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武工战队（2）（1 / 1）
“不去！”团部里，韩大个对苏新让他给孙打铁道歉十分不悦。
“你骂人在先就是不对！明天必须给我道歉去！”苏新态度也很强硬。
韩大个梗着脖子：“让我打鬼子行，让我向这帮地痞无赖低头，门儿都没有！”
“人家刚来几天，你参加革命都这么多年了，觉悟也这么低！”
“政委，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八路军有这样的吗？咱不能把什么人都往队伍里招，真这样，那还跟那些军阀有什么区别！”
“政委，白朗招来的这帮人，战斗力强是不假，可身上旧军队的陋习实在太多了，咱团里好多刚招来的新兵都给带坏了。驻在一起，对其他连队影响确实不好。”一边的参谋也来劝苏新。
“政委，一句话，你是要我，还是要他们？反正我的连是绝不和这帮鸡零狗碎的东西再驻在一块！”韩大个还是十分强硬的语气。
这边韩大个不服气，另一边白朗的兄弟也都不服气，瑛子正在苦口婆心地给大伙儿讲理。
“韩连长是湖北人，一九二七年秋收起义就参了军。他家里原本七口人，除了他，都给过路的白匪军害死了，身上到现在还留着马刀砍下的伤疤。所以对旧军队里的恶习特别反感。真处长了就知道了，他人其实是个好人……”
“他是好人，我们就是坏人？仗着待的年头多就能踩在别人头上拉屎？”孟二狗说道。
“我们是旧军队出来的，他新军队就好了！还不是老的欺负新来的，人多欺负人少的！”阿奎也说。
瑛子想说，但张了张嘴，没想出反驳的话来。
戏子叹了口气：“白爷不在，我们就活该只有受人欺负的份喽！”
一说这话，大伙全都沉默了。
这时的白朗正哼着小曲，盘腿坐在炕上，怀里放着个笸箩，嗑花生。
小战士推门进来：“白朗，怎么还在这儿坐着，你的人跟韩大个打起来了，都闹到团部去了！”
“打起来了？谁打赢了？”
“不知道。”
白朗将花生扔起来用嘴接住：“要是我的人输了，回去非收拾他们！”
政委苏新推门走了进来，白朗赶紧在炕上站直立正：“政委！”
苏新摆摆手，示意小战士出去，仰起脸来，望着眼前的白朗：“两天不见，脸都胖了，你小子这膘可越养越肥啊！”
白朗故意一本正经地说道：“报告政委！我每天都在深刻检讨自己的问题，努力端正态度，改正原来身上的土匪流氓习气……”
“行了，别跟我背书了！”
“政委，是不是要放我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
“我天天掐着日子算呢，估摸着这几天您就得来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你天天躲在屋里睡大觉，指使手下人在外头给我捣蛋，把我这儿当花果山了是不是？”
“政委，您可太冤枉我了。我这么些天，除了吃饭上茅房，连人面都见不着！”
“关着你也不老实，索性还是到外头折腾去吧！”
“我能出去啦？”
“团里决定，单独成立一支武工队，由你负责，可以不跟随大部队行动，灵活作战，武器装备也是单独配发的。”
白朗越听眼睛越亮：“谢谢政委！”
“你先别得意，我还没说完呢。武工队的政委由瑛子担任。”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过来管着我？”白朗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成不成！”
“丫头怎么了，人家瑛子参加革命比你早，觉悟也比你高，让她到你的武工队是抬举你，多少人想要还要不来呢！”苏新也生气了。
“政委，哪能让一个娘儿们骑在一堆爷们儿的头上。换个别人，谁都成！”
“你以为我是来跟你讨价还价的？向后转！”白朗不情愿地转过身。
“自己对着墙好好想去吧。”
“政委，别，只要让我出去，给我武器，我答应了，行不？”白朗看政委下决心，也就不再赌气。
“好，下午就搞一个仪式，你小子可得好好给你的那帮家伙讲讲话。”
“放心，我记住了，政委。”
下午，队伍聚集在场院里，白朗开始训话：“几天不见，你们就都反了天啦！不是说过嘛，不许赌，不许骗，不许打架，合着一样都没给我守住。”
“白爷，你不知道，你不在，俺们都快让人欺负死了！”孟二狗先说话了。
“说你笨吧，比猪还笨。”
“哎，不许说脏话！”瑛子在一旁提醒。
“啊，对了，再加一条啊，以后都不许说脏话。哪个狗日的再敢骂街，我先削他！”
“你还说！”
“我……狗日的也算？好好好！”白朗一时不适应，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以后不说了，介绍一下，瑛子以后就是咱武工队的政委，下面欢迎政委给我们讲话！”
瑛子羞红了脸，走到队伍面前，先鞠了个躬：“我是第一次当政委，也没什么经验，以后还要向大家多多学习，共同进步。”
“学啥学，谁不听话你就骂他！”白朗说道。
瑛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冲虎妞招招手，虎妞抱着一摞小册子走了过来。
瑛子将小册子一本本发到战士们手中：“这是咱八路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每个人都要认真看，背下来，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阿奎上下端详着：“这字，它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呀。”
“不识字没关系，我还有首歌，你把它唱会了，一样能记住。”
阿奎大眼一瞪：“歌？”
“来，跟我唱。革命军人一定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唱啊！”
阿奎一张嘴，唱得像驴叫。
白朗不耐烦地摆摆手：“有歌是吧，那就好办了。戏子你留下，跟着政委学，学会了再教给大家伙。好，散了！”
大伙儿一窝蜂出去了，瑛子站在那，气得直跺脚。
白朗独自走在村路上，迎面瞅见韩大个，大声上去打招呼：“韩大个！老没见了！”
韩大个一看是他，想绕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对付：“出来了？脸都捂白了。”
“听说我的人上次跟你动了手，我是专门来跟你道歉的。”
“没啥，以后管着点你手下那些兵。”
白朗左右看看，突然压低了声音：“上次谁打赢了？”
韩大个一怔：“打了一半，政委来给拉开了。”
“那哪成，你们上次挑的地方不好。在场院里，围了那么些人，根本打不起来，拉也让人拉开了。我给你换个地方咋样？”韩大个不解地望着他。
“你放心，我找的地方肯定没人知道，咱拉开了膀子再结结实实地打三百回合。我这边要是输了，整个武工队绕着村子跑三圈，喊韩大个是我爷爷！你要是输了，也围着村子跑三圈，喊白朗我错了！咋样？”韩大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该如何回答。
白朗笑着拍拍他肩膀：“还当真了？我逗你玩呢！”
韩大个气得脑袋上青筋直跳：“白朗，我日你先人！”
正巧这时，瑛子带着虎妞从后面走来，“你们俩说啥呢？”
白朗亲热地搂住韩大个的肩膀：“没啥，韩连长看我出来了，非要摆酒给我接风洗尘，我说不用，他还跟我急呢！”
韩大个被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