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陌路生活(1 / 1)
46、陌路生活
尽管答应了一个月的期限,于悦还是选择生活中与他陌路。
他不言不语,任其发泄。
公司与家中,两点一线。每天中午定点的短信,寥寥数字——按时吃饭,出门衣服穿足。
她从不回。可是每一条,都会存到模板中,舍不得删掉。
两个人的餐桌,悄无声息,他吃的很少,但还是尽量放慢速度,等她先离开。每晚这珍贵的一顿饭时光,是他从头一天夜里就开始期待的,只有这个时候,她偶尔心情好跟桌下的小家伙聊上几句,他才能听到她的声音。
没有对比,就不会鲜明。
没有人知道他多么怀念那些她围在他身边鞍前马后卖力耍宝的样子。入睡之前,他靠着几个月的回忆催眠,她灿烂的笑容渐渐模糊,合并成一卷图画,滚动在凄冷的夜晚,伴他入眠。
寒冬逼近。
于悦的生日也如期而至。
不知是什么心情作祟,她拒绝了老爸热忱的邀请,跟平日一样,下班回到了家中。
宋辞风尘仆仆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七点。手中拎着一个大大蛋糕盒子,logo是于悦最喜欢的那家。那家店处于一个露天广场的最里处,车子开不进去,只能花十几分钟时间徒步走进去。今年冬天温度出奇的低,今天落下初冬第一场雪,宋辞素来穿的少,再冷的天都是一件衬衣罩一件羊绒大衣打发,此时,冻僵的手指有些笨拙的拆着丝带,发梢上的雪花融成水滴,沿着他的侧脸,冰凉的流淌下来。
桌上只有一碗面,唯一的筷子也握在于悦手里,她没抬眼,低眉吸着自己碗中的面条,隐隐的感觉到他身上的凉气扑面而来。余光管不住的游弋在他发紫的手指上,口闷闷的疼。
四面的纸壳被打开,方方正正的抹茶芝士蛋糕上竖着一块巧克力小牌子,简简单单的一个英文单词——ell-being。
幸福。
他扯下脖子上的围巾,冻得僵硬的脸颊牵住一个温暖柔和的笑容,徐徐的把蛋糕推到她跟前,单指挑起她遮住脸的刘海。
“生日快乐。”
于悦死死的低着头,咬着嘴唇内侧,默数了几个数字,鼓足勇气抬眸,淡淡的望了他一眼,无声的把蛋糕推了回去。
厨房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洗碗声音,他坐在原地,进屋这么久,被冻透的身体还是没有缓和过来,手指夹不住烟身,来来回回掉落下好几次。
厨房碗柜开合声,上楼的脚步声,卧室的关门声。温婉动听的一气呵成。
直到手中的烟燃到了尽头,他的手指都没有没灼痛的触觉。他目无波澜的把原封未动的蛋糕扣进垃圾桶,关掉了客厅的大灯。
坐在床边,他按开手机录音。
醇厚的男音轻快的响起:“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老婆,happybirthdaytoyou。”
一遍一遍,循环播放着。
可惜,她听不到。
卧室内的暖气十足,于悦还是裹着厚厚的被子。
不是说好了,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害怕的么……
她站在门边,想象着隔壁香甜的那张睡颜,笑不成形的悲伤涌来。
快坚持不住了。
他的沉默寡言,让她每天都心疼的死去活来。静下来的这段时间,她回想起很多细枝末节,那些谎言,针一样扎在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每回想起一幕,就更深一寸。
她双手奉上无条件的信任,被他无情的踩到脚下,践踏,碾碎。
她生活在他的世界,用一个卑微的跳梁小丑的身份。
时光前移几个月,不同的房子里,同样的人。一扇门的距离,他第一次,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嗓音认真且专注。
“于悦,谢谢你陪我过生日。”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吧,她对他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凶猛的攻破了自己所有的底线。她的人,她的心,无所保留,悉数奉上。
他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跟她解释清楚这一切。他都没有这么做。以至于当他问她:“不听听我的解释?”的时候,她才会觉得格外的苍凉。
你的解释,我要听呢。可是,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么?
她决定不要再继续想下去,摊开电脑抱在腿上,滑稽夸张的韩剧,女主角拖着男主角的胳膊,撒娇的晃着喊着:“欧巴。”
明明是引人捧腹的剧情,她看着,笑着,不知怎么,就落下泪来。
真的好好笑哦,都笑出眼泪来了。
神不守舍的看了几集,已经快要是凌晨。她猛然响起手机落在楼下忘记拿上来,客厅走廊的暖气总是忽冷忽热,她披着被子,敞开门。
霎时,脚下顿住。
一步之遥,那个人躺在地上,身下铺了一层薄薄的毯子,裹在与她情侣款的天鹅绒被中,侧脸平和无害,呼吸匀称的睡熟。
听到声响,并没有醒过来,累极的样子,眉毛微不可闻的颦起,艰难的翻转身子,往里面缩了缩。
走廊的温度与卧室内天差地别,仅仅是站了一小会,于悦胳膊上的汗毛就大片的抖了起来,她捂住嘴,无声的哭了起来。
万箭穿心的难过,铺天盖地将她卷起。
她是无意中说过一次,小的时候,实在害怕的睡不着,打开自己的房门,就觉得爸爸妈妈的气息近了。
当时,宋辞听完后,指腹滑上她的脸颊。
“丢人啊,真丢人。两扇门跟一扇门,有什么区别?”
她一本正经:“总之我就会觉得安心就对啦!虽然只少了一扇门,但是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随口的一句话而已,于她。
可是他却默默记下。
那些不被允许守护她的日子,他能选的只有这一种方式,为她,缩短一扇门的距离。
最近的这些夜里,她总以为外面传来的窸窸窣窣是自己神过度紧张导致的幻听,有时候上班去的晚,收拾卫生的阿姨奇怪的在隔壁自言自语:“怎么我给收好的毯子又扔在地上,这个天盖不到了呀。”她都没往心里去。垃圾桶里,时不时的就蹦出依稀能看清“膏药”二字的废纸盒,她以为是阿姨平日用的,连问都没问过一句。
这些,原来都是他的痕迹。
她总是这么后知后觉。
蹲□,轻轻掀起他后脊的被子,松垮的睡衣下,他肩膀处贴着的膏药暴露在视线中。
左飞飞不止一次的跟于悦抱怨:“你家那头牲口,细皮嫩的,看的我都生气。小时候我没命的窝在家里不肯出门,就是为了捂白了跟他拼一拼。”
她还听说,宋辞对床的挑剔程度令人发指,家里的床全部是固定的那一个昂贵的牌子,雷打不动。所以她想方设法的让他睡到床上去,不要他因为自己,委曲求全。
脚下,那映着微弱灯光的大理石地板,隔着厚厚的棉拖鞋底,都能感到它坚硬而又冰冷刺骨的触感,他怎么能忍受,夜夜在这里入眠……
她默默的把身上的被子搭在他身上,给他按了按被角,目光放空,轻轻关上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段的时候很心动,好像跟大辞谈恋爱的是我。——捂脸。
但这还不是最爱大辞的时候。
咩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