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离（1 / 1）

小迪脸上带着微笑闭上了眼，刹那间我感觉心脏想麻痹般沉重。

“不要！小迪！”我摇头，眼里噙着泪，我要拼命地忍住才能制止它掉下来。

此时的良脸苍白得像鬼一样恐怖，俊逸的脸上沾着几滴血在上面，拿着一只匕首的手沾满了鲜血，那夺目的红色刺痛了我的双眸。作为有仇必报的良，他怎能放过我们，我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我身体摇摇坠坠地站起来，然后挺直身体，满眼的怒火，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杀了良为小迪报仇。

“那人死了？！”惊慌的声音。

“好像真的死了！我们该怎么办？”颤抖的语气。

“良不是说不闹出人命吗？这下可好。。。”

“快跑啊！出人命了！”不知是谁吼了这一句，其他人都开始慌乱起来。于是快速捡起自己的东西，拖起地上的同伴纷纷离开。

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人了。良见自己叫来的人都逃跑了，冷漠的俊脸微微抽搐了一下，却又很快镇定下来，隐藏了颤抖的不安。

既然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没有帮手也无妨，看夏的样子已经多处被打伤，也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那就一起接解决了吧。良嘴角上扬，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我看见良拿着匕首向我刺来，我身体向斜方一闪，躲过了他的冲刺。然后我快速用我的手紧握住了他拿匕首的手，抓住脉门使劲一口。良痛得大叫一声，手松开，匕首滑落在地，整个动作非常漂亮，一气呵成。

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身子回转，用力挣脱了，可我怎允许他逃？

气得发狂的我猛地扑过去把良按倒在地。两人拼命互相扭打起来，都拼命纠缠着，握着拳头扑过去。粗暴的疯狂的憎恨，不允许你我之间有任何东西，都只想要掐死对方，闷死对方，压死对方，都想在自己的拳头的打击下，直接感觉到对方的鲜血飞溅的嘴脸。

“啊啊啊”痛苦的惨叫声与拳头打在身体上的噼里啪啦声有序的响起，带来一阵快感。

良被我死死压在身下无法动弹，我们的脸上都有着淤青的血迹，互相仇恨地瞪着，涨红的脸上可以看到分明的暴起的血管。

“砰”的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良反过来用力把我从他身上推开，并重重给了我一拳。我的头猛地撞击到了一面坚硬的墙上。疼痛，我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似乎全身的感觉细胞都麻木了。只想着要杀死眼前的良。我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血从头上顺着滑落在脸上，顺着削尖的下巴一颗颗滴落，并一步一步逼近躺在地上抽搐，表情痛苦呻吟的良。

“啪！”我坐在他身上猛地给他一击，良还来不及哀叫一声，头就往往斜边一到昏死过去。血液溅到我的脸上，衣服上，可我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啪啪啪啪。。。一拳一拳使出了我最大的力气，愤怒地打在他的肉上，并不断有飞溅出的红色液体。

莫一在远处从黑暗中看到我们厮打的样子，害怕惊恐起来。可自己被死死绑住了怎么也无法动弹。于是莫一用舌头费力地把嘴上的胶带蹭开，嘶哑地向失去理智般的我哭喊道：“夏！够了。。。够了。。。他已经死了。。。”震惊的堂目结舌，唯有眼泪止不住的下落。

可我濒临失控像没有听到一般，手依然不停挥动着。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过了一阵，我似乎已经没有力气了才停下来，然后跌跌撞撞来到小迪身边。他安详地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样。

昏暗的楼层，我感觉到一阵强烈的血腥味掺杂在潮湿的空气里扑面而来，散发着甜腻而沾稠的气息。

我使出最后的力气抱着小迪，我想使他温暖起来，可是他的体温怎么渐渐变得冰冷，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了呐？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我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小迪的名字，即便脸色已因失血过多变得苍白，也依旧美好得如初见一样。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那么醉人的笑容，连眼都轻轻弯起，然后那个弧度永远固定在他脸上。

我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觉得腹部很重，犹如一块大石压住一样，身体极度疲倦，意识变得模糊起来，渐渐坠入睡梦中。。。

空荡的楼层，除了莫一不停地抽泣声和晃动着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吱吱声，就没有其他声音了。这个世界忽然寂静得可怕。

莫一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良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他还活着。。。

经过我的一番烂打，良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痛苦地扭曲着血肉模糊的五官。他只是虚弱的睁开了眼睛，脑袋还一阵眩晕。他想爬起来，可全身瘫软，站起来看来是不行的。

莫一由于哭得太激烈，身体抽搐起来。突然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莫一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面容，突然感觉身后被用力打了一下，于是昏了过去，哭泣声也停止了。

