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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心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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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和胤祯是现在仍在尚书房上学的皇子中年龄最长的两个,虽然二人的年岁相差有三岁,且在某种问题上总是合不来。但是,他们却一直坚持着每天一同上学、一同放课、一同去长春宫向德妃请安用膳,然后一起回到东六所里。

今天本是他的本辰,原本兄弟们说好了要一起给他在晚上庆祝一下的。可却没有料到皇阿玛在早朝过后,竟然突然驾幸了七哥家,并且一直闹到了日暮西垂还没有回来。连带着所有年长的皇兄也都不在宫里!没奈何下,德妃原本是想在自己屋子里给小儿子庆生的。可胤祯却以要到七哥府上同庆为理由婉拒了德妃的好意。然后拉着胤祥一道就是兴冲冲的往顺贞门奔过去了。

他要干什么?

胤祥猜也猜得到。今天一大早才起来就听说他派到寿安宫那边的小太监回来回话说:风萨郡主一大早就让七阿哥的贴身太监给带出宫去了。他似乎早料到这一点,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嘴角上的邪笑一直勾得紧紧的。想来今天的课,他怕是听了也白听的。摆明了存了心思要好好闹一下风萨的。

对于那个装可爱的风萨郡主,胤祥其实是很同情的。只是,同情也没用,自己根本帮不了她什么。好在,她一直很聪明,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两个人走得很快,没几下就已经到了坤宁门那儿。胤祯心急原本是走在前面的,可是走得好好的却是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拉着胤祥,回身就是快速躲到坤宁门边的石龟后面。两个人刚藏好,就见两只长长的倩影拉照在了西六所宫外的长道上,然后低低的交谈声传进了耳中。

“你的脚怎么了?也扭了?”纯悫原本是让希颜扶着准备回宫的,可是没走了几步就发现她走路的模样也很是古怪。

哪有那么多人扭脚啊?

“我这是磨疼的。天晓得啊,那个什刹海离皇城怎么这么远?我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走回来的。痛死我了!”希颜无尽哀嚎的同时也深深的庆幸,幸亏自己不是穿的花盆底或者缠着小脚去的,否则打死自己也走不回来。

啊?

走回来的?

怎么可能?纯悫刚想问,却又想起她脸上依然红红的五指印,略沉了一下后就是笑骂她:“还道你聪明呢。原来竟是个傻子。你不知道有马车租轿这档子事吗?”就算自己这个从小长在深宫的公主也知道,宫外有的是随处可租的车轿。她怎么就那么笨,一路走回来?活该疼成她这样。

“你说得倒轻巧。我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你让我拿什么租车坐轿?”

希颜可不想学那些古霸无赖,拿腰上的金牌吓唬人。更何况,若让宫外的人知道她堂堂一介蒙古郡主竟然身无分文,也着实是太丢人了。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老康童鞋可能会补银子给自己。毕竟自己的脸丢得再大,也不如他的脸丢起来恐怖。让一个明旨恩养在宫里的蒙古郡主穷成这样?大清国也太丢人了。只是不知老康如果听到这传闻后,当时的脸色会是如何?

希颜正想得可乐,却发觉肘里的纯悫的胳膊有点沉。扭头一看,却发现她已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自己。眼神里…………

“好啦!那有什么要紧的。横竖我在宫里有吃有喝有穿有戴,又没有用得着银子的地方?即使可能有,也是那些等着领赏的奴才们倒霉。不然这样好了,呆会儿回去我先打上若干白条。以后有哪个伶俐的差事办得好,就先赏他一张白条好了。等日后补齐!”

很是不正经的一番话,惹得纯悫无奈的摇头苦笑。亏她,居然想得出这样的法子来。

“只是,日后谁给你补?”

