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试探—康熙四十八年（1 / 1）
由于康熙说要回京城过中秋,我们的大部队即刻准备在三日后开拔.我算算十四爷回到京城已经近一个月,不知道十爷收到荷娜格格的信后有无回信我路过准噶尔营地的时候,只见一抹艳红矗立在歪脖子树下.远远望去,这抹艳红居然一动不动,保持着一个姿势,好似一座美丽的雕像.
我好奇的往那里走去.走进了才发现,荷娜的脸上似乎挂满了泪珠.见到我看她,荷娜赶紧用袖口抹了一下脸,努力展开笑脸,说道: “茜凝,我们要明年再见了.”
“是啊,格格.明年的这个时候,希望再见到您!”
“你想见我,可是有些人却不想见我.”荷娜哭丧着脸.
猜想荷娜指的是十爷,我便八卦无限的问:“难道十爷还不曾回信吗”
荷娜不说话,只是把头摇了摇.
多情反被无情恼.我笑着想起这句诗来.
“茜凝,你说十爷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啊”荷娜忍不住问我.
“这……,奴婢猜一定是十爷太忙了.”我连忙安慰她.
“恐怕是他不喜欢我吧.”荷娜自言自语的说.
“哪里会,格格是草原上最美丽的花,哪个男子看了不心动”
“你安慰我罢了.”荷娜叹气道.
我看着荷娜委屈的样子,心里暗暗责备十爷,怎么连个信都不回,起码的礼貌么.不过,我还真想劝劝这个痴情的格格几句.
“格格,恕奴婢直言.这草原上勇士无数,各个矫健英俊,格格怎么就唯独对十爷……那紫禁城女子的哀怨故事，格格想必也听说过吧？”
“我们草原女子哪有那么多考量啊？喜欢就喜欢了呗！”荷娜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才不管对方是王孙贵族还是平民游牧。只要我看准了，就会一门心思跟定下去。”
“十爷不是众阿哥中最出众的。”我小心的说出这个事实。
“我当然知道。除了他可能还会有更优秀的人出现。可是我乳娘曾说过 ，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并不丢人。人可不能那么贪心啊，就像你们所说的，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可不是什么好事！看到自己的幸福，就要牢牢的抓住，就算粉身碎骨也再所不辞！”
荷娜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我看见了她清澈的眼睛中十足的坚定。她说的话，牢牢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敲击我的心灵。晚上躺在床上，一想起四爷，荷娜仿佛就幻化成了另一个我，自己对着自己说：“茜凝，喜欢就喜欢了呗，哪有那么多考量？看到自己的幸福，就要牢牢的抓住，就算粉身碎骨也再所不辞！”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是没有睡着。瞧着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床上，枕上，我猛的坐起来，立马走到桌边，提笔即书：“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写完，我折好宣纸，放入信封，封了口，悄悄地塞在袖兜里，心想着明日一早便托十三爷随快马一起托出去。
我重新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想：不知道，他会回信吗？
终于回到京城，眼前的一切还是那样的熟悉。
过节前，康熙命我送新打的凤钗给各个嫔妃。我从宜妃宫殿出来的时候见到九爷站立在前头的小路上.他双手背在身后,听到我的脚步声便转过身来看.
“奴婢给九爷请安,九爷吉祥.”
“起来吧.”九爷说道: “我正好要找你.”
他找我我心里一惊,联想起上次我被他误会摔了腰,养了许久才好.不由得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上次是我误会你.”九爷眼睛朝着天空望去,似乎在看风景的样子: “不过,这次十四弟出塞惊险连连,幸亏你全力掩护,不至于……”
“九爷过奖,奴婢只是尽朋友情份罢了.”既然他感谢我的态度那么的不诚恳,我便面无表情的回答.
“行,经过这事,我就勉强把你当作我的朋友好了.”九爷说的话真气人,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谢九爷恩典.奴婢受宠若惊.”我向他行礼,拔腿便走,虽然不想正面驳了他面子,可是我落跑总行了吧.
“还有一事.”九爷转身想拉住我袖子.
“说吧.”我扭身,闪开他白净的手.
只见他讪讪的收了手,说道: “我担心四哥拿这件事情要挟八哥.因为十三弟自小和四哥亲厚.”
我知道九爷是担心十三爷将此事告诉四爷,怕四爷到康熙面前大做文章,乘机剿灭八爷党.想到这里,我便笑笑的回答: “奴婢早就央求过十三爷,十三爷也答应了奴婢.”
“你就这么信任老十三”九爷怀疑的眼光看着我.
“奴婢除了信任十三爷外,奴婢也怕万岁爷追查下来,一句话,奴婢怕死.”我心想,在大清如果我对十三爷的信任不能排第一名的话,估计就没有能排第二了.
“好个爽快的女子,怪不得八哥和十四弟那么上心,以后有困难,直接找我.”九爷满意的笑起来,阴柔的脸再次显得妩媚无比.
我知道他指的困难一定是金钱上的.九爷的富可敌国众人皆知.他以为人人都可以用钱去砸,包括我茜凝.
“你以为你是东方110啊”我没好气的说道,脑子里联想到现代的一句公益广告词: “有困难,找110”.
