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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无可奈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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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同样是囧,方母目前的状况显然比儿子程度更深。

【心里有鬼,是人们一种奇妙的状态,当此之时总会不自觉地将他人的探查力无限放大。】

如果她对这个儿媳没有一丝芥蒂,如果她对那个女孩没有一分喜欢,如果她没看出那个女孩对自己儿子话里话外的情意,此刻也不会有些许自责。

明明是在关心儿子大展宏图的事业情况,却不小心把疑似第三者扯了出来。

虽然安佳盈看起来什么都没觉察到,虽然那个女孩一再解释自己只是经常被照应的同事。

其实方母这些日子也在想,可能这种芥蒂并不仅仅是因为她难孕。

曾经的一根救命稻草,在儿子学业双成却坚持单身、自己不可避免地胡思乱想的日子里,骤然得见,自然十全十美。

然而时日久了,稻草软脆无力,粗糙难看的毛病才会逐渐被想起,从某一点蔓延开来,直至夸大到无边无际。

尤其那天,与从天而降的那女孩儿悄悄一比,几乎竟到了一无是处的边缘。

【别人家的,果然总是最好的。】

****

而看着母亲为了掩饰失言竭力做出的热情,看着安佳盈笑意依然地照单全收,方齐突然觉得有点累。

真想让她们翻过脸来吵一架!说不定就跟他们俩一样,吵着吵着就感情突增了!

于是走到楼下,他忍不住说,“妈,您当年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别这么封建落后行不行?”

“我……我那也不是故意的,小安挺好我知道,你中意,我和你爸都不搀和。”

“孩子的事儿,不管她身体怎么样我们现在也不可能要,出国前就跟您说好的。”

“知道了,我记得,”方母自知失言,心里也有几分不妥,“那你跟那个白小姐可得清清白白的,妈看得准准的,打你主意呢!哎,你结婚了,你同事都不知道?”

“不熟,没什么机会说私事,您少操点儿心吧。”

给母亲大人说通打车送走,一回来才发现刚刚亮着的灯全灭了。

碗筷都已洗净放好,而她又缩成小小一堆,躲在床的一角。

他有时候真不懂她到底在乎什么,知道何希是他初恋她没事,知道Monica跟他的那段她也没事,今天反而别扭起来。

洗净上床掀开被子,第一件事自然是把那只鸠占鹊巢的死狗揪出来。

另一头抗争的力气虽不大,却坚定无比。

“不是都不用抱了么,抱我。”

“今天累了。”

“不行,每天都得抱。”

“别闹了,行么?”

等的就是这句绷不住!

方齐把人扳过来,“怎么了,跟我说说?”

人又翻了回去,“没事。”

“你属鸵鸟的?”他趁机抢过狗远远丢出去,“快说。”

“真没什么。”

“那你抱我。”

“不想,不行?”

“不行。”

于是她就松松抱住他,眼皮一合一心求睡。

方齐无奈,把人揽近了些,“我妈……没别的意思,我也绝对没别的意思,八竿子打不到的事儿,你到底……怎么了?”

****

能怎么了?

不过是被嫌弃了而已。

【杜绝被嫌弃的手段有两种,一是不奢望,二是变最强。】

前者独用于她的爱情观,后者普适于她的其他领域,并立而行,互不侵扰。

只不过最近,前者越发有向后者靠拢的不轨迹象。是福是祸难断,只是有些莫名的慌乱。

毕竟,二十余年安身立命的人生哲学要变,任谁也不会很淡定。

其实那些闲话本身并无不妥,一家人本不该有很多顾忌,她也不是锱铢必较的人,只是方母自觉失言后的反常,让她长眠多年的所谓第六感居然跳了出来警铃大作。

相关的记忆瞬间回笼,那笑容好像是从那次晚饭前,三人一同从里屋出来后开始变得勉强,带着几分同情,几分遗憾,却自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

那什么姓白的是谁都不重要,她老人家对自己不满意跟对那个女人有些满意是两回事,不能互为因果。

突然觉得旧社会也挺好的,这时候给他纳几个能生养的美妾就解决了。

本以为自己足够特立独行,却还是摆脱不了婆媳不和的狗血八点档。

烦,恋爱结婚果然就是烦,无论起因经过。

****

看着某人抖得快掉下来的睫毛,方齐思忖半天决定拆穿她的假寐,“我把你的事儿和我们的事儿都告诉咱妈了,你得给她点儿时间消化。”

她的眼睛猛地一睁,眨了眨,继续沉默。

“岳衡说了就是需要时间调养,饮食注意,哪天我带你再去看看西医,要吃药还是要食补都给它用上。不就是生孩子么,还能被它难死不成。”

安佳盈听后翻了个身,“你想要?”

“将来总会要的。”

她顿了顿,自嘲一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就当买了张中奖率低的彩票,多买几注总会中的。”

方齐默了。

……什么情况还有心情讲荤段子!

“你真没事?”

“有事的是咱妈,不是我。”她把枕头正了正,“那个姓白的小姐,很漂亮?很人|妻?”

