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1）
古尔珣缓缓的走到古尔风的宫殿，这座宫殿是他亲手替古尔风选的。这里给了他希望，也给了他最深的绝望。
他轻轻推开门，床上躺着的痕无殇，一脸愁绪，他有种时光交错的感觉。曾经的曾经，古尔风也曾躺在这里，流着泪，满面哀伤。
古尔珣定了定心神，才轻语，“无殇。”
痕无殇没有回答。
古尔珣走了过去，他坐下来，握住痕无殇的手。痕无殇的手很凉，很冰。“无殇，是不是不舒服？”古尔珣有些担心。
痕无殇把眼睛闭上了。他不想看到古尔珣，这日之事，太让他伤心。古尔珣真的是为了他好吗？这些年，古尔珣为他做的，都是为了他好吗？
越想越是不确定，痕无殇猛地睁开眸，“父后，你是不是真心对我好？”
错愕，古尔珣
一向平静笃定的表情，现出了一道裂纹，“你说什么？”
“父后，你对我，真的就像你表现出来的那样好吗？你这样对我，是为了我好吗？”质疑，痕无殇在质疑，古尔珣为什么不直接肯定他的疑问？心虚吗？
“父后对你还不够好吗？”古尔珣心中抽痛。他最珍惜的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孩子，向他问出了这样的话。人生真是讽刺。
“大家都说我是痕国最受宠爱的皇子。可是父后，我现在一无所有。没有了知己，没有了妻主的爱。父后，你那么睿智，为什么不教我怎样做一个好男人？怎样得到爱？”痕无殇坐了起来，他面对着古尔珣，直视着他。“父后，我的父君，他真的是因为生妹妹才离世的吗？”
真讽刺，真的讽刺。古尔珣从没想到单纯的痕无殇会这样问。“无殇，你觉得自己不好吗？无忧无虑的活着，不好吗？难道说关于你父君的死，你有其他的想法？”曾经一度，古尔风的死，有过很多的流言。别人怎样说，他都不在乎。他知道他问心无愧。女帝痕千数也给予了他信任。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亲手带大的孩子，给了无数疼爱的孩子，居然会怀疑他。真心以对，为什么会这样的收场？
“大家都说，痕国的后宫没人能争到母皇的宠爱。因为争到过的，都被父后您收拾了。父后，父君是您的亲弟弟，你也下得去手吗？”豁出去了，痕无殇豁出去了。如果曾经的流言只是让他觉得那些人在毁谤古尔珣，这两年的遭遇，今日古尔珣的安排，让他不得不去怀疑，古尔珣也许别有用心。
“无殇。”古尔珣握着痕无殇的手，快要握碎了。这还是他悉心照顾的那个孩子吗？怎会这样好坏不分？
“父后，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对我的爱，是真的吗？父后，为什么我觉得，你对我的好，毁了我。”痕无殇痛哭出声。
古尔珣的眼睛也潮湿了，“无殇，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父后？别人怎样说，父后都不在乎。可是你这样，让父后太伤心了。”
“当年的事，你年纪尚小，父后一直未曾告诉你。既然你怀疑了，父后告诉你真相。无殇，你要记得，无论发生怎样的事，你都是父后最爱的孩子。父后对你的好，是真心的。”
“你的母皇当年即位不易，其中古家功不可没。父后和你的母皇当年两情相悦，她一直十分敬重我。皇家的情义，没有那样的简单。所以你母皇后来也娶过他人。但是
她心里，父后知道自己是最重要的。”
“可惜事情永远不会那样圆满。父后掌管后宫多年，却未能为陛下诞下子嗣。那时候，陛下已经有了三位皇女。无殇，你知道你的大皇姐比却儿大上七岁。当时朝中有人上书，改立贤贵君为皇夫，因我多年未能养育皇嗣。陛下没答应，但这件事已是我多年心结。虽然父后的身体并无问题，但是没有子嗣，实在难以服众。这种事情强求不来，父后只好另想他法。”
