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惊见断袖(1 / 1)
第八章
宿酒刚醒,一打听金虔的下落,我便急着去找白玉堂,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去何处寻他,只得整日在街上闲逛,又去了他带我去过的地方,甚至连翠微楼都去寻了,可是,就是没见着他的踪影。
“该死的白玉堂到底去哪儿了?”我咬着牙,看着面前灯火连昼,千街错秀,茫茫然不知该怎么去寻他。
突然间,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出于本能的自卫,我立即扣住那只手,给了他一个狠狠的过肩摔,然后一道白色的身影自我头顶掠过,稳稳地落在了我的前方。我道是谁,原来竟是白玉堂那家伙。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欺身上前轮拳便打,也不论什么章法不章法,只是想要出气罢了。直打得人群都围了起来,拍手称奇,把我们当做江湖卖艺时,我才停止,抓着白玉堂便掠出人群。
“喂,赵淇儿,你这是发的什么火,我走不动了,不走了!”
听到他终于忍不住抱怨,我才停下脚步,见四周也清净了不少,才愤愤地转头盯着他,“你一天都到哪儿去了?!”
“你找我?”他似乎很惊奇。
“白玉堂,别说废话,这一天你究竟跑哪儿去了?”
“你,找了我一天?”
“对。”
我这般气急败坏,他却闻言笑起来,“哦,我大哥二哥来开封了,我招待他们去了。”
我强抑怒气,深呼吸,“我有事找你,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什么忙?”
“你晚上有空么?”
“做什么?”
“你今晚带我去皇宫吧!”
“你去那儿干什么?”白玉堂突然间瞪大了他的双眼,似乎是对于我的想法很是惊奇。
我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我要去找金虔,然后带她走。”
“你居然找我帮这种忙?!”白玉堂一听到我的话,几乎立马朝我吼出这么一句,脸色也迅速沉下来,然后甩开我拉着他的手,“晚上我要招待我大哥他们,没空。”
“你没空?那好,帮我弄一份皇宫的地图。”
“你要一个人去闯皇宫?你以为那是菜市场,由你来去?难道你以为凭你的武功就可以轻松地在皇宫里游荡?”白玉堂怒。
“你帮是不帮?如果你不帮我,那就算了。”我也瞪他。
白玉堂沉默了,只是黑暗中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里迸射着复杂的光芒,死死地锁住眼前的人。
对上他的目光,我居然心虚起来,竟忍受不住,偏过头,想要离开。我迟疑了一下,却不见他有什么动静,最终我转身快速离去。
……
悄无声息地来到皇宫,纵然我的轻功也是一流的,但这里的守卫实在是太严密了,又加上不熟悉地形,我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而现在竟也只得伏在一殿的屋顶不敢动弹。揪着屋顶的野草,我心中恼恨得不得了,那只死猫,若非不是他,我用得着受这般麻烦?还有那只死耗子,竟然连这一点小忙都不肯帮,“白玉堂,可恶!”想到他,我不由得低声咒骂,咬牙切齿。
正在这时,突然我眼前多了道白色的衣袂,耳中听到他低低的笑声,“赵淇儿,没有我你怎么落得如此下场?今天你可是不止一次地咒骂我了吧!”
我抬头,这语气,这声音,果然是白玉堂这厮,可是,看着他一身月白色衣袍在月光下泛着一层莹莹的白晕,我积聚起来的怒气竟然迅速地消散了。想到他现在站着的动作,我立马跳起来,将他按倒在屋顶上,“白玉堂,你脑子是不是被翠微楼的胭脂糊傻了,你还真是嚣张,夜探皇宫还穿一身白,你以为你是鬼魅,那些侍卫都是瘸眼?你找死还想拉上我不成?”怒气来得快,我不停地骂着,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压在白玉堂身上,两颗脑袋也近在咫尺,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热热的呼吸。
可是没想到,白玉堂却轻轻地笑了,很有耐心地听我教导。
“什么人!”然而屋下却传来一声厉喝,接着一队脚步声迅速逼近。
我心下暗道,糟了被发现了,但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白玉堂搂在怀中向他处掠去。我心思一恍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另一个屋顶上的,只知道现在算是安全了,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烫,慌忙推开他,我不自觉地摸摸脸,幸好这里光线暗,他应该没看见。“咳咳~白玉堂,你怎么对皇宫这么熟悉?”
“呵呵~说实在的这地方我熟悉得就像我家后花园。”
“那现在我们在哪儿?”
“……后宫。”他顿了一下,而后说道。
“哼,”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一股不满,“这么说,你经常来你家后花园看你的花花草草喽,那么有没有觉得哪几株特别香艳,恨不得移栽到自己房里?”
