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知兮然,安之若素(1 / 1)
苍茫的雪地里,一个女孩站在那里。身体已经和自然交融在一起,我不知道心该如雪般寒冷还是该如雪般洁白。
可是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偏偏还是热的。
记忆的最后是一片纯白,犹如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天。
兮然,是她的名字,就像古书中的女子般飘渺。
兮然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雪地,也不是天堂,而是熟悉的天花板。
很显然,她再一次自杀失败了。
可惜没人知道她是在自杀,就好比一个天天嬉皮笑脸的家伙怎么会突然间不会笑了一样不可能。
这时病房闯进来几个人,兮然皱起眉头就见她们中的一个上前就一把揽住兮然,样子就像自己中了800万结果发现彩票不见了一样失魂落魄。
“你个死孩子怎么想着这么冷的天去山上采风,你找死也得写个草稿,哀悼你的时候我还能给你编制一个如梦幻般的剧本,扯上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争先恐后追你,你苦恼无果索性自杀,然后你死得也算轰轰烈烈。”说出这话的人,正是和兮然有着上辈子冤孽,这辈子还的损友张优美。
“优美,你就不能说一些吉利的话?兮然都这样了,你还对她说这些。”身后的另一个女孩名叫李丹,和兮然是两小无猜的小“基友”。见这最佳损友张优美小姐这样往死里损兮然,她就上前劝阻了一句。
张优美可不是吃素的,立马换了一副鄙视的小眼神扫射过去,然后将矛头对准李丹道,“小李子,你是不是看着冬天到了就等着春天赶快到,然后急着开花结果子?再说你不是还有你那楚何大少爷么?我不就说着死丫头两句么,你至于这么‘护犊子’么?”
“呵呵,李丹你就别说了,张优美如果没有泄愤,谁都甭想把她那张嘴给锁上。”她们身后站着的那个看着蔫了吧唧的丫头终于笑了,尔后张优美横眉扫过去。
“乐你个坨坨,邢有乐!你丫的是吃笑豆长大的哈!兮然都这样了你还给我往死里笑,你找打是不是?”这还不知道刚刚究竟是谁往死里损兮然呢,这会儿倒是立马扯来“秉政致公”的假面数落邢有乐,这个和兮然说不清渊源的丫头。
邢有乐依旧笑了笑没有说话,尔后张优美转过头来,突然变换成了四月的和风,微笑着对兮然说,“兮然啊!你说你真是命大,如果不是公园的管理人员及时发现,你或许……”张优美说着说着竟然有些伤感起来。
兮然突然笑了,只是笑容中有着难言的阴郁。“优美,你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么?”自己原本想通过自杀的形式来解脱自己,但是没有想到三次自杀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
“兮然啊!别听张优美在那胡扯,你这么命大,怎么会有事呢?赶快精神一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邢有乐就像个魔法师似的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兮然就笑了。知我者邢有乐也。
“呀呵!”张优美见状不爽了起来,什么时候邢有乐这个蔫了吧唧的死孩子竟然会这样细致入微了,于是有些小嫉妒地说。“你是想害死我们家兮然是不是,她都快和阎王爷下棋去了,哪还有这闲工夫给你码字!你赶快滚墙角画圈圈去得了!”
“优美,你嘴巴就不能再恶毒一点?再恶毒一点我就给你炼了,看这嘴巴能不能毒死一池塘甲鱼。”说这话的人刚好走进屋子,没有理睬张优美的脸现在是怎么个五颜六色变幻莫测,就径直走到兮然跟前,尔后微笑着对兮然说,“你还好么?”
兮然点点头,然后对上了少年那漂亮的眼。
“刚刚我听说你竟住进了医院,怎么你这是又是闹得哪一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里又混进来一个女人,容貌漂亮端庄,可惜就是嘴巴刻薄。
张优美刚刚遇见她的命中克星还没有发泄出来,恰好碰见这个自己上前找骂的家伙,张优美不免就开始有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架势,跳着脚对着她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难道还要我多说么?”
“我靠,你那意思是说我们家兮然是装出来给陈晨看么?大概你还弄不懂状况吧?就算我们家兮然是故意做戏起码有人看,你作戏或许连看的人也没有呢!”
