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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经年乾坤,谁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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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还望停手吧……”那一身道袍的女子年轻秀丽,望之可亲,言语温和,慈心善面,风姿出尘。

“几月前,我杏门曾接到前陆盟主之书信,言及武林中将有人作乱,奈何我杏门一向不理世间纷争,此次前来,是实不愿见更多杀戮,也算是了了陆盟主最后的心愿吧”那一身儒衫的男子自有一番书生之气,亦是有礼解释道。

然后便见那几名少女散入争斗之所,手中竹笛隔开仍在厮杀之人,身姿轻盈,手法莫测,且出手间力度均匀,不伤一人。

“未能及时救治陆盟主,是我等的遗憾,如今这‘黄昏散’之毒,我杏门自是会替众英雄清解……”

闻言,众人皆欣喜激动,此刻对生的渴望胜过一切。一如走不出茫茫荒漠中的人见那清冽甘泉,即使内有剧毒,也会毫不迟疑饮下。更何况这是杏门,代表医术至高的杏门,代表仁字的杏门!

只有一人,面色青暗,想不到那老不死的死了还要挡自己的道!宫申恨恨地咬牙。

陆子修却是诧异万分,父亲从未有所暗示,否则自己也不会在其临死之际尚在外漂泊,又怎会有书信通知杏门?浑然间,他莫名地感觉有人在操纵着一切,可是他却丝毫无法分辨那人的动机……

“杏门既是闭门研医,何必理会这红尘俗事?这杏花染血,端的可惜……”那魈殿之主一手弹去衣袍上的花瓣,状似叹惋道。

“殿主此言差矣,我杏门既为拯救世人疾苦,又怎忍为一己之私,枉弃这么多无辜性命?”那青衣道姑打量了一眼男子,开口道。

邪佞的男子转身朝白衣少女那处睨了一眼,视线越过少女又扫过玄衣男子处,转身邪邪笑道,“我魈殿曾有言,不杀杏门所护之人,只是这么多人当不在此例……也罢,此次便给杏门一个面子吧……”

“在下代众英雄谢过殿主!”儒衫男子抱拳作揖道。

“传闻杏门左使,右使实为兄妹,仁心仁术,今日有缘得见,也算不枉此行,只是不知那杏门之主缘何不现?莫非我等尚不堪入其眼?”扇柄击着掌心,一下一下地敲着众人的心,魈殿行事向来随心所欲,若是此人突然反悔,那么纵然杏门之人在此,也难敌魈殿暗中杀手,那些人的手段……

“殿主说笑了,我门主向来云游四方,此番我等亦是应召而来,却不知门主如今身处何处……”青衣道姑回道,“我兄妹二人能入殿主之耳,是我等之荣幸,只是不知殿主可否容我门先行施救,过后再来拜谢……”

“请……”男子潇洒一笑,让开身子,青衣女子一步一步提衣向其上对峙而立的几人走去。而那些杏色裙衫的少女亦是开始分发丹药。

宫申隐了眸中杀意,他虚晃一招,突然退身至原本的座椅旁,同时旋转手柄上的一物,便见那座椅往侧一弹,有一暗道突现,他纵身一跃而下,身边几个宫家之人立刻聚拢挡住前来追击之人,竟是逃遁而去。而其余宫家之人见形势急转,亦是纷纷寻机脱身撤去。

群雄想追击,苦于毒力未清,只能任其逃去。而杏门之人自不会追赶。

陆子修本是离宫申最近,在他欲动身举剑拦截之际,突然觉得有一股劲道拂过,竟是生生掐住了他的去势。他心一惊,回身探寻,却未发现任何异样,眼睁睁地看着宫申逃入地道。

“姑娘,我魈殿行事向来不借外力,你既已身染剧毒,我也实不好再……”狭长的眸子隐含戏谑之意,“也罢,权当一起给杏门一个面子吧……”

然后,那人折扇一扬,竟是扬长而去。

“殿主大人,这么好的机会,你就这样放弃了?真是……”少年本想说愚不可及,生生地咬舌吞了下去,真是嚣张惯了,难不成要被割了舌头才知趣么?

“溟,你觉得公子会爱上人么?”谁知那人却避而不答,而是转而问道。

“怎么可能?!”那银发少年一脸不可置信,突兀的声音,仿佛这个念头本身就不可思议。

“呵呵,也是……”凌夜想起那个人那时的手势,不由意味深长地笑了。

“单伯父,楚伯父,现今局势未明,为了安全起见,不如率众退至风山荟义庄院吧!”

