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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番外:男人的自白(2)
我的第一任妻主叫郑世利,那是个只会伸手问我要东西的主。比如说饿了要饭吃、冷了要衣穿。没钱的了就让我回家去问娘要。她一点都没考虑到我一个出嫁的男人,经常回家要这要那的是多么难堪。兄弟姐妹们会怎么嘲讽我。等到吃饱喝足,郑世利会抱着我往床上拖。每次都弄的我不舒服。当她心满意足时会夸我是个好夫郎,但我宁愿不当好夫郎。因为那真是太累了。
第二任妻主是我的初恋。姓钱。我一直不知道她的真实名字。因为我是姐姐卖给她当侍的。说是侍,其实大家都知道我就是她用来做生意的东西。蓟城里数得上的女人,没人不知道我可以讨来玩的。钱小姐倒是不问我要东西,还会不时的给我一点钱或是一些小首饰。但那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要去陪她指定的客人。本来我还想就那么将就着把孩子拉扯大一点再想办法。像我这种男人,在外面是没有活路的了。直到她想把我卖掉,我才从她那儿跑了出来。
跑出来,我一直没有找到出路。我会纺纱织布。但我没有纺机与织机。我会做针线活,但这儿的男人在家干活,做出来的东西都拿给妻主去换钱。既然是妻主挣钱,那么钱就归女人。我一男人家,自已去找人家拿东西换钱,那钱是很少的。我也知道她们克扣了我的钱,但我没有办法。也有人不克扣我的工钱,但她们会说让我陪她们睡。
我不能这样做。一个是我不愿意。还有一个是这么做,我的儿子就没前途了。人们不会尊重一个妓男的儿子。尽管我已经是没脸没皮的妓男了。
一天熬一天,我从钱小姐那儿弄来的钱越花越少。我总觉得我的唯一结局就是抱着儿子去跳河。孩子还那么小。是我这个当爹的无能,不能把孩子养大了。直到有一天,有个女人来托媒求婚。
那个媒公告诉我,那个小姐是个赌鬼。我就想她是不是像钱小姐那样,想把我当成男妓给她赚银子花。所以我拒绝了她。寡夫门前是非多。不是寡夫□□,而是那些女人想要寡夫□□。镇上已经有人在说我的闲话了。我不想再惹出是非来。
可是是非还是不断。关于我的流言越来越多。那些街上的浪□□会在黄昏或半夜时敲我的房门。我是做过男妓,但那不表明我愿意做个男妓。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被人强迫着做那些事情。世间所有的男人,如果做那些事,大多都是被迫。有的迫于妻主的要求,有的迫于孩子的威胁,也有的迫于生活或者是老鸨的惩罚。
我现在只想安静的过日子,直到过不下去为止。可是没有人相信我。那个房东说我不守节,让我离开。我离开,那么就失去了最后的保护。我和我的囝儿很快就会被街上的那些女人吃掉的。我自己还没所谓,反正已经不干净了。可是我的孩子不还那么小,他还可能有美好的未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向我求婚的女人来了。她一下子就把那个拽我衣服的房东推了出去。然后轻松的拿出十两银子要买下房子。这时,我才觉得那个媒公可能骗了我。一个赌徒是不可能身上有那么多钱的。我的娘告诉过我,赌徒身上能有一个铜板都是不容易的。
我想我或许可以答应嫁给这个女人。就算她拿我来做男妓赚钱,至少我可以暂时养着我的儿子。实在不行,我从这个女人这儿偷点钱,再带着我的囝儿跑。
就这样,我答应了罗广平的求婚。我以为女人得到男人的首肯后,会很快露出本性。但这个罗广平的本性让我捉摸不透。比如说她把房契给了我。说是送我的。我还可以拿来当嫁妆。这就证明这个房子属于我。除非她不顾人言的霸占,否则我和小囝以后就有个住的地方了。
怪事接着发生,这个女人说房子太破。要给我盖新房。她还说新房是当聘礼的。那么如果以后她住在这儿,不就成了倒插门的了。没几个女人会这么做。但她却满不在乎。而且那些人也不敢用倒插门来笑话她。因为没几个女人能像她那样大手笔的娶夫。那银子花的,没人敢说她是倒插门。
她给我盖的房子,一点都不偷工减料。那么好的房子,她还说开间太小。我娘以前住的房子都没那么大。我的房子里有四个柱呢。(古代房子是木结构,开间大了要在房子中间加柱子,以承重。)