那女的也脸上挂不住了,直接就跺了一下脚上前一步跟着张优美的节奏跟骂道。“怎么说我也比你年长几岁,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何况她安兮然又没有什么意外,你至于这么针对我么!”
“好啦!你们说够了没有?”
这屋子里唯一的男生启声喝道,尔后屋子就像放学后的教室一样安静得让人心慌。再之后那刚刚被张优美一顿数落的徐阅就气愤地跑出了病房。
“陈晨,你别这样,徐阅已经……”兮然赶忙说。
“你到底为什么接二连三的折腾?为什么?”陈晨像是一头刚刚睡醒的狮子,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道。
“我没事,就是山上的雪景太美了,结果忘记了下山。”
“安兮然!你别跟我在那胡扯,快说到底是为了什么?”陈晨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兮然有些害怕这样子的陈晨,不过很快她理了理嗓子说,“不关你事。”
不关你事。
不关你事?
这是多么多么莫大的羞辱,陈晨这一校之草从来没有这样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丫头片子如此无视过。不觉又增了几分恼火,然后就起身夺门而出。
有些人注定要辜负,比如说陈晨。
陈晨,是这所城市一所大学的校草级人物,听说还是有着镶金边一样的家庭背景。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事情,主要的事情是这么一个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风流成性,天天游走于花前月下,软玉入手的典型败家子竟然会看上脾气古怪,甚至可以说是莫名其妙,样貌平平,除了有那么一星点的文学造诣以外毫无优点的安兮然。
用邢有乐那句话说得好,这叫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
邢有乐说得没错,她安兮然就是那么一个渺小而卑微的绿豆。母亲怀她八个月大的时候,奶奶还会催促母亲打掉的孩子。八个月!都能生了。
但是兮然有一个牛脾气的姥姥,这孩子就不能打!死都不行!你要是不要她,我就让我女儿和你儿子离婚!不给钱养?好!我自己养!说完这话的姥姥也不管当时的老婆婆脸变得什么个铁青还是铜绿就拉着母亲摔门而出。最后还是苦命的安爸爸在姥姥面前保证不打掉这孩子才罢休。
所以说,兮然这条命是母亲生的,姥姥给的。
话又扯远了,之所以说陈晨注定要辜负其实也不是陈晨做了让安兮然这小妮子伤心的事,而是安兮然这死丫头心里装着一个人。纵使是这妖孽的陈晨如何努力,都不能将那个占据安兮然心中那小小的角落里的幺蛾子轰走。
李丹说,陈晨你不要觉得难过,安兮然我从她五岁就知道她继承了她姥姥的那股死倔的脾气,你甭说一百年,就是一万年你或许也进不了她的心里,因为安兮然就是那么一个死心眼的人。只要她认定的事情,你就是拉着她不让她走她也要狠狠地扯开你,纵使前面有堵墙,那丫的也能给我撞开。这就是安兮然,那个脑子进水的傻子。
陈晨不是不知道安兮然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是他也偏偏和安兮然一个死样,死不罢休。他立誓要将安兮然娶回家,然后这一直成为了陈晨年少时的使命。
年少的时候,我们不是无知。而是即使知道了前方阻碍重重,我们依旧有那股少年独有的倔强去克服。安兮然如此,陈晨亦是如此。可是陈晨却忘记了,无论如何努力他也不会参与兮然的童年。
陈晨冲出了房间后,兮然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尔后屋子里的气氛又恢复了刚刚。兮然有时候会觉得很矛盾,明明自己是那么在乎身边的一切,可是却还是会忍不住向生命抗争,挣扎着,以为那样会让生活变得更美好。
兮然的父母离异了,这已经在现实社会中不算是什么起眼的破事。但那个时候兮然想得简单,认为父母就是自己的天,天塌了其他什么的都是狗屁。同样她经常在无意间辜负对她好的人,兮然是可怜之人,但是也是可恨之人。
一周后,兮然本以那么伤了陈晨的心,那死孩子一定痛不欲生不再想搭理兮然时,却接到了陈晨那死小子发来的短信。大致意思是说请她安大美女吃饭。
兮然也狠,直截了当两个字回绝——不去。
陈晨就像没头的苍蝇不知何时就降落在安兮然的学校门前,坐在自己那风~骚的法拉利里和兮然挤眉弄眼的,结果兮然连头都不扭一下就忽略掉了。
陈晨也不灰心,下车就一把拦住兮然的去路,尔后堆砌起可爱的笑容说,“兮然,没有你的日子我都吃不下饭了,你就不能赏脸陪我吃一口?”