这风山向来为沐国正道武林王山,其上荟义庄院更是武林盟主之居所,无召不得擅闯,百年来无所例外。这山在众武林人士心中自有一番神圣尊崇之意。

只是近几十年来武林盟主之势日趋衰弱,传至陆仪之手,已是难以以一令而压众。武林各方之势群起。更皆陆仪生性喜静,平日沉迷剑术,对武林之事并不多过问,但其人仁义乐善,因此武林服他之人亦大有人在。

而陆仪此人淡泊名利,并未入住荟义庄院,因此如今这偌大的庄院实是一空院,只余平日打理之人。

“不可……除非……”单铎光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青年,这人行事自有一番仁义,更皆比其父更加果敢,遇险之时尚思路分明,不错不错,老者点头深思。

“要进荟义山庄,必先有盟主之令,如今必须尽快推举出一位盟主才好!”底下有人大声建议道。

“正是如此!此番杏门于我等有再造之恩,不如由杏门来引领我沐国武林可好?”又有人倡议道。

此言一出,各方响应。

单铎光却是目光一凛,这杏门出自何方尚未可知,其现任门主更是无人得见……

“各位这话委实不妥,我杏门怎会揽此虚名?莫非各位英雄以为我杏门便是挟恩求报的世俗小人么?!”儒衫男子似是十分气愤。

“哥哥莫动气”青衣女子轻笑温柔道,“众英雄抬爱,我代杏门谢过各位,只是我杏门自有规矩,不可擅自牵扯武林之争,众位莫要陷我等于不义……”

这可如何是好?

“我看就由陆少侠来担当好了,陆老盟主弥留之际,尚不忘施仁济世,我们自当尽力辅佐其子,重振这武林正道!”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听得人热血沸腾!

“承蒙各位厚爱,只是在下资历浅薄,徒乘父望,德不服人,武难服众,实在难以担当此重任!”陆子修慌忙谦让。

“我看贤侄就不错!”单铎光坚定道,“现下众人中毒未解,子修莫再推辞,一切应以大局为重!”

“不可不可,论资历,论武艺,论德才,晚辈都难及二位伯父,怎可只凭家父之恩,便妄担高位呢?!”

“哼,四家之势在此,除此之外,又有何方神圣能服众?我单楚二家后辈无能,无一人能及你,想来后继无望,如今单家一力挺你,我更是受伤在身,莫非你是要老夫逞老卖弄武艺,与你一决高下么?!”楚季荪眉一横,狠声道。

“楚伯父言重了,子修不敢……既然如此,我便先借先父之名,带领各位上山吧,盟主之事容后再说,各位看可好?”

陆子修回身间,撞见玄衣男子微染笑意的视线,莫名地一怔。

“恩,这样也行……”单铎光一锤定音。

“水姑娘,不如与我们一起退入荟义山庄吧!”陆子修走至佳人身边,期待道。

水清妍看向那边仍然满脸戒备的老者,思及现状,终是点头。

“小姐,清音之毒不可小觑……”杜福十分担忧,小姐中毒自己竟不查,真是该死。

“不妨事……”一低头,满目疮痍,血肉横飞,身上白裙亦不至何时贱上了几点鲜红,水清妍秀眉一皱,雪颜上竟浮上层恼意,她一甩袖,“带路!”

此间事最好快了,否则……

“白公子……”这几人皆来历不明,在非常时刻,不可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单铎光状似探寻地看向白芷。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先行离开,便一切听从前辈安排吧。”白芷笑笑道。

“这样自是最好……来人,带几位先行上山。”单铎光挥手唤人道。

“左使,右使,杏门此番义举,我辈铭记于心,不知可否劳驾众位随我等一起上山,稍作休息,再为众位诊治!”陆子修收起清风剑,勉强运气压下上涌的血气,走近躬身道。

“此话在理,如今受伤者众多,还望杏门一并施救……”浑浊的双目中射出一丝精光,楚季荪出声应和道。

儒衫男子与妹妹相视一眼,点头应道,“如此也好。”

后《武林志》有载:“沐国凌帝十八年,司伊十四年,玄城之会,群雄遭劫,后蒙杏门援手,魈殿退,宫家没。”

短短数十字,怎堪写尽那刻沧桑血泪?数千人集聚玄城,活下来的又有几何?几番生死,几多辛酸?胆小者吓死有之,无勇者被屠有之……意气风发而来,满身血腥而去……武林杏门,魈殿齐现,此后是祸是福?

而野史稗闻则是自此浓墨重彩,夸张演绎水,白,轩辕,陆,几人之间爱恨情仇。直至那一声轰响,那一场大火,一切灰飞烟灭。淼淼逸湖水,何处可葬娇?玄城白府莲依旧,人难觅,佳人可能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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