“赵淇儿,你……”这是在吃醋么?白玉堂差点脱口而出地问道,但还是忍住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翘起,似乎觉得今晚的月色还真是不错啊,可是,却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将他的心从九天之上摔下了地狱。
“白玉堂,我是来找金虔的,不是来看你的花花草草,快点带我去找他。”
白玉堂不语,黑暗中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是转身沉默着离去,我提气跟上他。
掠过几座宫殿,一路上并没有多大风险,不一会儿我们便到达了一处戒备甚高灯火通明的宫殿。
这时一直在前面不停步的白玉堂突然停下了脚步,身体僵直,我从他身后转出来,一眼便见到了展昭与金虔。
展昭正一脸温柔地抱着金虔坐在殿前的台阶上,而金虔似乎是睡着了,看样子非常享受地依偎在展昭怀中,不时地在他肩头蹭个舒服的位置,展昭轻柔地拂开金虔脸上的一缕发丝。
我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难道他已经知道了?看来必须提早行动了,不能再拖了,否则这事儿肯定越来越难办。
白玉堂怔怔地望着那一对人儿,虽然有一瞬间觉得他们这样也挺和谐的,但下一瞬就被自己这个念头雷得外焦里嫩,虽然说,自古以来断袖分桃之事从未断绝,但,不管怎么说,猫儿和金虔这样干了,对于认识他们的自己来说,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他转头,感受到身边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望见她眼中的深沉,不由得心下一惊,金虔如果和展昭在一起了,她,该怎么办?心里有些酸涩,忍不住握住她寒冰似的手。
感受到手上那一只温暖,我明白白玉堂这是在安慰我,但,貌似他误会了,不过这种事也不能解释不是,那就只好继续误会下去了,“白玉堂,你看到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闻言,白玉堂没有立刻给我答案,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的时间,我终于听到他说“我帮你,淇儿。”
接着,屋内又出来了一个气质高雅的年轻男子,见到石阶上的展昭二人,显然吃了一惊。只见他与展昭一番交涉,展昭终于将熟睡的金虔交到他手中,他抱着金虔在众侍卫的簇拥下离去。
我与白玉堂对视一眼后,跟上。
趴在屋顶,揭开屋瓦,我们见到那个男子将金虔放到床上,顺手脱去她的鞋子,却在见到金虔的脚后,微微地怔了怔,又红了脸,但还是接着解了金虔的发带,一头乌檀木般的长发顿时披散在白瓷枕上,白与黑的对比,分外显眼。男子又愣住,定定地望着金虔的脸,半晌才又开始去脱金虔的外衣。
眼看着他的双手已然搭上金虔的胸口,我再也忍不住了,想要冲下去,却被白玉堂一把拉住。
白玉堂今晚上内心所受到的煎熬与震惊绝不是盖的。先是展猫儿,现在又是这个温文儒雅的王爷,他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金虔真有那般魅力?看着身旁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女人,他的眼中也不由得露出慌乱与紧张,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阻止她下去,是为了她的安全么?可是,为什么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是呢?可是,这样下去无疑是不明智的,所以不顾她愤怒的眼神,白玉堂坚持不让她下去。
而就在两人对抗之际,却不想屋内的事情已发生转机。
在那男子的手即将碰到金虔胸口的一刹那,金虔的手不知拂过什么,那个男子立即毫无反抗地倒在地上,而后,金虔从床上爬起来,将那个男子扶到床上,自己则卷着被子跑到外间的榻上躺下了。
而当我勉强妥协,两人再次望向屋内时,只见到躺在床上四叉八仰的男子,却不见金虔的影子,我一想金虔那绝不让人占丝毫便宜的性子,不由得笑了。
……
展昭以为躲到皇宫便能摆脱我,却万万没想到我会和白玉堂夜夜守在他们身边,只要展昭有丝毫不妥的行为便以各种突发事件让他东奔西跑,甚至连与金钱相处一刻的宁静都没有。展昭后来也是知道了这事儿是我们干的,虽然恼火,却不能说什么,也不能无缘无故地带金虔离开,只能自个儿郁闷。
而为了金虔的事儿,白玉堂天天夜里被我拖到皇宫,久而久之两人的习性也变成了昼伏夜出。这让白玉堂的大哥二哥一阵纳闷,自家五弟天天晚上出去忙活,怎么白天也不见了人影。
这一日,我照旧立于开封府后门处,白玉堂与我约好每日在此时去皇宫。不待我等多久,白色的身影如期而至掠至我跟前,我望着那个身影,心里有些暖暖的。
“喏,给你!”他将一袋热乎乎的包子放到我手中,“快点儿趁热吃,我们好出发。”他知道了我要吃夜宵的习惯,便会在每夜出发前给我带一些吃食。
我笑笑,捻起一个包子,“你吃过了吗?饿不?呐,给你一个。”
白玉堂望着近在眼前的包子,还有那张笑盈盈的脸,突然脑袋一热,伸出脖子,就着那手便一口咬走了包子。
我望着眼前含笑望着我的俊脸,脑袋一片空白了,他,他……
公孙策这几日肚子不太好,整夜难以入睡,不停地往后院跑,却觉得后院似乎有些诡异,也许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为他总是偶尔能看到白影晃来晃去,却见不到人影。这一天,好奇心终于占了上风,他静静地躲在茅房里,忍耐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下定决心要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现在,他终于等到了眼前这一幕。然后,他看着他们双双离去,却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可是,这毕竟是事实,而现在,他想到的却是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金虔,又或者,不告诉金虔,只告诉展昭?可是考虑大半天他还是拿不定主意,觉得还是先静观其变,也许这只是个误会。等到公孙策终于有了一点点想法,能注意一下实际情况时,他发现,自己的腿竟然早已麻痹,一动便如针扎般疼痛。可是,他还是非常痛苦艰难地挪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当晚巡查开封府的张龙赵虎不小心刚好见到了公孙先生那诡异的样子,当时,他们都不由得闭紧了嘴巴,但是,几天后,开封府的人都一脸诡异地时不时偷偷瞄公孙先生。直到几天后,包大人关心地询问他是否腿脚不便,需要找大夫来看看么?却完全忽略了公孙策自身身为一个医者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