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拒安(1 / 1)
按说希颜在皇室里混的日子不算短了。可是却还是头一次认真知道,尚书房的时刻表。
简直……令人发指!
老康好学,所以皇子自五岁满整起便要入学,十五岁毕业。宗室子弟选优秀人才七岁入学。都是半大不小的娃子,长身体的关键时候,怎么能把时刻表订成这样?
看看这上面吧?咳咳,因为时辰不好表意之故,便以西洋表上时候才表示吧?
每天五点就到尚书房内开学,先习满蒙后习汉文。
七点,师傅开讲,上午两节经史子集。十一点放学,进膳用食小作休憩后,一点开课,四书五经正规学课直到三点后,开始武习。内外谙达按班轮教近身搏击、骑箭弓术并□□射击、刀枪剑戟等术。直到七点放学。
看到这里,若要以为一天的事码子就这样完了,那便是大错特错。各门功课都有‘作业’,别人不知道,隆霭是每天晚上写作业必要写到十一点才作数的。仔细算下来一天不过才五六个小时的睡觉时间,这样怎么能行?
所以在征得了隆霭本人的同意后,希颜把帖子投到了养心殿。
时近中秋,除政务之外,家事也渐多。
下晌时分虽不比上午,但养心殿外阁内也有不少捧折待立之人。多是老康的儿子并宗室子弟,偶见外臣。风萨挑帘入进的模样,自然顿时惹来一堆人的注视。只是风萨谁也没有看,只是径自坐在老康童鞋赏的软墩上打发时间。
差不多打发完老三递上来的事后,老康趁略歇的空当把小狐狸传进了偏殿。
“找朕有事?”
极是亲近的闲谈话语。
可风萨却回答得中规中矩:“回皇上,臣侄媳有冒言要进。”
这般正经的身姿,正经的对头话,不止老康听得身上不舒服,原自站在屋子里不曾出去的胤祉更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可小狐狸却似乎并不止于如此,四字真言大发感叹。原文原字就不必原诉了,大概意思就是她认为尚书房的课程安排不适合隆霭的心性,请求皇上把隆霭进学的时间只限在上午,下晌时分她要自己教!
很伟大的创想!
伟大到老康牙根又酸又痒,身子略略靠在后侧软墩之上,指节轻叩桌面,看着小狐狸好半天没有说话。而风萨却也不急,着守宫礼跪在原处,纹丝不动。这般僵持了大概一刻钟后,老康罢手。
然后风小萨叩头谢恩,扭身就走。
身形之利落,看得老康心里这个火大,扭脸勾手,把殿内站的老四老八并十三十四一起勾了进来。上下看看这几个儿子:“朕给你们订的规矩严了?”
干什么小狐狸那样不赏脸?进内廷教养是宗室子弟多眼馋的机会?可这只小狐狸竟然嫌尚书房的课辰订得不好?她自己教?能教什么?
胤祉这五个兄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左顾右盼的眼神交流了,这次重温旧事,说实话感概很多。胤祯第一个嘻皮笑脸出来:“皇阿玛严父出优子,儿臣们再累为了皇阿玛也是甘愿的。”
言下之意就是说课程果然订得紧喽?
老康童鞋心情有些不好,胤祉见状赶紧打岔,瞟了一眼十三:“真不知那丫头会怎么打发隆霭下晌的时光。”一句话,果然勾得老康心思到了别处。看看胤祥,这堆儿子里数十三最猜得准风萨的心思。这回嗯?
