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是敌是友(1 / 1)
这是一条无人循迹的漫长的路,在月火虫的注视下,兴致昂扬的双头骆驼正朝着冰雪原地进发。此时的气温已经让双头骆驼的呼吸变成了一团团形状各异的白气,黑宾抚摸着它的后背,令他吃惊的是骆驼总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想要去哪或者想要做什么。黑宾不确定它是否能感知危险,但他清楚后面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我娘是冰雪女王……”
自从和可儿分开以后黑果就一直安静的坐在黑宾的肩膀上,和黑宾一样丝毫不畏惧寒冷。
“我们就要去见我娘了,黑果,你说,她还会记得我吗?”
天空也未曾听过如此孤独的声音,就像辽阔的水面,平静的涟漪可以传的那么远……那么远……
平滑的路面中央铺满了深褐色的苔藓,这里位于月湖的最北端,呼啸的冷风扫荡着所有残存的生命,就这样永远遗留着来往旅人的寂寥。再往北就是冰雪原地了,褐芒、可儿、园园还有大家,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阳光穿梭在月湖的边缘,仿佛金瓶鸟拖着长长的尾羽,跳走在一汪大理石堆结的露天喷泉。微风阵阵,天际传来悠扬的生命乐章,宛若庙宇的暮鼓晨钟。
雪白的梦境再一次的降临在黑宾那颗小小的心房,如梦如幻。
“你来了。”那位断臂的射手少年平静的站在一旁参天古树的阴影里。
“是你。”黑宾像是被人打了一棒子,愤怒地说,“你把河马怎么样了。”
射手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白银般鲜亮的点光,“河马他没事,现在正关在那个酒窖里,我保证,他很乐意呆在那。”
“等我找到了母亲,我一定回去救他。”黑宾加强了口气,丝毫不退让。
“莲舞吗?”阴影里的射手少年与黑宾平静的对视,似乎在他的世界里从未有过吃惊,那张脸英气的不可一世。
“你怎么知道!”黑宾显然很吃惊。
“不瞒你说,二十年前,我还是射手村的小崽,我父亲暗羽酋长对我格外严厉,他让我独自学习星座能力。那时候,我便去过很多地方,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的能力突飞猛进,可这毕竟只是些表面功夫。后来我终于知道要想学会星座能力,就必须去冰雪原地的葬雪洞里找一株魅影菇,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洞窟有多可怕,真的,当我即将死在里面的时候,莲舞她救了我。我从没见过如此貌美的女人,她治好了我的伤,直到我完全康复。从那以后,我便把莲舞当做我最亲的人了。”
黑宾困惑的看着他,眼前这个绑架可儿的元凶也会有悲情的时候,而且竟是因为自己的娘,这等于让他去做一道复杂的习题,答案已经给他了,却始终找不到计算的过程,就这样,一头雾水的交了白卷。
“我本以为只要让你找不到可儿,你就会一直找下去,这样你就不会回去,也不会被老巫女发现其实你就是莲舞的孩子。”射手少年毫不迟疑的继续说下去,“但是很显然,我错了,老巫女似乎很快就发现了你,而你也很快找到了可儿,这都是我未曾想到的。所以也就在这之前我找到了你的朋友褐芒,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我想,现在可儿他们也应该已经知道了。”
“什么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听着,老巫女并没有那么伟大,更不是什么星座导师。她曾今是处女座的王,因为一场巨大的变故,老巫女被赶下了台,继任的就是你的母亲莲舞。后来,老巫女找到了我的父亲,他们暗中勾结,他们让我潜入处女座的城堡悄悄把你偷出来,然后让我找个地方把你杀了。但是莲舞是我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那么做,我只好把你送到了天枰座的木热温泉寨里。女王因为失去了你悲痛万分,开始没日没夜的找你,但是她太悲伤了,只要她走过的土地,都将被冰雪覆盖。”射手少年停了下来,摇了摇头,“谁都劝不了她,就这样中了老巫女的计,老巫女集结了所有的星座首领,为了不让莲舞祸害大地,决定将她永远冰封在城堡里。也为了不减弱封印的魔力,老巫女定下了一条所有星座必须遵守的规定,每过二十年选出最有能力的人去月湖学习星座能力,并担负封印莲舞的任务。”
在这个复杂,被称作十二星座的世界里,总会有那些从未经历的,与现实相悖的事。比如我是处女座人,比如我的母亲是冰雪女王,比如我崇敬的佩尔瑟女巫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巫女,又比如眼前这位重伤我朋友的射手座人竟然也可以是个好人。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变成假的,而真相永远都在黑宾远不可及的地方。
“我宁愿你是那个绑架可儿的强盗,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是个骗子。”
“对不起,我这个大骗子,真的打算诚实一回了。”
“可儿她差点就没命了。”头顶的空气像是被喷洒了一层清凉油,黑宾不明白心中的怒火为什么仍旧那么微茫,热不起来。
“黑宾,我没事。”可儿向他走了过来,疲惫的嘴角微微上扬,也许拥抱要比这更好,但是目前她能给的,只有微笑,“其实,穆羽对我很好。”
“你们、你们不是都回去了吗,怎么全在这?”看到可儿、褐芒和园园一同出现在他面前,黑宾没有吃惊,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我们被看穿了,差点死在了老巫女手里,是他救了我们,相信我,穆羽没有恶意,倒是他的速度快的惊人,我就连飞,也还是没赶上。”比起这位射手少年——穆羽,褐芒就显得自然多了,因为年轻,又或者是天蝎人本身的特质,褐芒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皱纹,哪怕刚经历完一场恶战,哪怕最后被迫落荒而逃,面容俊美的他依然那么干净,迷人。园园总是喜欢把他形容成没有翅膀却能飞起来的天使,事实上就是那么回事。
“穆羽为了保护你,落下个大笑柄,不过他真的没有恶意,我们都知道。”褐芒说。
可儿接过了话头,说了下去,“虽然我很讨厌被人追杀,但这回只能认栽了,谁让我跟了你这闹心的土包子。”
黑宾悲喜交集的望着大家,“那你们和我一样,也都成了逃犯?”
“逃犯、逃犯……好好玩。”园园忍不住鼓起了手掌,肥硕掌心发出沉闷的啪啪声,和她可爱的样子大相径庭。
“原来那么久了,你还是一个孩子。”黑宾的脸上笑开了花,连可儿也接受不了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没等黑宾邀请,便一脚跨上了双头骆驼,整装待发。
“你也一样。”可儿说。
“老巫女应该马上就会追过来,我们得先走了。黑宾,可儿就交给你了,穆羽,带上园园,我在一旁保护你们。”褐芒如同指挥官一般安排着大家的行动,但在他自己看来,他想说的,其实就是一句,那就是——玩笑该结束了。
“没问题。”穆羽说。
“我们去哪?”黑宾似乎还沉浸在刚才似懂非懂的谈话中,天真地说。看到大家都平安无事,他还有什么可以动怒的呢。
“去找你的母亲。”褐芒简洁的回答他。
“出发!”这回是新加入的穆羽草草做了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