刚要发作。看到李雨廉举着食指放在唇上，然后打着手语问她：“为什么？”她怎么会知道，不会是见了鬼吧！
李雨廉伸手摸向露西的臀部，露西一把架开了他的手，恼怒地看向他。李雨廉撇撇嘴，做着手势：“检查一下而已。”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露西眼睛猛然睁大，灵光一现，她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借着雪地上倒映的红光，在发簪缓缓转动中，有一小线特殊的反光点……
睿扬看到不再移动的红点，嘴角的笑容扩大，他快速移到楼后，刚要开口，就看到插在雪地中的发簪。“XX！”他迅速转身，看到两道鬼魅般的黑影朝高坡上急速掠去。
几个点射在露西和李雨廉脚旁激起丛丛泥雾，李雨廉顿住脚步，伸手去拽速度不及他的露西。清脆的枪声划破沉寂的夜空，也引来了附近巡逻的警车，鸣叫着的警铃从远方呼啸而来。身后追踪者的速度也出乎意料地迅猛出奇，几个起落间已在咫尺。
不知是否伤势未愈，抑或是休息了太长时间，露西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脚下也磕绊了起来。她微喘着对李雨廉轻喊道：“放手，分头走。”李雨廉没回头，却更使劲地拉了她一把：“你跑不过他的。”说话间，他又猛地拉着她跃到了坡顶的那片废墟后。
李雨廉迅速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朝后激射出去。睿扬一错身闪了过去，但也因这个障碍停住了脚步。露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透过石缝，终于看清那个持枪警察的面容，她诧异地轻呼：“是他！”“谁？”李雨廉也偷瞄出去：“原来是他！”
“你认识他？”“哼，见过，冲你来的吧。”李雨廉肯定道。接着他又轻笑着，凑近露西说：“你连累了我，怎么办呀！”露西狠狠刮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笑。”李雨廉更是夸张浑身都抖了起来。
露西白了他一眼，皱着眉继续偷偷观察，如何能摆脱困境才是最重要的。忽然，她惊喜地看到安娜正朝这边奔来，“这个死东西，去哪里呢？”露西心里一松，却看到随后赶来的警车已与睿扬汇合，并低声商量着什么。
李雨廉弓身查看了下四周，凑过来轻声说：“可以从这边走，如果速度够快，应该可以躲过他们的射程。”露西伸脖看了一眼李雨廉所指的方向，那边一片空旷，但也就不到50米的距离，就是楼宇交错的街区了，不仅可以甩掉那些持枪的警察，还可以找到来时的地铁站。
露西犹豫了一下，她想等安娜赶上来一起走，不然又要让彼此找半天。但此时，他们却发现很戏剧性的一幕，那个后来的警察居然独自开车走了。难道是个圈套？李雨廉一拉露西，压低声音道：“快走！”露西来不及细想，借着李雨廉的劲道一同冲了出去。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背后附骨般地响起：“我要是你，就不会跑。”露西飞驰中，慌乱地回头看去，一头散乱的青丝，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与天上乱舞的雪花一同飞扬。
那双灵动狡黠的眸子此刻充满了不安与焦虑，让睿扬的瞳孔不觉缩了一下。他恶狠狠地看着前面那两个紧紧相连的飞奔身影，举枪朝那个高个的后背扣动了扳机。
露西看到安娜从后面赶了上来，且越过睿扬，就差几步追上他们。露西正自幸喜，伸出空着的手想去拉她。却骤然看到安娜身后一团红亮一闪，她不顾一切地回身去抱安娜。一蓬烟雾从安娜身体中腾起，安娜的身形瞬间消散在了空气中，而子弹的速度不减，直直地射向露西的胸前。
露西只觉前胸被猛击一下，胸口一滞，喉间堵堵的，眼前一片迷蒙。她试着深吸一口气，气息却卡在半截，反倒喷咳出一口腥甜。露西头一晕，什么也不知道了。
李雨廉听到身后枪响，他迅速俯身，却发现手上一空，露西已甩开他的手，朝后挡去。他一惊时，露西身体摇晃着向他倒了下来，他及时拦腰抱住了露西。猛一提气，不断变换着身形，蛇行地朝街区的拐角掠去……
睿扬看到露西不顾安危地挡在了那个高大人影前，他的心如针刺般骤痛了一下，持枪的手也不觉微微抖了抖。但看到露西软绵绵地倒在了那人的怀抱中，他愤恨地举枪，一气射完了弹膛中的所有子弹。前面那个人影似乎踉跄了一下，闪进街区的拐角。睿扬边收枪，边咬牙准备追了上去，忽然后脖颈被一记重击，他茫然地直直扑到在了地上，溅起一蓬混着泥污的积雪。
安娜站在那里，粗重地喘着气，她邪恶地狠踩了几下睿扬脑袋，却看到徒有雾气缭绕，刚才几乎用尽了她全部力量。她抬头看了眼前面的拐角处，皱了皱眉，可怜的小露西不知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