见皇阿玛哥哥兄弟一堆人眼神全瞟过来,胤祥想不说话都不成了。仔细思量了一下后,十分无奈:“以儿臣浅见,估计风萨会在进膳后先让隆霭睡饱午觉。然后……英吉利文是风萨的长项,医术进学也是可以一试的法子。不然让阿尔哈图教近身搏击也是不错的主意。当然,儿臣以为那个死丫头十之八九会让隆霭自个儿看些杂七杂八的烂书。天气若好了,大概还会领上他出去玩。”大概是说得有些太过松散了,别说兄弟们脸色开始有些不好,皇阿玛的嘴更是撇到歪歪。
胤祥只好再往回拉:“当然,这只是最初时候的主意。风萨这样做,大概是为了摸清楚隆霭最擅长哪个,最喜欢哪项吧?风萨本身便是学术专攻的典范,清苗而执养,其实也是不错的法子。”另有一重,胤祥并没有说出来。可胤禛却是最了解十三不过!
出宫回府,雍亲王府内苑大福晋屋里饭桌子上,胤禛直接问口:“还有嗯?你觉得风萨这样做,最终目的是什么?”怕隆霭受累,或者不喜欢他学那些没用的四书五经都是借口,正经的理由,胤禛想知道。
就知道瞒不过四哥!
不过也实在不必瞒他,胤祥看看四嫂若有笑意的目光后,坦然承言:“最终目的只有一个,离内苑越远越好。”风萨素来聪慧,更从来不喜欢宫廷内斗。皇阿玛宣隆霭进内廷教养,实是因为二哥早逝。算下来是一片好心吧?只是终究那样的路线不合风萨的心意。
胤禛就知道会是这样!
那只小狐狸……
饭罢过后,胤禛原是要与十三弟去书房议事的。可出屋后脚处,兰慧却是把胤祥留了下来。
“四嫂,有事?”
兰慧瞧瞧屋外,四爷似乎已经走远,便放心大胆的讲了:“十三弟,你和风萨是最好不过的了。虽然这时候,四嫂也知道她没有心情。可到底你四哥府里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孩子出世了。”胤禛膝下原本还算是将就过得去。撇去早夭的弘盼,弘晖弘昀弘时三个儿子并一个女儿,不算多也算是子女双全。可弘晖走了,今年春起弘昀也没了。如今只有弘时一个儿子。从康熙四十三年到如今已然是六年光景了,府里再没孩子诞生。虽说是四爷平素事忙,少到内苑走动之故。可到底一个儿子也太单薄了,更何况弘时如今才只五岁,若一个万一,真是……
说这话时,兰慧偶见停顿,颜色有些扭捏。胤祥自是明白四嫂的心意,那年四嫂小产后李寿鹤便断言四言再不能生育了。可纯悫也曾经……现在不又生了车布登扎布出来?四嫂有那样的想法实是好理解,只是:“四嫂,这话弟弟会去和风萨讲。只是大概时候不太好,也许过一阵子再提会有法子。”
纯悫通嫔策凌纯禧四个大的并几个小的轮番上阵,好不易才把风萨给安稳下来。现在这会子连皇阿玛都不敢提让风萨给京内亲郡王巡诊的买卖,更否论其它?
兰慧自是知道风萨的脾气,换了自己也没心情。不过十三说的,递过去话就好。机会嘛,十三可以给弄,兰慧自己也会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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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嫔娘的册封礼过后七天,便是中秋大宴。
兰慧一大早便起来,扮装拌服妥当后,便是带着弘时进宫了。这样的日子从来都是以皇太后的寿安宫为主,内妃公主并各府福晋格格们都是要先到寿安宫给太后请安的。皇上白日里顾着和朝臣们君臣同乐,是且回不转内廷来的。
没有男人们的寿安宫,实是轻松自在。太后这些年脾气一路变得极好,再不象以前那样管三管四,你们怎么高兴怎么来。正因如此,,愿意到寿安宫走动的人也较之以前多了许多,兰慧便是其中差不多走得极勤快中的一个。
