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恐高症（1 / 1）
语薇俯卧在榻上，身无寸缕，除了一块白纱盖住了她肩部以下的身体。即使如此，世燕仍然羞得耳朵通红，闭上眼睛不敢睁开，心里直想还不如晕了的好。
华凌已将针都消毒完毕，起身看着俯卧的语薇，虽美人在前，他的眼中却一片清明。看到世燕握得发白的指关节，华凌轻声说：“小姐不必紧张，在下虽不能保证施针过程完全没有痛楚，但必是轻微之痛，完全可以忍受。”
语薇握紧的拳慢慢松开了。
华凌神情专注，下针如飞。一边的小翠不时递上手巾以备华凌随时擦汗，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
不知不觉日头往西，已是两个时辰过去了。
华凌收了最后一根针，接过小翠递来的手巾，随手擦了擦汗，便退了出来，到外间开方子。
稍顷，语薇已是穿好衣衫，垂首出来，她缓缓坐到了华凌对面，微微抬头，看着华凌下笔的样子，又红了红脸，轻声说：“谢谢华神医。”她鼓起勇气，咬了咬牙又说：“我能称你作华大哥么？”
华凌收了笔，将方子递与小翠，展颜一笑，“虽然我痴长你不少，如若小姐不嫌在下唐突，叫我一声华大哥，在下也还担得起。”
语薇又是害羞又是欢喜，低下头去：“华大哥，叫我语薇就成。”
华凌看着她如玉的颈项，停了一瞬，轻轻说道：“华某不改。小姐毒入经脉，虽行动无碍，仍不能过于劳累，先去歇息吧。记得要准时进药。”
语薇眼中闪过失望，华凌起身说道：“叠翠峰风景怡人，等再过两天，我去奏请夫人，带你去那儿舒缓一下心情可好。”
“好。”喜色跃上语薇的脸，她听话地由小翠扶着回屋睡下，华凌背起箱子，一步一步缓缓下了楼。
阿四站在听风轩门口，远远看见华凌，忙道：“华神医，您回来了。”
华凌看了一眼阿四手上的细软，问道：“飘香包买来了没有？”
“买来了，您看，还热着呢。”
“这几天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小的应该做的。那小的告辞。”阿四拿了细软，飞快地出了听风轩，嘴里念念有词，“可算结束了，真快把我给闷死了。”
华凌进屋取了飘香包，扫视了一圈，慢慢走向竹林。
在竹林上的飞燕正在感叹时间流逝得太快：才睡了一会儿，太阳怎么就从左边到了右边？这面天思过何时结束啊。好在逍夜的飘香包送得及时，不然非饿晕不可。
正在此时，飞燕听到了一声口哨声，心里一阵高兴：华凌回来了！解放了！
她把头稍稍探出燕窝，只见华凌正站在下面，懒洋洋地倚着竹子，还举着飘香包向她晃了晃。
飞燕想飞下去又不敢，实在是太高了。可看华凌的样子显然并没有上来接她的意思。
可恶！飞燕身体中的倔劲上来了。她战战兢兢地站到燕窝边上，两眼一闭，双翅都没展直接就往下跳。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她咬紧牙关：看你救不救我！
飞燕视死如归的样子落入华凌眼中，丹田冒起一股无名火：她居然以死威胁我！
眼看飞燕快要坠地，华凌腾身而起，伸手抄住了她，稳稳落地。
“你找死啊！”华凌怒道，“要是我接不住你，怎么办？”
看着华凌脸上的一片怒气，飞燕得意地笑了：“哈哈，你不会的！”
华凌板着脸说：“我是让你自己飞下来，只有飞得高飞得快，才更能保护自己。”
“我有恐高症。。。。。。”飞燕嗫嚅。
“嗯？”
“我从小就怕高，到二楼的高度就不敢睁眼睛了。我连飞机都一次没坐过。。。。。。”
“飞机？”华凌甩了甩头，猜着肯定是她所谓的另一个世界的物事了，“我不管你飞不飞机，反正你得学会飞高飞快！”
华凌丢过飘香包：“快吃。”
“吃过了。”
“嗯？”华凌疑惑地皱了下眉。
“逍夜买的。”
华凌不自觉地摸了下鼻子，不爽：“走，带你去叠翠峰。”
“去旅游呀？我喜欢！”飞燕高兴得飞起转了一圈。
华凌凝视着她，看她快乐的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叠翠峰离相府足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午后的太阳尚烈，虽偶有几丝风，却仍是烤得人们纷纷躲进遮阳之地，路上几乎没人在行走。
华凌尚可运气以抵酷热，飞燕却不行，她只好躲进药草篓里，时间长了，闷得慌，忍不住开口说话。
“华凌？快到了没？”
“快了，再半个时辰就到了。”
“。。。。。。。”飞燕晕倒，这也叫快了？
“华凌。”
“嗯？”
“没事，无聊叫你一声。”
过了一会，飞燕老样又来了遍。
华凌唇角上扬：“想说你就说吧。”
“。。。。。。嗯。。。。。你有女朋友么？”
“女朋友？哦。。。就是意中人是吧？没有。”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温婉一些的吧。”
“那，语薇小姐你喜欢不？”
“。。。。。。你一只燕子，关心这些作甚？”
“我曾经也是一个姑娘好不好？”飞燕假意怒道：“我是看语薇小姐借我的名头来听风轩看你，觉得她可能看上你了。不然一个相府千金怎么会这么不顾身份地跑过来啊？古代的女子不都是深居闺阁的么？”
“是么？我倒不觉得。”
“女人的直觉。很灵的！”
“好了，不说她。说说你吧。你想回去么？”
“不想。”飞燕坚决地说：“哪怕呆在你身边做燕子，也比回去强。”
华凌紧了紧背带，说：“要是我不如你想象的好呢？”
“你不会的。你是个好人。”
华凌默默地握了握拳，笑道：“对我这么有信心？那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
“会。除了杀人，哈哈。”
“。。。。。。。。我怕你会后悔。”
“一只燕子，谈得上什么后悔？我打小一个人生活惯了，一个人学习，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挣学费，习惯了。现在至少有你陪着我，不用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话是不？”
华凌轻轻嗯了一声。
飞燕忽然很想唱歌，她清清嗓子，唱起了小时候妈妈教的歌：“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
眼见秋天到移兰入暖房朝朝频顾惜夜夜不能忘但愿花开早能将夙愿偿满庭花簇簇开得许多香。。。。。。。。
她反反复复地唱，一遍又一遍。
华凌静静地走着，听着她唱着兰花草，一遍又一遍。。。。。。
如果你不是一只燕子。该有多好。
不，幸好你是一只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