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无寸缕（2）（1 / 1）

“叶儿，以后就只有我们了，你爹他……”娘握着我的手，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刚刚的坚强只不过是伪装。

“叶儿，今日皇上下旨封你为贤妃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从没有人告诉过我？”娘死死盯着我。看到我点头，娘身上的力气似乎一下子被抽走，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床上，脸色惨白。

“叶儿，你现在就走，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当今皇上已经六十岁了，万一有什么不测，那……”娘声音哽咽，神情很慌乱。

而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北国千百年有这么一条惯例：皇上死了，皇上的女人是要殉葬的，除非这个女人是当今皇后，或者怀有子嗣。

当今皇上已经六十岁，他忌惮护龙司，绝对不会封我为后，他年事已高，我不可能有身孕，我入宫只能是等死，跟一群如花似玉的女人活埋地下。我跌倒在地上，我不承想繁华昌盛的北国竟然有着这样惨绝人寰的习俗。

“娘，我们一起走，我们去凉州，那里有大海、有高山，还有看不到尽头的茶山，有络绎不绝的商船，繁华富庶不输一国之都，那里的百姓淳朴善良，豪爽好客。

“凉州的冷大少爷是我的义兄，冷老爷子是我的义父，他们手中的冷家军威震天下，西凌大军屡攻不下，几百年都只能望海兴叹，凉州离北国遥远，就是君家或皇上不容我们，也是鞭长莫及。

“娘，我们今晚就走，也只有去那里，我们才能活命。爹虽然不在了，但我会替爹好好守护着你。”我有双手，只要肯干，绝对不会让他们饿肚子的，我充满期待地看着娘。娘轻轻抚摩着我的发丝，但朝我摇头了。

“为什么？”我心一直往下沉。

“叶儿，你今晚就走，我们没有让你享受到一天的父爱母爱，不能再让你承受这样的命运，我如果知道与你相认会是这般结局，我如果知道你爹会这么快离开人世，我情愿你从来没有回来过。

“如今一切还来得及，你今晚就离开，娘派人护送你走，皇上那边我自有交代，你爹刚死，他不会对我们母子怎样，否则难封天下悠悠之口。”

“娘……”

“叶儿，你不用多说，娘是不会走的，娘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死也会在这里，你爹虽然到死都不曾对我说过一个‘爱’字，甚至这么多年一直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但到他死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他的心一直在我这里，他的心里一直有我。”娘喃喃地说，脸颊爬上点点桃红，竟如情窦初开的少女。

“如今我爹告老辞官，罗家渐渐没落，但他却一意孤行地将位置传给轩儿，可见他有多爱这个儿子。轩儿，原来你爹不但不讨厌你，还一直很喜欢你，只是他藏得太深，深得把你和娘都骗了。”娘边说边哭。

“叶儿，娘是不会走的，轩儿也不能跟你走，如果我们走了，护龙司这个职位就落在李傲的手里，他生性狠毒寡情，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罗氏一族，娘岂能为了自己独活，弃族人不顾？

“更何况这是你爹的遗愿，轩儿身上流着你爹的血，他是李家的子孙，护龙司的嫡子，这是他的命。更何况这是你爹第一次交给他这么重要的任务。

“轩儿一定要好好做，不能让你爹失望，要不你爹死不瞑目。”

李轩重重地点了点头，但他才不过七岁，不懂人心险恶，不懂夺权争势，如何完成爹这么重的嘱托？

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打闹声顿起，原来君家已经带人闯了进来，他们嚷着是我毒杀了爹。此时，他们正与娘手下的护卫起了冲突打起来。我出去的时候，门外已经有很多具尸体，鲜血染红了地上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