还有厨房和浴间,她硬说原来那个厨房小的伸展不开。厨房伸展不开与女人有什么关系?女人又不做饭。但她说看我弯着腰在里面捣腾,难受。她给我盖的厨房,在一般人家都可以当堂屋住了。
还有一个让我奇怪的现象。这个罗广平一点也没有要拿我当男妓用的意思。她没来给我验身,也没对我提出一些非礼的要求。言行间,她都很尊重我。盖房子的那些人乱说话,她还去骂了那些人。
最让我感动的是她在闹洞房时保护了我。
想当年,我第一次结婚时,还是娘请了人来赶走那些闹洞房的女人。妻主那时候已经醉的像一摊子烂泥了。大多数女人如果不想宾客吃了自己的男人,会请专门的人来保护新郎,赶走闹洞房太过分的人。但是男人在婚礼后被其它女人摸几下还是难免的。
这是一种越演越烈的陋习。你碰了我家男人,我也要碰回来才公平。最好是能把你家男人的身子给破了。这样才解恨。但那是女人间的公平。对于男人来说,永远没有公平。
有时候,遇到这家人在外结了暗仇。仇家会在新婚时进来故意闹洞房。这时候,专门请来的人也会防不住。到时候就是男人倒霉了。
我还算好的,只是身上被抓了几道。听说,坊间有些男子新婚夜没了守宫砂的。如果他们的妻主不承认,那男人的第一个孩子就会被强迫打掉。
其实,很多女人也不喜欢别人来闹洞房。没有女人喜欢自己的夫婿是个“破棍子”。但因为这个事情而反抗,还保护夫婿的女人就不多了。因为闹洞房的时候,如果新娘反抗,那引起宾客会连女人一起作弄。有的女人会在新婚夜里被光溜溜的扔出去。
也有的人会因此而不敢明着摆婚宴。但那样更糟。没有婚宴的男人在世人眼里是不算夫的。不管妻主如何维护,他也只能当个侍。如果妻主有点权势还好。如果妻主没有权势的话,成一那个女人看上了侍,就可以问妻主要来玩。如果妻主拒绝的话还可以抢侍。
抢夫是一件不允许的事。但抢侍就没有什么关系了。顶多玩完了给点银子补偿一下。官府不会管抢侍的事。被其它人知道了,还会恭喜那个被抢的女人,说她的侍郎一定是个漂亮的。说她现在有了一个“同靴之好”。
共同玩过一个男人的女人们,被称为“同靴之好”。意思象靴子一样有过同一双脚。只不过靴子容纳的是脚。而女人容纳的则是同一个男人。同靴之好,在女人间是一种情谊。在这种风俗的影响下,有些小地方的女人甚至会拿自家男人来待客。
像我跟的第二个女人就是那样。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是夫而是侍了。尽管正经人家不会拿侍来待客。但钱小姐从来不是个正经的女人。用一个侍来待客,是再正常不过了。
爹告诉过我,人与人之间是利益关系组成的。连夫妻之间都是这样。我找不出罗广平那个女人能在我身上榨出什么利益来。这让我越发紧张的。对这个女人一定要提高警惕。
可是那真的很难。每次我看到她与我的囝囝一起玩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心动。爹还告诉过我,那些喜欢小动物的女人可以嫁。因为她们的心肠软。不太会打男人。我是发现了,郑世利和钱小姐都不喜欢小动物。姓罗的不知道怎样,但她对我儿子极好。
罗广平给我的孩子做了全套的新家具。那么漂亮的家具,我也是从没看到过的。那时我负责给建房子的人做饭。囝囝在院子里玩。后来姓罗的说那些人在搬粗重的家伙,怕碰到小孩。就把他带在了身旁。
姓罗的会做木工。她说是在外出的半年里学的。她描了家具的样子让我选,选好了就交给外面请来的木工师傅做。但孩子的家具是她亲自打的。她描了很多小动物,还有花草的样子让小囝囝选,选好了就刻到家具上去。那些花样真漂亮。小囝囝每天都会告诉我罗姨又给他的床或是柜子上弄了什么东西。
后来囝囝问我,罗姨说的,结婚后她就是囝囝的娘了。是不是真的?我听了直想哭。他的亲身娘当初赶走我们父子时,根本没想到囝囝是她的孩子。现在,终于有个人愿意当囝囝的娘了。但我却已经没有资格了。
(“同靴之好”一词来源于小凤仙。就是那个电影《知音》里的□□。当时蔡锷讨伐袁世凯。成为了英雄。而留在北京城的小凤仙则成为受害者。那些男人据说是仰慕蔡锷,想与蔡锷成为“同靴之好”。他们表达仰慕的方式就是共同去伤害一个女性。本书中引用这个词,是想弄明白这是怎样一种人性。也是对这种人性的一种鞭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