“孙媳给太后请安,愿太太面如满月,目若辰辉,一年更比一年强。”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嘴皮子学得也这样溜了?”孝惠笑得嗔了兰慧一记。对于这个孙媳嘛,孝惠一直是很满意的,不同于她额娘德妃的假恭顺,兰慧坦然大度的风气是在骨子里的。孝惠喜欢!对于她的心思嘛,自然也是知道的。打发弘时去玩后,就是拉了兰慧在一边:“你和风萨原便不错,如今……虽说论起来她是你嫂子,可到底年岁小些。有些时候想不开,你们这些做嫂子的也帮着她些。”
兰慧原本聪慧,孝惠这样讲自是明白:“孙媳也是想妹妹开心的,只是怕一时太过急燥了,反惹妹妹不痛快。”尤其是现在,机会怕是不太好。
孝惠笑了:“有心便好。这么多孙媳里,哀家只和你讲,也只放心你。”
说这话,孝惠真不是骗人。一干媳妇里,老大家的就不用再提了,太子妃身份摆在那儿。老三家的虽也伶俐,可心思深些风萨想必不喜欢。老五家的一脑袋只想着玩,老七媳妇原本和风萨是不错的,可去年老七带着媳妇一家子都去了盛京了。老八家的那个,虽也有些好处,可到底是个炮筒性子。余下小的就更不必再说,没一个看入眼的。那个乐殊嘛,虽也算得好字,但想想玄烨疼她的样子,孝惠就不待见。转了一圈下来,还是四孙媳最妥当。
有了太后做腰牌,以后找风萨便更是有理由了。
那边太后和兰慧在咕嘟什么,不必仔细讲,女人们都晓得。
宜妃看看琪梦一脸不悦又心酸的样子,拍拍她的手:“兰慧有太后撑腰,难道你便没有?呆会子找机会,领风萨去瞧瞧你额娘去。”有良嫔在那里,还怕卖不出这样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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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自然是卖得出去的!
午宴过后,孝惠让三妃们勾去抹牌了,而风萨则是被琪梦领着转去了雨花阁。
三年不见,雨花阁内柳丝竟是拖到地上去了。那样的情长……
“额娘,您看我带谁来瞧您了?”
“莎莎?”
良嫔笑着强要支身起来,可却浑身无力,幸亏风萨抢得快,要不便又要摔回软枕上去了。
看看良嫔的气色,希颜真是……那年出事时,良嫔和老康明明还处得很是不错。虽不及曾经光辉时夜夜必宿,可到底三天两头就要雨花阁通宵留夜,也是这个岁数里宫妃里极难得的事了。只是……想也想得见良嫔缘何三年不见,身体便病成这样?
辛者库贱妇,老康!好毒的嘴。
不必细讲,只看风萨怜惜不语的眼神良嫔也知道风萨晓得了。虽时已过迁两年,可到底想一次痛一次。如今见风萨,更是再自忍耐不住,抱着风萨的胳膊便是一阵无声猛泣。希颜无奈,只好抱着她好生抚慰,未了又接了宫人绞来的热帕子给良嫔净面。
“总这样躺着是个什么事?再没精神也要起来走动走动。不爱出门,便在院子里转转晒晒太阳。躺在椅子里让丫头们好好篦篦头发,便什么烦忧也没了。风萨给您的晴风朗月丸,可还有用?”
良嫔苦笑:“你这丫头,一走三年。别说药丸子,瓷坛子都快让姨……咦?这是什么?”一时嘴误,临了赶紧打岔。希颜有些想笑,不过看看一边神色古怪的琪梦:“娘娘这是做什么?横竖又没有外人。再说那事,八哥尽早是要知道的。横竖您和我额娘换帕子的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消息,何必这样?”
三年不在京,谁知道老八查出些什么鬼东西来,与其藏着,不如歪讲。
良嫔好笑,点点风萨的脑袋:“别只说我,你这丫头……咱们半斤八两。”都有过不去的坎。
希颜笑了,老天爷啊!您老人家真会耍人。才要劝人,马上又被说嘴。
其实要劝良嫔很是容易,不往那事上扯,杂七杂八说些闲谈杂事便好。良嫔那样病重,说来不过两个原因。第一是心酸老康的绝情言语,二来嘛实是无人开解。唯一的儿子偏又是导致她和老康一再隔离的元凶。风萨在良嫔的眼里,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自然是亲近无比。有什么知心话别人讲不着,和风萨讲却是再自然不过。
什么这三年里,她的鹦鹉死了!