“哈哈哈……”我在九爷猜不透话意的眼光下，一摇一摆的横走离开了。不过，我一边走，一边在想。虽然我有先见之明的求了十三爷不要告诉四爷，十三爷也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但是我记得书上说，雍正登基后，还将十四爷擅自跟随出塞的事情当作一条罪名来责罚。那么奇怪的是，这个告密者到底是谁呢？
想想还是觉得心里没底,盘算着还是找十三爷郑重的提下这个事吧.于是趁下朝的时候,我等在了殿外.
远远的就望见十三爷洒脱的身影,只是旁边照样有个看起来清冷无比的庸王爷.
我朝十三爷招招手,他显然没有看见,倒是四爷随意的一回头,发现了我.见到他朝我这里投来目光,我赶紧把头缩回桥下,因为我想起上次塞外兴起时写给他的那句诗还没有回复.不由得心里慌乱起来.真怕和他面对面的相处.我不自觉的摸摸脸庞,感觉有点发烫,不会吧,我竟然还像个小女生般看到暗恋的男生后心神荡漾.
“茜凝,你找我还是四哥”身后突然传来十三爷的声音.
我一转身,果然十三爷和四爷都站在身后.
“四爷,十三爷吉祥.”我低下头的瞬间,眼睛快速的扫了一遍四爷.只见他照样犀利的眼睛盯着我,只是眉角多了笑意,嘴角也微微上扬.
“起来吧.”十三爷说道: “你说吧.”
“奴婢找十三爷.”我抬起头,眼睛又不受控制的朝四爷瞟去.
“你既是找我,怎么都看了四哥两次了”十三爷居然揭穿了我的心思,我感觉到我的脸刷得一下子更烫.
“奴婢……”我紧张得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十三弟，既是找你，我就去花园等你。”四爷朝十三爷说，转身瞟了我一眼，目光里充满了笑意。
我呆呆着看着四爷远去的背影有点出神。
“嗯，嗯。”耳边传来十三爷假咳声。
我转身看他，十三爷也是一副笑意十足的样子，不过这种笑容充满了朋友间友善。
“奴婢找十三爷是想重复上次求十三爷的事。”
“我不是答应过你了吗？”十三爷有点不明所以。
“你真没告诉四爷？而且保证以后一定不会说？”我认真地问。
“当然没告诉。而且保证以后一定不说。”十三爷慎重的朝我点点头。
“好，很好，越来越好。”我开心的拍了下手。
“你不会找我，就是再问一次这件事？”十三爷歪着头，皱着眉头说。
“是啊。”我开心的点点头。
“可是，我怎么觉得……”十三爷用一个手捏着下巴，仿佛在想什么。
“可是什么？”我追问。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是借着和我说话的名义，来看一眼四哥的？”十三爷笑笑的说了这句，表情甚是暧昧。
“懒得理你。”我被十三爷的话羞红了脸，脑海中真的又浮现出四爷的相貌来。
“走吧，一起去花园。”十三爷说着，便抬脚。他见我原地不动，又喊了句：“难道要我找四哥来请你？”
我嗔了他一眼，脚步却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果然，四爷在凉亭里坐着。他一见到我，居然微微一笑，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我踌躇着跟在十三爷身后，想用十三爷高大的身躯替我挡住四爷的目光，我心里真后悔没有看紧自己的腿，让它瞎跑。
“行了，我人带到了。”十三爷说着，朝右边一闪，这下我整个人暴露在四爷面前，想躲又找不到地方。
只见四爷朝十三爷使了个眼色，十三爷会意的笑笑，拿起石桌上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说道：“真甜啊，真甜到心里去了。”说着，他踱步朝前面的荷花池走去。
“坐。”四爷指了身旁的石凳，朝我说。
“谢四爷。”我嘴上说着，脚步却停在原地，因为我只感觉四爷那里气场太强，我要是靠近一定hold 不住自己。
“我收到你的信了。”四爷见我不动，便起身，踱步到我身边。
“你的字还是没有多大长进！”四爷好整以暇的笑起来，眼神分明有些温柔。
“不过，用的诗词还是很应景的。”四爷将嘴贴近了我的耳朵，我只感到一股热热的气息包围着我。
“我想给你回信，但一直不得空。想你这几日说不定会来找我，便写了信随身带，可以当面给你。”四爷居然也和十三爷一样误会我今天的行为是声东击西。
“你好好收着，以后我可要检查你是否珍惜我的物件。”四爷说着塞了一封信过来，眼睛仍凝视着我不放。
“奴婢遵命。”我居然习惯性的说了这句，说完我还真觉得自己傻气。
“你戴我送的手镯还真好看。”四爷拉起了我的左手，仔细端详着。
“奴婢还有事要当值，恕不奉陪。”我终于忍不住了，急急后退着，就想落跑。我真怕自己的脸烫得可以煮鸡蛋了。
我没等四爷回答，便小跑步的朝着小径去。拐了几个弯，盘算着已经走出某人的视线，我一边喘气，一边颤颤悠悠的打开信封。只见信纸上只写了七个楷书：只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