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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追来的人比昨日的人还多还凶猛。

不经意发现，原来师傅也受了伤，在右腰侧，比较隐蔽，之前都没看到。现在则因为和追兵打斗伤口又裂开了，露出了血来。

再看庄伯，虽然没在雪山山顶，但是温度还是比较冷的，他却满头是汗，看样子有些坚持不了。

好些会儿，庄伯将师傅推到我身旁，慈祥的声音带着一丝苍老无力：“带她走！你们快走！”

我不知道师傅做何想法，只犹豫了一下，就拉着我要走。

我心突地一跳，走？怎么行，那庄伯他……

“快走！”庄伯替我们挡住追兵催促着我们。

握住我的手有点颤抖，二话不多说，就搂住我的肩膀飞快的奔下山去。

我向后看去，看到庄伯苍老的面容，我从来没仔细看过他的模样，只在心里记得，他是个很慈祥很温和的老人，会做很多好吃的给我。

到最后，我依然没有看到他的脸。

映入眼帘的只有他修长却瘦弱的后背。

我没有流泪，甚至庆幸有庄伯在，还好有他在，我才能逃离，我，只不过有点难受，有点讨厌自己的想法。

一连赶路三天还是四天，又或者是五天，我不太记得了，只知道我合着师傅一走走一直走。

走了水路换陆路，走了陆路又易容换水路换山路换小道。

师傅一直没有和我说话，或许他在为庄伯感到难过。

凉风瑟瑟，落叶遍地。

原来日子已经到了秋季了，雪山上常年积雪，不知道外界的气候。

没想在雪山里已经不怕冷的我，回到外面反而觉得冷了起来。

我们时而住客栈，时而住破庙，或者整夜赶路不眠不休。

我不知道师傅要带我去哪里。

不想说话。

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篝火亮得恍人眼。今夜留宿林野间破庙内。

师傅的伤由于几天的奔波好得很慢，又为了防范赶来的追兵，总是差不多愈合的时候又裂开了。今天躲过一波追兵，他伤口又裂开正自己撒药包扎呢。

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知道我和师傅的行踪的，这真是一个大问题，难道这个时候的人这么神已经发明了追踪器放在了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摇头打消这么无聊的想法，抬眼就看到师傅在上后背的药，他怎么上都不能将药倒在伤口处，我连忙起身拿过药瓶帮他上了起来。

两人无语，只有柴火烧得霹雳巴拉的响。

我心一阵堵，眼睛不知是这几天累的还是被火晃的，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

忍住哭声给师傅上好药，再给他包起来。

师傅似乎有所感觉，不看我也不说话，只让我静静的哭。好一会儿心情稍平静了一些才擦干眼泪缩回自己的草窝，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睡觉。

柴火渐渐烧灭，房子内黑暗一片。

忽的，寂寞的黑夜里，师傅叹了口气。

我，又忍不住哭了出来，泪水打湿了垫在身下的干草，只不停得哭不停得哭，我简直不知道我为什么而哭，觉得自己真像个白痴，只一点小事为什么要哭得这样伤心？

师傅突然开口：“庄伯是我父亲的得力助手，父亲死后他一直跟着我，他死了，我，难受。”

他又说：“你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吗？”我没有回答，装睡，他自言自语，“是你母亲那边的人。”我呆住，母亲那边的人？唔，这个什么来着，你不是我父亲吗？肿么还跟母亲娘家闹不合？我纠结于这个问题又不敢直接问出来。

“我不是你爹。”

其实，早就有点怀疑了。

师傅打开的话匣子，我也因为这几天太过疲惫，连睡觉都不敢睡死，偶然间听到师傅的说话，觉得正好催眠睡觉，不仅认真听他说了起来。

“你爹和你母亲家族不合，两人却相爱，有了你，我同你母亲自小相识，她拿我当弟弟，对我极为照顾，呵。”说话间，师傅难掩语气中失落不甘，“我家道没落，师傅收我入门，你母亲嫁入你父亲家里。然后生下了你……”

师傅说得很慢，时不时还停顿下来回忆一下又继续说。

断断续续说了很久，说得很明白又很不明白，我似乎听懂了，仔细想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过来。师傅只说他和我那所谓的母亲的事儿，说发生了什么事，说母亲死了，说父亲死了，说我也差点死了，我失忆了，被师兄偶然救出了。

对了，知道我为什么都有点懵懂了，师傅没有说出我的身世，母亲的，父亲的，他的，所有人的身世背景师傅隐藏的很好，一点都没有透露。

这，也算一种说话的技巧吧。

嗯，师傅说话真有技巧，竟能把那些最容易说出来的事实隐藏了起来，还叫我想了老半天才觉得疑惑起来。我得学学，说话不说重点，却有叫人觉得处处都是重点。太高明了。

也因为师傅的说话声让我的眼皮打架起来。

恍然间听到师傅重重的叹气声：“小竹，去藏剑山庄，带着这封信给你四师伯，他会让你留下的。”良久，似乎又听到他说，“别去找你师兄……”

后面的我听不清了，我太困了。

第二日一早，太阳透过敞开的破门洒在我脸上，好刺眼的阳光。

适应了一下才睁眼，四处看了看，师傅没在，该是去打水了吧。

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外面看看师傅回来了没。

“啪嗒”一声，我低头，看到脚边的东西，是一封血书和一把铁扇。

我呆住，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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