风萨送她最喜欢的那盆宋锦璇梅不管怎样调弄还是萎掉了!
早先年亲笔录的一本断肠集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她珍藏多年的普洱不知何时进了水,打开盒子一瞧竟长满了霉斑了。
总之,一肚子乱七八糟苦水要吐。那副小女孩撒娇的模样,看得希颜真是想笑。都说人老了老了会大人变小孩,怎么这个良嫔?唔,仔细想来那次自己逗她和老康一夜春风的战绩时,这位似乎也这德行。难不成良嫔的真性子便是这样?更难不成老康居然喜欢这种调调的女人?
瀑布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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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做什么?”
良嫔身上不爽,不能参加夜宴,可风萨和琪梦却是逃不掉的。差不多到时候两个人就告退了,出了雨花阁后,风萨便一顿嘱咐。话自说了一半,就惹得琪梦发飚:“额娘疼你,有什么想说的想办的,你自己才做不比别人妥当?”
琪梦这一天都快委屈死了。太后那里比不上兰慧,现在居然在额娘这里也比不上风萨了。这样的日子叫自己怎么往下过?
一心委屈,可风萨却半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气得咚咚便是追了上来,拉住风萨的袖子:“你干什么不哄我?”
真真是要命!
“我为什么要哄你?我又不是你男人!琪梦,在雨花阁里当着你额娘咱们是姐妹,出来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你想让我为你治诊,那你便先回去问问胤禩。他自己造的孽,怪得了哪个?”
造孽?
造的什么孽?
琪梦一脑门子雾水,才要说话时,雨花阁宫角处转出四人。
胤禩扶住琪梦,冷眼看扫风萨:“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别以为有额娘给你撑腰,你就无法无天!不过是‘认’来的妹妹,胤禩不稀罕。
哼!
风萨才不怕他,起手揉转流苏未尾的滑珠,冰冷至极。
“胤禩,你说话才要给我注意点。别让我有机会去你额娘面前说实话。”若把你当初给纯悫干的好事讲给良嫔听,不把你额娘气到吐血才怪。
胤禩闻言,气息骤然变冷,指间吱响才要骂人,便觉得身后一阵异香。赶紧回头,就见雨花阁门处,良嫔披着一袭轻纱,神色气冷:“风萨,你过来。”拉住人儿在手后,气得瞪胤禩:“风萨,你最乖了。给姨娘讲,他干什么好事了?”为什么风萨会说是胤禩造孽,以至膝下无嫡嗣?
胤禟急得简直想跳墙了,躲在老十后面,赶紧给风萨打手势。又是作揖又是做鬼脸的,姑奶奶,千万给个面子!
胤禩心里也是一阵急慌,额娘身子这两年益发不好了,若真要知道,肯定又会添病。这只死狐狸!
和老八斗了这些年,今天,希颜总算是知道爽字怎么写了。
看看老八一脑门子的冷汗,不知怎的,居然真的笑出来了。抱着良嫔,笑得好是畅快。
这副古怪来历把本就不明的良嫔,弄得更加糊涂,这个孩子是不是气糊涂了?
“是不是你八哥欺负你了?不要怕。他欺负你,我欺负他。”看谁厉害过谁?
一番好话,真心的好话,却把风萨笑得连站都站不稳了,一个气喘不匀,又是咳又是喘的。良嫔赶紧带了风萨回屋子里去。亲手倒了半盏温茶给风萨!本是想倒一盏的,可气力实在不足。适才下地,本是一时兴奋,才站了没一会,便觉得身上大软,眼前发晕。
希颜这个让人服侍的,临了变成了服侍人的。扶着良嫔到美人榻上靠好,又把那半盏温茶用玉勺送了几口到嘴里后,良嫔总算是稳下来了。看看跟进屋里的儿子并那几个同流合污的,气得扭脸不看。
那副小家碧玉的德行!