“这有关系么?”

“难道……还对你有点儿意思?”

他两根手指指天,“我绝对绝对洁身自好,不给敌人任何可趁之机!”

“我没问你,我说她。”

“……不知道,跟我又没关系。”

“如果以上属实而我的感觉又没错的话,咱妈应该挺喜欢她的。”

“咱妈也喜欢你。”

“这不矛盾,而且一定要比的话……”

“娶你的是我不是我妈!你管她喜欢谁?”方齐终于爆发,“再喜欢也没戏!”

“……我只想让她和你一样喜欢我而已。”

他一怔。

……这倒霉孩子,总让人这么一惊一喜地煎熬,幸亏他心脏够强健!

他熟练地把人扳过来,“真不明白你一天老想那么多干嘛,是我选的你还能让你委屈了不成?”

“好多事不想,永远不会清楚。”

“难得糊涂懂不懂?”

“懂,不会。”

“学!接着跟我学!”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头往上蹭了蹭,“被你气得胃都有点儿疼,睡觉,明天跟那没心的老板辞职去!……对了,妈说桌上留着几套她看好的户型图,都在二环以内,让我们有空选选。”

“买房子?”

“也是早晚的事,先看看呗。”

她突然坐了起来,“现在不行。”

“为什么?我之前的积蓄应该够首付。”

“你从头再来,我也没定下位置,这时候背上房贷,都没得翻身。”

这倒是事实,先买房后立业正是很多职场新人盲目性的体现,固定资产会像一块石磨一样坠住心和脚步,让人甘于落后不知进取,更别提房奴之苦了,所以他才会一直选择租房,即使首期早就够了。

可住在租的房子里,收着她每月按时打到卡里的一半房租,心里总是不太舒服。

方齐仰视了她很久,拉她躺了下来。

“现在真的不适合买,过两年再说?何况现在正是高位,你研究研究拐点在哪儿再说。”

……

安佳盈,找借口也要找点贴边儿的吧……

中国房价的拐点他都知道了,福布斯还能没他的一亩三分地?

“那算了,过两年再说。”

“不如……生了孩子再买?”

……那他还是研究研究拐点在哪儿吧。

****

攘外必先按内这种屁话只能骗骗丢了江山的委员长,外事不消内室不宁才是真道理。

为了刚有些踪影的福利,方齐只能找白芯大小姐谈谈先。

其实他真不愿意迈出这一步,显得她的感情让自己不能等闲视之一般。

有些人喜欢被人追,有些人就喜欢追人,只要是自己选的,全世界反对都不回头,直至被自己收入囊中,或被他人划归所有。

如安佳盈,如何希。

当初不够喜欢何希,也许就是因为虽然他对她暗生好感在前却是她先捅破窗户纸提出在一起,这让他总有种摆脱不了的优越感。

正如现在因是自己先提了,就总有种摆脱不了的自卑感一样。

真TM贱,可人性就是如此,以“势在必得”为人生座右铭的他不过是强化了这种本性而已。

所以Monica和白芯这类人,在他的生命里注定是炮灰,无论条件如何诱惑。

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炮灰居然狡诈到绕过他从他妈那儿下手,而且打着同事的旗号让他有点进退两难。

果然家弘说的没错,学过心理学的人都难缠……

“方总有事?”白芯把带来的几本文件摊在他面前,“顺便看看这些材料吧,胡总说过上市的事儿,要抓紧了。”

方齐把材料推到一边,“ok,今天叫你来,有点私事。”

“哦?”白芯在对面坐了下来,“上班时间可不太适合谈私事。”

方齐咳了一下,“那就只说一句,别再去我家叨扰,有些事,没可能。”

“我爸之前也跟我说,要想不做金融,没可能,”白芯笑笑,“我们是一种人,越是别人觉得不可能,就越要试试,还越要成功。所以我今天才能在这里,做着我喜欢的事儿,扬己所长。——你应该跟我说句恭喜。”

他桌下的拳暗暗握了起来,“我们不是一种人,也一点儿都不合适。”

“这不是我随口胡说,而是家弘哥提供的间接经验加上我这么久以来对你的亲自观察得出来的结论,”白芯依然笑着,语气不卑不亢,“你得相信我的专业判断,我可能比你更懂你自己。”

“那你观察了这么久,没发现一件最重要的事?”

白芯的大眼睛更亮了几分,“什么?”

方齐瞪了她几秒,还是把“我结婚了”四个字就着唾沫咽了下去。

如果胡家弘之前没特意跟他打过招呼的话,他一定用这句话绝杀之,一点儿面子都不留,何况她这么骄傲的女人铁定不会做候补。

“兄弟,不管她想怎么勾搭你,你都别把她逼到没脸的绝地。且不说她家是大股东,公司现在也招不来这种素质的人。拒绝之后,朝夕相见都是尴尬,她早晚走人。用人之际,你委屈下,在不犯原则错误的前提下跟她做做戏,算我求你了。”

这是他记忆里胡家弘第一次求他,却是为了这么件破事儿。

“没什么,你好自为之,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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