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包应霞的紧张（1 / 1）
院试第二场相比起头一天的紧张和忙乱而言，要恬静了许多。[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所有人都在垂头答卷。
考生们经过一天的考验。已经情绪已经平静，或者已经麻木。
做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考场老将，吴节对考生们的心理自然是一清二楚。但凡这人一进了这种一锤定终身的考场里，开始时总会胆寒害怕，怀疑自己考砸了，前途一片灰暗。但只需休整一夜，第二天就逐步进入状态，知道再怎么畏惧，再怎么疑惑，都毫无用处。与其自怨自艾，还不如放松心态，正常阐扬就是了。
接下来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对面那个中年童生好象也平静下来，这家伙在考舍里静坐了一夜，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可神情却十分轻松，一拿到考卷就镇定地写了起来。
看到他恢复正常，吴节也替他高兴，任何人城市有情绪降低的时候，关键是看如何调剂。
吴节昨天晚上总算是穿越回了现代社会，连续两次。可以肯定，在未来的三五日之内，他不会再做梦。不过，没关系，他找到了需要的资料，也想出了应对这一危机的体例。
做了一晚上梦，精神有些萎靡，可心情却是十分放松。
现在他什么也不担忧，只想好好把今天这一场考试对过去。
今天是院试的第二场，只一道八股文。至此，本期院试的三道八股时文都已经出完。这三题在总分数中做占比例极高，只要这三篇文章作好，合了主考官的胃口。至于后面一场的策论和试帖诗作得如何，却没关系。
这个考题的题目是《乐民之乐者》，原文是：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这句话照例出自《孟子》，意思是，喜欢人民所喜欢的，人民也会喜欢他所喜欢的，担忧人民所担忧的，人民也会担忧他的忧愁。把天下人的快乐当作自己的快乐，把天下人的忧愁当作自己的忧愁，做到这样却不称王，是历来没有的事。
本是《孟子》中的名句，基本上只要是书人都不会不知道。
所以，历朝历代，以此句为题的八股文多如汗牛充栋，只要愿意，吴节可以找出一百篇范文抄上去。
在来之前，他也背了两篇，其中一篇写得不错，是清人张廷玉所作。
可等磨完墨，正要落笔，吴节却想，自己昨天已经抄了两篇钱谦益的上去，这个时候换成张廷玉的，风格也对不上。清人作文有许多忌讳，谨慎心，文字也拘泥古板。而老钱好歹也是东林领袖，那时的风流才子，写出来的工具俊朗飘逸，也对明人的胃口。
因此，张廷玉的工具还真不克不及抄上去。
这提醒了吴节，过了院试之后，接下来就是乡试、会试和殿试，有海量的题库在手，要过关也挺简单的。可却要注意，所写的文章风格都要统一，否则差别实在太大，难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好在吴节准备了两篇范文，另外一篇是一个叫什么陈瑚的人的作品。这人是崇祯末年的举人，太仓人，没做过官，也不出名，写的工具也不甚佳，不过风格和钱谦益倒也相差恍如。究竟结果是同一个年代的人，想必受过钱老头的影响。
选好范文之后，吴节就提起笔，一字一句，慢悠悠，老老实实地用馆阁体抄在卷子上。
今天有一整日的时间，写得太快，总不成能坐在考舍里发楞吧？
至于昨天双管其下，看起来是比较惊人，却是为了赶时间，不得以而为之。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吴节也不想的。
这篇范文有点长，大约九百多字的样子，估计了一下，全部抄下来，恰好将卷子写满。看得出来，原作者不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空话比较多。
字多点也好，正好消磨过剩的时间。
到中午的时候，大约数了数，才写了不到三百字。
他这边慢吞吞地抄着范文，倒让包应霞等人着急了。
同考生们的平静不合，院试从第二日开始，考官和书办们都开始忙碌起来。誊录的、弥封的、阅卷的，忙得昏天黑地。
包应霞和府学教授一大早起就坐在案前，不歇气地批阅卷子，直看得头昏眼花不，连脖子都甩得酸麻了－－－－－古人作文都是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起来，脖子的动作幅度极大，一整天下来，就有些坚持不住。
包应霞放下手中的卷子，伸手揉了揉玉枕穴：“这是本官第一次做主考，平日间只见到翰林院的同仁做主考时的风光，心中羡慕。真轮到自己时，这才知道其中的辛苦。”
教授也叹息道：“谁不是呢？！”
包应霞突然问坐在一旁的审教授：“审大人，吴节怎么样了，以他的速度，应该早已答完卷子了吧？”
吴节昨天的双管齐下和风一般的答题速度实在惊人，今天应该也会早早地写完了吧。
他是本科院试最超卓的一个考生，这科他人中不中无所谓，只要吴节能够拿到秀才功名，也不枉我包应霞来此一遭。
审学政昨天不心看到了吴节的卷子，被剥夺了审卷资格，今日倒也清闲，主动担当起维持考场秩序的责任。听到包应霞问，回答：“好象有些不对劲，按，以吴士贞的才调，今天这道题目也不难，早就该写完了。不过，以本官看来，那吴节好象提笔艰难，半天才写一个字的模样。”
“下笔艰难，这么简单的题目？”包应霞心中一个咯噔：“怎么可能？”
“谁知道，等下我再去看看。”
“也好。”
吃过午饭，包应霞坐在桌前假寐片刻，又看了几十张卷子，抬头一看，日头看开始渐渐偏西。
这个时候，审学政仓促走进来：“包大人，只怕有些欠好。”
“怎么了？”
“吴节还是写得极慢，没写一个字都要左右看上半天……好象，好象是……”
“什么好象是，究竟怎么了？”包应霞心中有些急噪。
审学政：“我总算知道吴节怎么写那么慢了，他应该是得了热病。”
“热病？”屋中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齐声问。
审学政：“是病了，好象还不轻，一张脸都肿了。”
“！”包应霞一呆，手中的卷子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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