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影初现(3)(1 / 1)
“屋里搁着呢,你总要先让我开开眼吧。”
“好,明天后晌,在老河滩子歪脖树底下,带上你的梢子,我领你去看货。”
“白爷,我们可是没有大洋啊,明天怎么弄?”回到坟地,阿奎担心地问道。
白朗没有理他,而是蹲下身,小心地把黄土包进买的红纸里,再卷成筒,扎好,弄成现大洋的模样。
“白爷,这么整不会出事吧?”阿奎担心地又问。
“放心,他腰里有别子,咱怀里也揣着匣子,只要弄清楚他家伙藏在哪儿,咱就干他娘的。反正,他的货也不是正经路子来的,没啥可心软的!”
阿奎还在犹豫,白朗掏出把枪塞在他怀里:“拿着,把机头打开,等见了面,瞅见不对就放枪!”
第二天,两人如约来到老河滩子歪脖树底下。
白朗的肩上搭着个褡裢,里面鼓鼓囊囊的,活像一对跑单帮的小买卖人。孟二狗大摇大摆地从远处走来,两人一见,赶紧站起身。
“梢子都带来了?”孟二狗问道。
白朗一亮褡裢,露出里面裹成一捆捆的红纸。
“抽捆过来,我验验。”
“你懂不懂规矩?你的货呢,要验也得一起验吧?”
孟二狗努努嘴说道:“走吧。”
不一会儿,孟二狗带领白朗和阿奎来到一个废墟。这是一片经历了战火的废墟,如今剩下的只有断壁残垣。两个和老孟同样打扮的闲汉坐在石头上,百无聊赖地卷着烟卷。
“就能进去一个人,你们俩谁去?”孟二狗停下来问道。
白朗拍拍阿奎:“你就在这儿待着,觉得不对马上叫我。”
“嗯。”阿奎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静。
旁边那两条汉子手插在衣袖里,似笑非笑地望着阿奎,阿奎被他们看得心里直发虚。
“还有多远?”白朗走进院子问孟二狗。
“到了,就在那墙后头。”
走到墙后,孟二狗双手伸到石板下,用力地往上抬,白朗冷冷地在一边看着。
孟二狗使出吃奶的劲,石板也没动,只好回过头来叫白朗:“我说爷们儿,搭把手,想不想验货了?”
白朗走到石板跟前,也将双手插在底下,两膀一用力,石板立马动了。孟二狗的眼睛偷偷瞄着白朗,手上还在假装使劲儿。石板被越抬越高,白朗偏过头,往石板下观看,孟二狗眼珠一转,突然从怀里掏出包石灰,向白朗脸上狠狠扬了过去。
一片白雾腾起,白朗本能地用左手护住脸,右肩上的褡裢随即狠狠地扔了出去。褡裢正砸在孟二狗的胸口,孟二狗惨叫着,摔倒在地上。
白朗抬起左臂,脸上像唱戏一样被糊了一层石灰白面,右手已经掏出枪,努力睁开了眼,不过,孟二狗连同那个褡裢都不见了踪影。
白朗扶着墙,跌跌撞撞地摸出院子,枪一直端在手里,眼睛始终不能完全睁开。好容易到了门口,阿奎连同那两个汉子也都不见了人影。
“阿奎,阿奎!他娘的!”白朗气得直跺脚。
孟二狗逃离废墟后,带着刚才两个兄弟又走进了赌场。
“怎么着,又来了?”宝官似笑非笑地说道。
孟二狗一把将身边的赌徒轰开,脚踩在凳子上,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怕了?有主顾上门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当然高兴!”
孟二狗撸起袖子继续说道:“上回你们在摇缸里加了垫子,我说我听的色子声怎么总是反的,今儿个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活儿来。”
“您先甭着急,今儿个还轮不上我伺候您。后面有几位朋友等了您三天,您还是先叙叙旧吧。”宝官说道。
孟二狗闻声一回头,脸马上绿了。一个晋绥军的军官领着两个扛着长枪的大兵,分开人群走了过来,孟二狗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发抖。他身后两个兄弟一看情形不对,当时就溜了。
桌前的人“哄”地一下散开,就剩下军官带着两个大兵将孟二狗围在中间。
孟二狗结结巴巴地说道:“班,排长。”
“你他妈还认得我啊!”排长说着,冲身后大吼,“老子抓逃兵,没事的人,统统滚蛋!”
赌客们争先恐后从门口挤了出去,唯恐跑得慢,屋里顷刻间就变得静悄悄。
孟二狗脑袋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排长,看您气色,比过去好啊……”
“他妈的,都是让你气的!上回耍诈赢了老子两根条子,今儿个咱们再好好地赌一把!”
“排长,我就是一时侥幸。那条子,现在还在炕下面埋着呢,我这就给您取去。”他刚要起身,排长将他一把按在桌子上,在他腰间摸了摸,将左轮手枪掏了出来:“听说你小子天天揣着这玩意儿,威风得很哪。”
“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别!今天我跟你也玩一玩。”说着,排长从兜里掏出一颗子弹,装进弹匣,慢慢把枪顶在孟二狗的脑门。
扳机响了,空枪。
孟二狗惨叫一声,紧紧闭上眼:“啊——”
排长和两个士兵得意地大笑。
孟二狗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喘着粗气。
“看不出来,狗命还挺大。换你了,打我!”排长掉转枪口对准自己,将枪柄递给孟二狗。
“我把上次欠您的,连本带利都还给您,您就别玩我了。”
“打,打呀!”
孟二狗惶恐中接过枪,迷迷糊糊扣响了扳机,对面的三人全吓呆了,幸好又是一声空响,孟二狗大喘着粗气,排长双手揪着他的脖领子,将他从桌上拽了起来:“你这赌鬼,还真敢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