“那一年父后回古府，邀请了陛下同去。宴席之上，父后的几位弟弟，只有尔风让陛下多看了几眼。陛下很内敛，能让她这般，父后思忖她对尔风是有好感的。后来的事，也证明了父后的判断是正确的。”
“无殇，你应该知道，你母皇最爱的人是你父君。这件事所有的人都知道。”古尔珣望向痕无殇。痕无殇点点头。
“尔风不想进宫，但为了我，他还是委屈了自己。而陛下待他的喜欢，超出了所有的人。没想到的是，尔风进宫不过半月，我就查出有了身孕。这是我盼了多年的喜事，在那一刻却五味杂陈。因为陛下的心中，我不是最喜欢的那一个了。”
“尔风也很意外。他甚至想过要出宫。他不想和我争宠，而原本他进宫是希望替我给陛下生个子嗣，稳定古家的地位。突然就没有必要了。”
“我自然不会让他离开，陛下更是不会。尔风常常劝陛下来陪我。而我知道，陛下心里，满满的都是尔风。尔风为了我，甚至不肯再承帝恩。那些日子，我的心里并不好受，陛下和尔风也是。陛下在我和尔风的谦让中，很是疲倦。”
“却儿出生不久，有一日，陛下说她喝醉了，宠幸了蓝欣。蓝欣是个本分的人，服侍陛下很久了。陛下这样，只能说她夹在我和尔风之间很痛苦。那一次的宠幸，蓝欣有了衣苍，也就是你六哥。”
“这事让我意识到必须要规劝尔风，不要为了我，逃避陛下。如果他能得到陛下的心，那对古家是好事。而我，都能忍。”
“尔风也明白了。他和陛下重修旧好，有了你。”
“尔风的身体并不好。他生下你后很久身体都没恢复。原本他再次有孕，我都劝他放弃，可他执意要生下来，他舍不得陛下的骨肉。”
“尔风出事的时候，陛下几近崩溃。后来慢慢好些，对后宫之人情意不复往日。我知道，她的心跟着尔风去了。”
“无殇，这就是当年的所有事情，你也出嫁了，想来都能明白。”
“父后觉得当日委屈过你的父君，不能让他自由心意，故而将你捧在手心，不加约束。只盼着你快乐就好。无殇，你很好。没有珍惜你是沈弦的错，她总有一天会明白，会后悔的。你不要草率。”
痕无殇听了半响，他找不出有任何的破绽。古尔珣就是那个待他最亲最厚的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古尔珣待他没有半分坏心，他不能因为沈弦的误解就怪罪古尔珣。
“父后，沈弦让我很痛苦。我和她，还是不要再继续了。”痕无殇言不由衷。
“这样想是不对的。”古尔珣还想规劝。
痕无殇止住了他，“没什么对错。父后，我想回宫休息了。父后，你再宠宠我吧。”他哀求着，漂亮的眼眸中盛满了悲伤。
“也罢。”古尔珣点了头，“有父后在一日，便不会让人委屈你。就算父后死了，也会让你皇姐好好照顾你，替你再择良缘。”原本，古尔珣就不觉得沈弦合适。
三日后，沈弦接到了一道圣旨：七皇子痕无殇与沈弦和离。沈弦即日出城，终生不得再入旺京。
☆、风过无痕
与那道圣旨一同送来的，还有两箱金子。那是沈弦出岛时带的，她想过用这个去娶痕无殇。想过用这个娶柏顷。都没用上。
出岛用的罗盘，装在一个箱子里，平儿亲自送来了。平儿没说什么。只是在沈弦面前站了一会。也没等到沈弦什么话。
平儿告辞的时候，沈弦叫住了他，“请转告痕无殇，保重。我对不起他。”
明知对不起，为何还要做呢？平儿想要斥责，没能说出半分。他问过痕无殇，要不要转告什么？痕无殇说不用。风过了，是不会留下痕迹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终。感谢支持。
喜欢的亲可以继续第三卷：天长地久之沈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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