“当然是娶我的人了。”希颜很不要脸的回答声,彻底惹笑了纯悫。不过才笑了没两声,就想起了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娶她的人,如果知道她是这样的身子的话?日后,她的日子又会如何呢?恐怕会过得比自己更惨吧。

两个同样一瘸一拐的人相扶着走过去了。可躲在石龟后面的两个人却是好久才从阴影处走了回来。

“怎样?还去七哥家吗?”胤祥现下可是一丁点赴宴的心情都没有了。

“为什么不去?”胤祯一肚子的火都冲到脑门子上来了。那个七哥居然让她一个小女孩从什刹海走回来,简直岂有此理。

——————————

胤祯一路拍马急奔的冲向胤佑府邸,准备找人晦气!

可没成想,冲到老七书房外时,却发现眼下根本轮不上他发火。因为那个一向待七哥如同手足的张若辉竟然气得和七哥发脾气。

“你胡闹!你居然放她一个人跑出去。出了事怎么办?”张若辉今天原本是不想再来这里了,可是出去冷静了半天后又忆起了怀里的这瓶药,然后想想长叹了一口气,便又是回转了。只可惜,自己是回来了,可风萨却让胤佑一耳光抽走了。气得当场就发飚骂人!

长这么大,胤佑还是头一次听到张若辉骂自己,震惊过后心下的不愤更是强烈:“她说那样的话,难道我还应该七请八邀的留她在府里用客。”当初若不是自己太急,怎么会让若辉受了那种伤?已成的事实自己无法改变,可是自己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张若辉太熟悉胤佑了,一看他那星星点点的眼神就知道他又在想那件事了。心下不由得一软,只是:“你不懂,你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胤佑只知道风萨说的那话伤了自己的名声,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却是亲手喂下了让她绝嗣的药。两者之间,孰重孰轻?

“我不懂什么?我不知道什么?你说啊。”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起这事,胤佑简直气爆:“自打你这次回来,你和我说过几句真话?说一半藏一半,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要是恨我,现在你就杀了我。你要是不恨我,你就告诉我!”

告诉你?

告诉你什么?

张若辉无奈的摇头叹叹,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和胤佑说些什么。能和他说的,自己从来一句话也没有瞒过他。可不能和他说的,自己也绝不会吐一个字的口。不是怕死,只是不想连累到他!这么多年,他终于是解脱了。

“先别说这个了,还是赶紧让人找风萨要紧。”张若辉知道胤佑的性子,若是不把话题岔开,他非和自己闹个天翻地覆不可。于是,轻轻比划了一下手指,低道:“他们两个可都在京里呢。”你这样让风萨一个人出去,实在是太莽撞了。

胤佑这才想起来这个由头,赶紧差了手下来四处去找风萨郡主。可是,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急得若辉什么似的。最后终于是探听出来说人早已经回到宫里了。张若辉听后这才松了心,可是接下来的那一句却是让他听了心底狠狠一抽:

“风萨郡主是自己走回宫的,两只脚上打了十来个水泡。太后气得正拿林太医发火嗯!”

—————————

林国康实在是郁闷到家了!

自己明明是按着脉象下药的,可是你说怎么就一点好转都不见嗯。昨个夜里,太后借着风萨郡主脚底的水泡为由,发了好一大通火。明面上是因为自己呈上来的药膏扎了风萨郡主的脚,可实底里却是因为风萨郡主的那个顽症。

头痛啊头痛,这个风萨郡主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身上的寒气就这么顽怪?一个月,五天请一回脉。六次诊方下来药量一次比一次重,可她那边却是丁点动静都没有。看着案头上的这一堆相关医书,无奈叹气,自己真的已经是尽了全力了。可奈何自己对妇人科根本不擅长!而皇上太后那边却始终不换口,让李寿鹤去给风萨郡主诊脉。

他们到底这是想干什么啊?

挑战自己的极限?

可是自己这方子,真的没错啊。可怎么就不管用呢?

