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那一张张心爱的白纸,让它们去寻找蝴蝶(1 / 1)
他高高地举起狗,咬牙切齿,语气中带着粉碎一切的恨意,“你说我要干什么!”
她惊骇极了,不顾一切地跳起来抢夺,“不,你把它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她又踢又打,又叫又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伤害……他要伤害……这念头令她颠沛在崩溃的边缘。
他毫不闪避,痛极了也不松手,而心底的悲哀、凄凉、绝望、愤恨像是绵延不绝的怒潮在翻涌,一波追接一波,一浪高赛一浪。
他挣扎了那么久,他那么努力,他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她心心念念的,始终是令一个人,始终都是——他挣不开这结果。然,他还是无能为力地沉溺下去,宛如飞蛾扑火一般,挫骨扬灰,死无葬之地。
他恨阄。
那恨意掩盖一切。
他毫不留地再次推开她,她再一次扑跌在上。她扬起泪迹斑斑的脸,喘着气,狠狠地瞪着他,“尹若风,不要让我恨你!”
他的目光如极地的玄冰,同样狠狠瞪着她,冷冷迸出四个字,“那就恨吧。哦”
他转,走向露台。
可怜的在他手中再度挣扎,哀哀地望着她,发出绝望哀弱的呜咽。
泪水滑下脸颊,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腿,惊恐中连声音都变了调,“不要!求你了,求你不要这么残忍……”
但是已经晚了,但是已经晚了。
他大手一挥,动作快如闪电,一道抛物线直直地从露台飞出去。
耳畔,是一声渺远的惨叫。
“不——”
她跌坐在露台上,双手抱头,浑抽搐,眼泪滚滚而落,不住那刻骨铭心之痛,发出了某种类似濒死动物的哀嚎。
尹若风低头看着蜷缩一团的她,嘴角微动,下意识地伸出手,脸上又蓦地一冷,终于还是转离开。
这个世界出奇的寂静下来。
寂静中,浅浅听见手腕上表走动的声音,嘀嗒,嘀嗒……
我在希望
在想
但不知为什么
我没有领到蜡笔
没有得到一个彩色的时刻
我只有我
我的手指和创痛
只有撕碎那一张张
心的白纸
让它们去寻找蝴蝶
让它们从今天消失……(注:摘自顾城的诗《我是一个任的孩子》)
寂静中,她的心哀缓地一句句念出来,也宁静下来,那些痛苦和欢乐,悲哀和幸福,现实和梦幻,悔恨和摆脱,与恨,得与失……全在宁静中离她而去。
她慢慢地、慢慢地站起来,宁静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离开。
离开这个让她怨交加,无可奈何的世界。
她凝视天空,沉的天空,像一张硕大无朋的网,缓缓地压将下来。
“妈妈。”
母亲似乎听到她悲哀至极的呼唤,无言地从彼岸来迎接她了,她微笑的脸出现在天际,那么美丽,那么光明,那么和蔼,慢慢地朝她张开了温暖的双臂……
走到卧室门口的尹若风蓦地站定,心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攥住,惊恐中,他转过,看到了让他目眦尽裂的一幕——
“不——”$$$$$$$$$$$$$$$$一只狗!
为了这只狗,她竟然可以舍弃一切。
那么,他尹若风,在她心目中,到底算什么?
他算个啊!
心脏,像是狠狠地被撕裂开来,又被碾压成碎片,无穷无尽的痛楚与刻骨的绝望。
舒浅浅永远都不会他!
永——远——不——会!
锐刺,断枝,残雪。
残雪上是嫣丽的红,蜿蜒地弥漫开来。
她躺在那儿,脸朝天如同熟睡的安详,脸色比下的雪更要洁白,白色的衣摆在风中翻飞,宛如盛开在荆棘丛中的一朵百合花。
她的口看不见任何起伏。他的心跳仿佛也跟着停止了,悔恨席卷而来。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悔恨过,他亲手毁掉了他珍的一切。他有多她,只有他自己知道。
天,沉沉地黑下来。
他嘴唇发颤,全剧烈哆嗦,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尖利的枝条随着他的动作,倒下去一片。
“浅浅。”他哑声呼唤,颤抖的手,伸向她的鼻间,隔了好几秒,他才感觉到她微弱的鼻息。
他长舒一口气。
双手伸在半空,去抱起那血迹斑斑的躯,却又无从下手,到处都是断枝,到处都是刺,玫瑰尖锐的刺深深地扎进她的肌肤里。
不顾一切地扯开那些枝条,他抱起了她,心急如焚地转,发狂般跌跌撞撞地抱着她疾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车子就在不远处,但他觉得如此遥不可及,仿佛隔着无法企及的距离,永远都到不了。
森冷彻骨的寒风,排山倒海般地怒号。
那大地的怒啸像是悲哀的鸣奏。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斜进窗户时,手术室的灯熄灭了,白色的门被打开,几个满脸疲惫之色的医生相继走了出来。
“她怎么样?要不要紧?”守候了一夜的尹若风走过去,急切地问道。
为首的穆医生看着他,道:“她很幸运,头部的撞击没有伤到要害,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体有几处骨折,有内出血的症状,这些经过抢救,已无大碍。扎进体的刺,也全部取出来了。多亏了那些枝条,虽然让她吃了大苦,但是也救了她的命。”顿了下,沉吟着,“不过……”
尹若风稍稍放松的神经再度绷紧,“不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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