兮然这时才抬起头对上陈晨那一脸的谄媚嘴脸,尔后语出惊人地说,“我又不是你的葡萄糖酸钙。”再之后陈晨石化在那里不知道该和兮然说点什么,跟在兮然身后。兮然走东,他走东。兮然走西,他也走西。
兮然许是实在觉得带着这个拖油瓶实在麻烦,于是回头吼道,“你个老爷们一天跟在一个小女生后面当什么哈巴狗?赶快吃饭去!”
这时陈晨就像被人抢了糖果一样满脸委屈地看着兮然,有时候兮然也会善心泛滥就带着他步入餐厅。但是今天兮然没有心情吃饭,她现在脑子很乱,最近稿子还不知道该怎么着落,这会儿陈晨又给自己添乱,于是语气非常不好地跟陈晨说。“你若再跟着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若是别人,一定会觉得兮然这丫头也太小儿科了,陈晨可不这么认为,因为上次兮然就跟他做过这样一个小游戏,说你要是再跟着姑奶奶我,我一个月都不跟你说话。结果兮然真的做到了。那段时间陈晨就像被锁进笼子里的猩猩,捶胸痛恨啊!
陈晨在听到这句话后就像蔫了的茄子,没有了争辩,然后立马就钻进自己的车里,脸上带着小委屈的样子依依不舍地将车子开走。
兮然是个倒霉蛋,不是为了感情折磨得遍体鳞伤就是被事业弄得颠簸流离。
我们开始从兮然的事业开始说起,事情应该追溯到两年前。
那个时候兮然的第一职业是一名蒸蒸向上的高中一年级学生,第二职业就是躲在网络里装成熟装老练的女性文学写手。至于为什么有这个勉强加进来的第二职业,其实是因为兮然那从小就泛滥的想象力。
不过当想象力和灵感都枯竭的时候,即是兮然烦恼痛苦的时候了。
可是当想象力和灵感都枯竭又外加一份无底契约的时候,不是烦恼了,是折磨。
兮然折磨啊,她怎么不折磨,前些日子还兴高采烈地签了某个文学网站的合约,以为“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可是现实是残酷的。
她更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责编竟然就是邢有乐那货。话说这年头所谓的兼职网编都是扯淡的,除了催稿有本事,有能力的没有几个,遇见邢有乐这样的责编算是兮然上辈子积德。
这不,正当兮然满脸愁容的坐在糖品店里喝着最爱的抹茶卡布奇诺的时候,邢有乐这货就主动上前捧起小脸对兮然说。“姐妹儿,你别老哭丧着脸。你也不用愁,我都跟主编帮你请好假了。不过你也知道网络营销注重的是什么,这断更可是要绝三代的说。”
兮然听到这句所谓的安慰就立刻尖叫起来——“你奶奶的邢有乐,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刨你家祖坟的亏心事,要不你这辈子怎么如此阴魂不散!”
邢有乐就笑啊,她除了笑什么都不说。“有句话说得好,不理人最大。还有一句话说得好,微笑就是最好的抗争。”
话说和邢有乐的初识还真是搞笑,那个时候兮然还在念初中,兮然有一个哥们说自己终于要脱离单身了,其实吧,就是别人给那哥们儿介绍一对象,然后那哥们儿就屁颠屁颠地准备会会那“佳人”。
那天兮然也是脑子进水还是吃肉吃多了发昏,怕那哥们儿降服不了邢有乐这妖孽,就给那哥们儿发一条短信说,拿下了没?