看得希颜实是又忍不住想笑。
良嫔却没风萨的好心情,拎了小狐狸的耳朵:“你给我说仔细,美何惹到底干什么了?”
“美何惹?”
老八的乳名?
真真的荣幸啊!
因为太过荣幸,所以风萨又是一阵好笑,直笑得老八面如猪肝,良嫔快上不来气时,才是停下。瞟了一眼满是求乖的胤禟后,冷冷一哼,神色骤冷。
看看老八:“若不是你那年和老九说什么,若你继位太子,定比胤礽出色百倍的烂话。你皇阿玛会从此再不入雨花阁?你自己造的孽,惹你额娘失宠,怪得了谁?”
良嫔闻言,当即呆楞若木。
胤禩脸上虽急,可到底心里算是安稳下来了。小狐狸,算我欠你一次!
只是这戏,小狐狸虽开了场,可到底如何演下去就是胤禩的戏了。额娘并不笨,尤其是在自己和皇阿玛的事上,从来灵敏。戏若不足,便更惹额娘起疑。
一派犹豫,正在思量如何演下去时。
不想小狐狸却开腔了:“姨娘,你自己生的儿子就好比你自己做的孽。横竖塞不回去了,就由他好了。管他在外头闹得你死我活,您就当没生他便好了。”
十足不好听的怪话,听在良嫔耳里却是再痛快不过的解药。
自己如何能舍得下胤禩?
如若真的舍得下,早便气死,一头走了。一路在宫里忍耐到今天,还不就是因为舍不下他?
可这个不长脑袋的家伙!
“作什么非要去抢那个?那有什么好?看看胤禔,若……你让额娘怎么活?你让琪梦怎么活?”虽临了事败,皇上依然只罚了胤禔一个。可没了主人的直郡王府,一家子孤儿寡母,过得是什么日子?惠妃早年便已形如冷宫,大阿哥这番出事,更是……
一想到此间,良嫔就觉得心痛难忍。可看胤禩一副不服不愤的样子,又觉得他也实在难过。太子干的好事,良嫔多少是知道的。以那样的资质,如何继位大统?胤禩样样比他强,如何能咽下那样的气?
罢了罢了!
风萨说的对,自己生的儿子便是自己造的孽!
皇上他……
“我再不管你了!你在外面爱干什么都随你。只是别让额娘知道就好。”眼不见心不乱,唯有此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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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时辰过于不早了,小太监都来催了好几次了。
差不多话说毕后,良嫔就是打发他们去了。
出得雨花阁许久,眼瞧快到寿安宫时,瞅个左右无‘人’的情形下,胤禩总算是开口:“风萨,咱们扯平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何?你替我孝顺额娘,有什么事,八哥也会帮你处置。怎么样?”
还算不错的买卖!
风萨略笑,算是同意。
胤禟看看左右,既把话说开了,不如……才要替琪梦张嘴,便已然让小狐狸把话堵死:“你别让我干那个。那样强求的事,最是伤阴骘不过。以后,不管是谁,我再不管那样的事了。”
风萨拒绝老八家的话由子,不过两天便是传进了差不多的人耳朵里。
博果铎彼时正和雅布坐在廊子下面看珍璃玩耍,听管家何玖那样讲,手里捏着的玉盏差点松脱滑掉地上。自己怎么就把这岔子给忘了?风萨自己说过,她不但能知道是谁怀的是男是女,甚至什么时候可以生男生女都晓得。那样的本事,怎么能单用一个医字来解释?
有伤阴骘!
难不成海善便是因为……
“罢了。这个时候再想那些做什么?”只瞧一眼,雅布也知道博果铎把事想到哪里去了。风萨说那话到底几成真假,尚在未断。就算是真的,海善都已经……
“多疼疼她也就是了。”除此之外,真是再无他法了。
人死如灯灭!
所有的过往,终是成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