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1)
他没有了其他的动作,携着她倒下即是沉睡过去。晟澜企图挣开,又怕动作惊醒了他。汪鸿瑾的肢体擒得极紧,晟澜只好枕着他的手臂,听着他的心跳浑浑睡去。
待天亮了,晟澜先醒来,慌张的瞥了一眼安然沉睡的汪鸿瑾,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只有更多的是讶异,她竟可以在他身边安心的睡去。
有些东西多了一点就是逾越,再多一些更会是灾难。
这么多的曲折,这么多的经过,他们每一次擦肩而过,每一次伫立回眸,每一次的靠近,反复如此,也许只有这样,彼此才会知道原来是她。而姚晟澜显然在逃避这个现实,她可以接受命运,可以嫁于一个她并不爱的男子,但是她不会爱。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爱情是什么,简单的是相见时的心动,复杂的是持子之手。上辈子没有,这辈子只一开始,她便觉得格格不入。
也许,她根本不配得到爱情。前世,也是在成年之后,她才得知父母为何一直不愿抚养她在身边的原因,他们甚至是在躲避着她。母亲是不孕的,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她把她的妹妹带到了家里,父亲一次的酒后失态,她的妹妹就怀孕了,怀胎十月生下的就是乐宝。
妹妹死了,从此父亲怕极了见到了乐宝,母亲更怕,乐宝的眼睛喜欢直勾勾的看着人,看得父母心里发寒。祖母留下了乐宝,并用拐杖将父母赶出了家门。也许,她生下来就是一个诅咒,诅咒着父母,诅咒着自己。
芝林馆的树木山石犹带残冬萧瑟,可阳光极暖,融融春意惹人好不喜欢。因向南的太阳极好,于是晟澜取了鹅羽软垫,搭了件袍子坐在庭下。汪鸿瑾坐在与之对面太师椅上看报纸,外衣围巾长衫包得密不透风,手术时头发剃了,修养的这段时间也长长了些,却没有当初的威凛,也只是在看到紧处会眉宇严毅。
可谁也不愿与谁先说话。晟澜喝罢茶,起身将袍子结下放在了椅子上,端着水壶挪步离开。
汪鸿瑾放下报纸,“你不打算和我说话了。”
晟澜恍若未闻,自顾走进屋里。
汪鸿瑾果断的搁下报纸,拦在她面前道,“你是气也应该气够了,我是醉了,可我亦是清醒的。”
晟澜沉下了脸色,淡淡道,“我是何人,哪里敢与您置气。”
“姚晟澜,你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这话不偏不倚的惹怒了他,岂不生气道。
“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晟澜毫不畏惧,笃定着一股气问,“出了这个芝林馆,你我有何相干。”
“你求的不是个身份吗,我当即就会娶你。可我不能怎么做,现在还不是时候。”汪鸿瑾是怒极了,忿然拉过晟澜的胳膊,强势带回了院子里。
晟澜扬起头,奋力的举起手提着白瓷水壶,猛然砸碎了,一如当年她与前世男友的最后谈判,水花砸开,瓷片崩碎。
“你是有你的权利,可我也有我的尊严。这是民国,谈的是每一个人的自由高于生命。你一遍一遍碾过姚家的声誉,我的名节。你当我是风尘萎靡之女,我并是忍气吞声也不容忍你这般恣意践踏。”晟澜眼里的尖锐不亚于汪鸿瑾的烈戾,“你觉得应该如何,待将我圈养着,生下一两个孩子,快活风流。”
“我从未看低过你半分。”汪鸿瑾抿紧了唇,隐忍着心绪。
“我也未看高过你多少。”晟澜冷冷一笑。
“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会娶你,是你一再不知好歹。”汪鸿瑾一步步的迈近,用力钳起晟澜的下巴,阴沉着脸逼近的对视她。
“你做过什么兑现,居高临下,朝权在手,哪个女子会轻信貌似玩弄的无稽之谈。”晟澜低哑着声线道。
“好,好个无稽之谈,姚晟澜到底真是看不透的心冷薄意。”汪鸿瑾松开手,晟澜退后一步,见他不怒反笑,“确实无关情爱,只为合适,你到底是长成了最合适做北平汪司令府的少夫人。”
无论如何,汪鸿瑾是必会娶她的。当年在监察厅里她倚着一面墙,身影显得稚嫩干净,眸子淡漠独立对身处之境不慌不乱,只是庞颖的尸体让人抬经过她身边时,她投过去一眸怜悯和复杂,很快却恢复了平静。汪鸿瑾直觉得她并非是个自私的人。
果不其然,陈翔后来回禀了那个女孩子之后的所作所为,她只是托着不知名人物的层层关系渗透到了庞颖的看尸人,她甚至不知道庞颖的身份,帮着庞颖在下葬前整理的遗容,让她带着最后的美丽离开人世。
庞子敬当时尚未接管浙西军,他对庞颖的死毫不知情,当他摸清了庞颖去世的经过,和姚晟澜的好心之举。谁估料这段离奇的恩情,竟也会救了他一命。
他开始在意,开始调查,他需要一个妻子,一个站在他身后,临危不惧亦可独当一面的妻子。无疑她很合适,她的家世简单清白,无从政的利害关系,还有让他一见倾心的容貌和气质。
他确实是喜欢她,时不时在街角看见她的语笑嫣然,即是觉得心旷神怡。
于是他开始接近她,她越是忐忑畏惧,他越是欣然向往。她会垂着头任他牵着走过校外小道,也会聪明猜出他的身份,更会有断然拒绝的勇气。他希望她喜欢他,这份感情将会是他一生唯一一份没有沾染政治的珍宝。
可惜,她到底是抗拒着,他未逼她半分,她既是南下躲开他。
那次在杭京路上却是九死一生,他是来投诚的,也险险让南京的某人解决在了路上。他亦是轻率,北平的奉系除去张作霖一支,汪家的华北军以退为进蓄藏实力,岂会走漏了风声。庞子敬说是护送,实则也是寻下手的机会,男学生的刺杀根本就策划好的一个局。
千钧一发之际,庞子敬的副官手下来报发现了一名声称认识汪鸿瑾的女子。
姚晟澜,这个之前和他尚算是毫无瓜葛的女子,居然会救下他的命。
情与债,也许就是那时横在他们之间,她从不知道,她并不欠他什么,一命赔一命,是他的债还清了。
汪鸿瑾自然看出她施了的是心计,他们之间竟到了相互利用的这步,只到底是始料未及。又或许这会是迟早的事情,姚晟澜有句话说的没错,他的身份注定寻觅不住她的感情。最后她起码没半分虚伪,仍是坚持着自己,坚持着事实。
她到底不会爱上自己,她也没爱上他的权利和地位。这之前的追求成为了如今可笑的交易,她还是会成为了自己的妻子。只是,这意义已然变得不同了。
无关情爱,只为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犹豫再三,把最后一张发上来,多话不说。颜颜会开《惊鸿晟澜别》的第二部的坑,请支持的同学耐心等候,记有恶意,喜欢换马甲攻击的自相矛盾的评论的看客们不必看这个热闹。不管怎么样,文学的热爱确实是更胜于奇怪板砖的阻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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