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武工战队(5)(1 / 1)
日本宪兵队。
被打死的日本兵躺在一副担架上,表情很安详。羽田轻轻抚摸着士兵年轻的脸。他嘴角有些抽搐,站起身来,狠狠地给了身后几个士兵一人一巴掌,“我刚刚发誓要保证每个士兵的安全,就出了这样的事!”
士兵一个立正:“上尉,我们向您发誓,如果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将来能够回到本土,一定会替山本君赡养他的亲人的!”
“偷袭你们的是什么人?”
士兵手指着站在一边的刘团长:“就是他的士兵。”
刘团长心虚地说道:“不可能。”
士兵咆哮着:“我明明看见他们穿着和你一样的制服。”
“昨天晚上有几个中央军的人来劫狱,把抓住的凶手给放跑了,你们碰上的八成就是他们。”副官说道。
“那个凶手是什么来历?”羽田问道。
“叫钱佳皓,原来是营里的一个副官。”刘团长说道。
“哪里人。”
“离这儿不远,杀虎口的,他爹外号叫老刀把子,是杀虎口有名的大户!”
“集合部队!去杀虎口。”
鬼子兵在羽田的带领下,冲进杀虎口,然后如狼似虎地冲进钱家大院。小鱼儿和其他丫环吓得瑟瑟发抖,床上的钱妻和小六吓得惊声尖叫。老刀把子脸色阴沉地站在堂屋正中,羽田站在他对面。
“钱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儿子?”羽田说道。
“早死了。还提他干什么!”
“昨天晚上,有刺杀皇军的刺客进了杀虎口,你不知道吗?”
“我已经说过了,从昨天晚上一直到刚才,我都在床上睡觉,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见到。”
“我们还是跳过这些无聊的废话吧。钱先生,如果我换在你的位置上,恐怕也会这么说。毕竟是骨肉亲人。但是如果你还够明智的话,为了保护你更多的亲人,就应该给我们说实话。”
“我确实什么都没看见。”
“你只要回答我们钱佳皓在,或是不在?”
“不在。”
羽田手指着老刀把子的鼻子:“好,如果我们发现了钱佳皓的话,就由你亲手来处决他,好吗?”
老刀把子的额头开始冒汗了。这时,一个日本士兵跑了进来,手里举着一条沾满血迹的绷带:“上尉,我们刚刚在垃圾里发现了这个。”
羽田接过来举在眼前,笑了:“钱桑,看来我们马上就可以看见你大义灭亲的壮举了。”说完,羽田把钱妻、小鱼儿和家里的长工、丫环们都集中在大院里,每个人都吓得瑟瑟发抖,四周围全是端着刺刀的日本兵。
羽田望着眼前这群人,突然转过头,仰起脸,用生硬的中国话大声喊道:“钱佳皓,如果你自认为算个英雄的话,就站出来!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就只会让女人和孩子挡在前面,你还算什么男人!出来,和我面对面地打一场,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男人!”
院子里悄无声息,只有女人们低低的抽泣声。
老刀把子从堂屋里走了出来,扯开嗓子大骂:“钱佳皓!你这个败家子!如果你在这个院子里,就马上给我滚出来!你口口声声地跟我说要保家卫国,如今钱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要被你害死了,你就是这么保护这个家的吗?!将来怎么有脸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
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
羽田望着老刀把子:“钱会长,不要恨我,是你的儿子逼我这么做的。把人一个一个杀死,再把院子烧了。当然,钱会长,您是排在最后一个的。”
两个如狼似虎的日本兵将钱妻拖了出来,钱妻大声哭号着:“救命啊,救命啊!”
钱妻被掼倒在地上,闪亮的刺刀映入眼帘。
“钱佳皓,你他妈要是还有点人味儿,就赶紧给我滚出来!”老刀把子急了。
就在这时,地上的一口水缸被轻轻挪开,露出地板上的半个黑洞。钱佳皓晴天霹雳般地一声吼:“小鬼子,你钱爷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钱佳皓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其他三个兄弟。
钱佳皓赤着手走到羽田面前:“小鬼子,你不是要跟我单练吗?来吧!”
羽田冷笑着:“对不起,你已经失去机会了。”
“我操你小日本的姥姥!”崔四准备举枪。
日本士兵的枪先响了,东北士兵的胸口上,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血花。士兵们一一倒下,只剩下钱佳皓愤怒的脸:“畜生!”
他猛地向羽田扑了过去,两柄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钱佳皓,军人就是要用自己的生命来保卫家园和亲人的!从你第一天穿上军装的时候,你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了!”羽田说道。
钱佳皓怒视着羽田,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
羽田掏出腰间的佩枪,打开保险递给老刀把子:“钱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老刀把子望着钱佳皓,又望着羽田,不敢接枪。
羽田大吼道:“支那人难道都是懦夫吗?”
老刀把子终于拿起了枪,颤抖着指向钱佳皓:“佳皓,不要怪我。”
枪响了,枪口冒出一团火光,小六突然大叫着跑了上来,钱佳皓惊讶地睁开眼睛。
小六扑在他的怀里,已经奄奄一息:“哥。”
钱佳皓一把抱住小六:“小六!你过来干什么?”
“我身上有仙衣,子弹打不着我的……他们谁都不知道……”说完,闭上了眼睛。
钱佳皓泪水夺眶而出:“小六!”
老刀把子冲上去,扶住自己的孩子:“我的儿啊——”
钱家的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哭声,羽田看着,脸上也有些不忍。
钱佳皓站起身来说道:“小鬼子,今天钱爷给你们拼了!”
日本兵的枪又重新举了起来,指向钱佳皓。
老刀把子突然抱着儿子的尸体跪下了:“佳皓——!我替小六求你了,别再打了!给这个家留条根儿吧!”钱家的人齐刷刷地全部跪倒了。
钱佳皓望着自己的亲人,激动得浑身颤抖,却又只能僵立在那儿。
羽田一摆手,两个日本兵上来,一左一右夹着钱佳皓,将他带走了。
晚上,钱家院子里火烛通明,居中放着一口小小的黑漆棺材,钱妻跪在棺材旁,轻轻抚摸着棺材的漆皮:“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急着走呢?要走也让娘替你走啊……如今你让娘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老刀把子悄没声地走到妻子的背后:“哭又能怎么样?死了的已经死了,活着的总归还得活着。”
“老爷,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老刀把子大声喝道:“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老爷,都到这份上了,您可要想清楚了,钱家的血脉无论如何,断不得啊!”
老刀把子无言地抬起头,他的目光望向深邃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