那哥们儿估计也是被邢有乐的美貌所迷惑而发晕就回了一句——“拿下了!就等着她臣服在大爷的帅气和才气下吧!吼吼!~\(≧▽≦)/~”
但是他回的不是兮然,而发给了邢有乐。邢有乐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到理解了就彻底恼火了。直接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将可乐一股脑儿倒在那哥们儿脸上,然后就风风火火走出去了。
兮然正站在外面,见邢有乐这货如此匆忙的离开心下一想就知道这事怕是折了,可是要说那天兮然脑子进水一点都不为过。她竟然就上前去扯住邢有乐的衣服,然后说。“姑娘,我那哥们挺好一个人,你别这么折人家面子,他还没有初恋呢!”
邢有乐那个时候也火大啊,尤其是自己刚准备走出去散散火,恰巧就碰上了兮然拦截住自己,然后就很不客气地说。“初恋?恋你妹啊!”
兮然整个就懵了,按照常理说,女方不同意这次“相亲”也就罢了,还不至于这样愤怒和恼火。她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兮然岂能容一个和自己不熟的女子上来就骂自己,况且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什么是克制情绪,上前就拉住邢有乐吼道:“你大爷的,你敢不敢再说一遍,我那哥们儿要模样有模样,要身世有身世。何况我又没打你,你至于上来就这么损我么?”
邢有乐也楞了一下,刚要说话就见里面奔出来满脸可乐的哥们儿上前拦住兮然说,“兮然,这事过去了,让她走吧。”
兮然那小表情叫一怀恨啊,就差没把那哥们儿的眼睛瞪瞎。可是既然这哥们儿都这么说了,那自己再撒泼岂不是犯贱,于是兮然甩胳膊就走了。弄得那哥们儿更尴尬了。
邢有乐从此事对安兮然这小妮子得出了一个结论——义气,要说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邢有乐还真是和安兮然那二货如出一辙。后来上了高中后发现安兮然这个家伙竟然和自己是同学。还是那句老话,不打不相识。
邢有乐就看着安兮然在那尖叫崩溃也不管不问就看着这货发疯,尔后店外的张优美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来道。“兮然你这是怎么了,谁偷了你钱包还是谁把陈晨那货给勾搭走了?”
安兮然一听尖叫得更加恐怖,老板那人还真是一好人,什么都不说就看着像疯子一样的安兮然在那撒泼之后又加了一杯绿茶。
张优美见状就笑得花枝招展,一边笑,一边还说。“兮然,你的确需要降降火了,否则火气大了,小心动了‘胎气’。”
“张优美,你妹!你妹啊!”
兮然最终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邢有乐和张优美扯出甜品屋,扯回学校的时候兮然已然成为了一个破布娃娃。
刚扯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一个兮然就算化成灰都能记得的身影出现了。上身穿着纯白校服,即使没有过多的雕琢装饰却还是那么帅气逼人。
这时,兮然的电话好巧不巧响了。“兮然,程经年来了,他就在学校门口!”电话那头好像比自己还激动,兮然却还是强装淡定道:“我已经看到了。”
没错,程经年就是那个兮然心中的白马王子,而这个现在就站在距离自己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和一群自己不认识的人谈笑风生。他是大少爷,鲜少来学校露面,就算露面也不出半天。最主要的是对于兮然,他不知一二。
没错,安兮然暗恋程经年,程经年对此事一无所知。
张优美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她再没有脑子也知道安兮然不敢表白的原因是什么,因为程经年有一个非常非常爱他的女朋友,而他也非常非常爱她。
那时候我们都年轻,不知道得太多太多。
安兮然只能撇撇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程经年的身影越来越小。
经年,我爱你经年之久。
安兮然有些愤懑地被押回教室,刚刚被程经年这帅哥一惊,她哪里还有什么远大抱负了。邢有乐拨弄一下蔫了吧唧的安兮然,叹息般地说道。“兮然,你别老这副死样子,那姓程的根本就不是和你一个世界的人。”
没错,程经年和陈晨是一个级别的人物,就算是安兮然写一辈子小说也买不起他们随便开开的车。兮然笑笑,对邢有乐非常幽怨地说了一句。“有乐,我心痛。”
邢有乐被这句话所动容,立马就将安兮然拉出教室,然后安兮然就奇了个怪了,问道。“你干吗?”
邢有乐笑笑说,“翘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