逆着光，女生的一半脸被淹没在橙色的阳光中。

“小。。。小茹。。。救。。。我。。。”良朝向女生微弱的气息说道。

梁小茹静静地看着良，说不清那情绪究竟是悲伤，仇恨一伙厌恶。她睁着色泽灰黑纯一的眼瞳，就这样毫无感觉地看着他。接着她转头看向了地上那把沾满血迹的匕首，并走过去捡起来。

良从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了一脸冷漠的梁小茹紧握着手里的匕首并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瞳孔渐渐放大。

“不。。。不要。。。不要！”一声失控的尖叫声破开了凝滞的空气，良的心脏伏随着身体的颤抖，逐渐缓慢下来。。。

“再见了。。。”长长的头发耸拉在地上，喃语的声音那么轻，仿佛连空气都没有震动。

原来，杀戮也是这样轻而易举。

原来，少女也可以有一颗狠毒的心。

偌大的视野里倏然间只剩下几具尸体躺在血泊中，后背抵着冰冷的墙，那低低透心的温度似乎通过媒介，传入了血液，骨头和细胞。

苦涩的血腥味携着凉意，路过她无笑意的脸庞。

梁小茹抹黑整理了下衣衫来到了我的身旁。脚步顿了顿，她低下头，盯着昏过去的我。嘴唇微动——夏，我们会再见的。

醒来的时候，胳膊上挂着生理盐水。我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呆呆望着天花板，无意间嗅到了清淡的花香。一转头看到了旁边有着刚刚摘下来的白色雏菊花。是小迪吗？！我有些激动起来，那么熟悉的感觉。小迪总习惯在自己每次住院期间在旁边摆上一株白色雏菊花的，难道他还活着？！隐隐的猜测使我一下兴奋起来，脸上洋溢着欣喜大叫起来：“小迪！小迪你在哪儿？”身上缠着绷带不能大幅度动，我只有不停张望。

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莫一，另一个则是我的母亲，只是他们的出现而不见小迪身影而微微有些失落。

我看见他们哭红了双眼，面带憔悴，见我醒了过来，兴奋地扑过来抱我。

“小迪，小迪在哪里？！”我拉着莫一激动的问道，我希望从他们口中地出我想要的答案，至少让我再沉迷一阵。

“他。。。”莫一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我，“小迪。。。死了。”最后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艰难说出口。

“不。。。不可能。。。这里，看，有他送我的花！”我张扬着略显疲惫的面容，扬着颤抖地笑容，我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那是我摆上去的。。。小迪说过你喜欢白色雏菊花。。。夏，小迪已经死了。。。”

他，果然不会回来了啊。。。

我的心神仿佛破体而出，已然飘向了未知的领域。所有感觉器官逐一消失，只有触觉还隐约感受到脸上泪痕的冰凉。

颤抖地抬起双手瞪着掌心错落有致的纹路，血管被针尖扎得生疼也浑然不觉。斑驳的掌纹迷乱了双眼，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少年。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一般，另一端连接着自己的心脏。左胸口突然一阵刺痛，嘴角尝到一丝苦涩的咸味。

“当天，小迪死了，良也被你打死了，后来不知是谁也把我打昏了过去，学校为了自己的名誉已经封锁了这些消息，也已经安顿了死者双方家属，已经安葬，听说那个四班的梁小茹也失踪了，而你，夏。。。你昏迷了三天。。。”莫一低声说着。

或许这件事已不是单纯的大家时间了，而演变成了厮杀。

我无言，目光投向窗外，不知该作何感想。

翌日清晨，和往常一样上学，只不过，身边少了些让我牵挂的人。。。。

我有些手足无措地攥着衣角，装作若无其事地在人群中搜索着记忆中的阳光明媚的身影，却无获。

透过敞开的教室门，远远能看到明亮的光散在最后一排桌上，周围围绕着一片柔和的影。自己和小迪往日一起说笑打闹的场景就在那里上演着，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等等，我看见小迪坐在那里正对着我笑，笑容如阳光般灿烂。我想叫出口，可突然眼前的景象都消失了，依然是空荡的座位，没有小迪的踪迹。

我不知道现在脸上该是什么表情，或许在小迪死去的那一刻，心也跟着走了。

我来到座位旁，低头轻轻用手抚摸着小迪的课桌，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小迪的体温。上面深深刻着显眼的一排文字：凌夏和洛小迪要一起，一起。。。那是自己和小迪一起亲手用小刀刻上去的，而后面的省略号则是我们心里共同的愿望。现在回想起来，幸福而又心酸。

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谁又来陪我一起完成？

教室里依然欢闹着，而我却无法融入，落寞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总感觉心里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