他在那边愁得要死,希颜心里却是乐得很。

一来是因为自己这个现代半吊子中医居然可以玩了林国康这个古代太医院院正,成就感非同凡想。

二来嘛,则是因为有只猪猪终于撞到树上来了。

今个一大早,才散了朝。胤佑就是进了后宫。

没到他母妃那里,而是直接进了寿安宫里给太后请安。

原因为什么:鬼也猜得到。

孝惠昨个晚上就对希颜脸上的那个掌印进行了全方面立体式的逼供,誓死要问出来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下的手。宫中早有规定:即使是对宫女下罚也不能打脸,更何况风萨这样的身份?谁人不知她是奉旨养在自己宫里的,这么下手根本就是没有把自己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可全力问了一晚上,这个丫头却是一直低着头在那边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它。

好,你不说,难道我就查不出来了。

第二天,孝惠起来看了风萨的脸肿得更厉害了,心气就是那个不好。而没等自己下令派人去查,胤佑就是一脸怪色的过来请安了。说是给自己请安,可眼珠子却一直往寝殿那边瞟。不用再问,孝惠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个孩子啊!

这个老七一惯是气性好的,对待风萨也比别人格外好些。虽说风萨曾经和自己说过,她对胤佑并无情愫,只是觉得他让她很安心。可是,就只这两个字在宫中也是极难得的。再加上平素无事,风萨总喜欢往启云院里跑,孝惠心下就了了。原想着再过个一二年,待风萨的身子长成了,就给她动动这个脑筋。可没成想……算了算了,让她们小辈自己闹去吧。

“风萨给七阿哥请安,七爷吉祥。”

希颜正在书房里练字,就听知秋说七爷过来看她了。于是赶紧放了笔起来给胤佑见礼,一蹲三肃,一礼不差。

太过有礼的称呼加动作,看得胤佑身上是这个别扭。偷眼瞧瞧,虽说脸上现下又蒙了帕子。可太后宫里再给她配的面帘却不是锦棉,而是翼蝉纱。隔着帘也看得清楚,那个左脸确是肿得很,五个指印一个不少。摆手让宫人们下去后,就是从袖里掏出来了一只玉瓶放在桌上:“这是玉肌去瘀膏,专治杖伤瘀肿的。”拿来擦脸实是有些大材小用。可是,胤佑手指紧了紧,嘴唇动了动又停下了。

希颜也不逼他,只是低着头平静谢赏:“风萨谢七贝勒爷赐药。”

完后,屋中一片寂静。

半天无话可说后,胤佑便是起身离开了。而希颜呢,则平平静静的转回书案后头,继续练她的字。低垂着的头,无甚异状,可端碗外的书案之上却是溢出了几滴研墨时因为手‘笑’得太抖而溅出的墨汁。

宫里的好药就是多啊,尤其是这个啥子玉肌去瘀膏,才抹了两天,希颜就已经从镜子里瞧不出脸上的伤来了。虽然有大半可能是因为这个铜镜照出来的模样本就丑怪变形。

脸好了,本应该出宫去走走了。毕竟宫外面现下正是热闹,老康童鞋那天从七阿哥府邸回鸾时顺道看了一下什刹海的夜景。想是被面两边挂的各色灯笼引起心思,回宫来就下了旨,让各宫娘娘阿哥格格们每人做一盏灯摆放于御花园中,以期十五月圆之日共赏。挺好的事惹得宫里上下自过年后就闲得发慌的各宫人员春心萌动,到处生机勃勃。可这样好的氛围下,希颜却仍然是每天‘闷闷不乐’的‘独自’呆在书房里练她的字。形状之憔悴看得孝惠心里是这个痛兼郁闷!

好不易挨到十五了,说什么也得拉上希颜出去转转。

可没成想,这妮子听话是听话,园子里也呆了不短的时间。可是,回来之后气色却是更加不好了。一个人趴在书房里‘哭’了好久。

这个老七,真是气死哀家了。

孝惠属于那种暂时想骂,却又找不出光明正大的由头来骂人的主。

而另外一个伤心的正主却属于一句话不怪,却惹得胤佑越发浑身焦燥得厉害。十五那天,本不当若辉应值的,可是他却动了点手脚挑了那日去御花园当值。目的为什么?胤佑知道。若辉从山西傅氏遗徒那里弄来一种药,想是要送给风萨的。平素里二人没有机会见面,只有那日可行一见。可没成想,若辉东西是送出去了,可另外却也拿回来了一样——一撂面值不大但却很有厚度的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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