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寒症(1 / 1)
这个胤佑实在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恋童癖!
自己哪里象童了?
不就是个子矮了一点点,模样看起来小了一点点吗?
可我胜在皮肤够嫩、腰够细啊。
希颜回到寿安宫后,脱了外氅就是站在穿衣镜前看自己的模样。漂亮是漂亮,不过确实也是小了点。一米三的个头,华丽丽的确实是个小朋友。可那个七阿哥说得也实在太难听了,虽然说那是事实。要嫁人,怎么也得够模样才能嫁吧。满州男女早婚,实在是因为他们肉食吃得多,品种发育得快,十三四岁就已经很象那么回事了。可自己这副身子版,确实不太象能够嫁人的模样。
可是,如果要让它快点长大的话,不是不可以,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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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佑是一路笑到启云院的,并且在给母妃请过安后,仍然笑得合不拢嘴。
成嫔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儿子这么高兴了,就算几个月前他大婚时也没见他这么高兴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佑,有什么事这么高兴?也说给母妃听听。”
能让儿子这么高兴的事,自己听了肯定也高兴。
胤佑也不打算把这事埋住母亲,更何况宫里的耳朵本多,这事虽然当时就两个人,可指不定让哪个耳尖的奴才听到,不出几日,满宫里肯定就都晓得了。与其那样,不如现在不说给母妃笑笑。
听了儿子的叙述后,成嫔却是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事实上,她还觉得:“那丫头想得确实不错。跟了你确实要比胤祹强些。”
倒不是说成嫔偏心自己儿子、不喜欢胤祹,而是:“那孩子性子确实太好了些,而且也太淡了些。将来内苑出事怕是免不了的,倒不是说他管不了,只怕他是懒得管。”成嫔和定嫔的情况差不多,虽说都生了个优秀的儿子,可也一样不太得宠。只不过成嫔并不太欣赏定嫔那种一心求佛的心态,花花草草衣衣料料,打发时间的方式多的是,干什么一天到晚和个佛经过不去。
胤佑没想到母妃居然这样想,他可不觉得十二弟的性子有那么温。他的性子是不管事则已,一管事必成的。只不过他和定嫔娘娘的性子太象,太不爱出头更不爱争辩。不过这样也好!
只是:“儿子真没办法帮风萨。”名额满了,谁也没办法。皇阿玛总不见得为了让自己娶风萨,突然给自己把级别升到郡王吧?那也太不可能了。四哥现在还只是个贝勒呢。
对于这一点,成嫔当然也知道。
只是:“简亲王家的五儿子实格,不是和你也不错吗?”
同样是爱新觉罗子孙,而且比之阿哥更好,只是个亲王的儿子。虽说级别差了点,现在只是个镇国将军。可那孩子文武双全、相貌堂堂,又讨康熙的喜欢,将来升个贝勒也不是太难的事。更何况,就亲戚来讲:风萨的奶奶,是简亲王的嫡亲姐姐。说来也算是一家人的!
“可他现在的位份太低!都不入八分的。”
胤佑也承认实格不错,只不过他只是庶福晋生的,而且简亲王与这个儿子也不太亲,没怎么提拔他,现在只是镇国将军,娶不了风萨。
对于这一点,成嫔也觉得很是麻烦。可是她一个后妃,平素里少与前朝往来,这些亲贵子弟也是多亏了他们是宗室子弟,才晓得的。其它人选嘛,要说入八分,能娶得了风萨的身份的,数过来数过去还真没几个合适的,不是德行实在不出材的,就是年纪太大,要不就是已经有正福晋的了。
不过,眼下说这些也都没用:“这个孩子按说也不小了,怎么还没开长?”瘦瘦弱弱的样子哪象个十三岁女孩的模样?不知怎的,成嫔脑海中突然想起,上回林国康奉命来给风萨诊脉时,脸上闪过的一丝怪异,莫不是这孩子身子还有什么重病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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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过几天,皇宫上下就无人不知风萨格格向七阿哥求婚的事了。当然关于她为什么求婚的理由,听着的人不敢说自然外人也不知道,要嫁的理由却是听了个仔细,传得宫里宫外到处沸沸扬扬的。
孝惠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当暖儿把外头的传言绘声绘色的给皇太后倒带了一遍后,把个孝惠笑得半天都动不了地。好不易笑完,赶紧是叫人把风萨领到跟前来了。可一瞧她那小小的个头,一脸孩子气的长相,就忍不住又是笑了一大通。
她笑什么,希颜当然知道。事实上这几天,负责侍伺自己的两个宫女也好,寿安宫里其它的太监宫人也罢,瞅自己的眼神里都是笑意。好几次,希颜都听到她们暗中叨叨笑自己的内容。虽说其中不免有些负面词语,但是希颜不在乎。
等孝惠笑了个不待笑时,希颜便极有眼色、孝孝顺顺的从暖儿姑姑手里端过一杯温热的滇红茶递了过去。〔不是希颜在装乖,实在是因为孝惠现在可是她的□□,不乖点狗腿点,出了事谁给自己支着?〕
喘过气来的孝惠看看希颜一脸的平静后,也慢慢觉得这事没什么可笑的了。摆摆手,让除了暖儿外的其它宫人都下去后,才是拉了希颜坐在跟前问道:“你是真喜欢七阿哥?还是想借此不当格格?”
听说她还是池兮颜的时候,就曾经在老七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还是老七带她进宫的,这中间如果真有喜欢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她真喜欢老七的话,那么动动手脚也不是太难的事。
只可惜,希颜摇头:“我只是觉得七阿哥让我觉得很安心,可是他只把我当小孩。”一想起那个华丽丽的恋童癖,希颜就来气。
孝惠当然也听说了那三个字眼,不过较之好笑,她更担心的则是:“明儿上午,哀家已经传了林国康了,叫他过来给你诊诊脉。”再怎么受制,也不能到现在还不开长啊!要是身子有病,也得趁小赶快治才是。
她想的是倒是正事好事,可希颜的手指却是突然的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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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康今个儿才过午就接到寿安宫里传来的懿旨了,让他明个儿上午就去给风萨格格看诊。
说老实话,林国康现在一听到风萨格格的名头就有些犯头疼。倒不是说她的病症有多难治,老实讲比起太子爷的哮喘症来,风萨格格的那毛病轻多了。只要保养得宜,不见风絮,根本不会影响到起居身体。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其实上一次请脉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风萨格格的脉像有点怪。小女孩子家阴气重是常事,可是她体内的阴气却象是格外的猛烈霸道,尤其是肾水脉上更是阴寒低弥。无怪乎她到十三岁了还没有天癸!可是若说起这其中的原由,林国康就觉得有些想不通了。事实上,他也早就料到肯定有一天,后宫的主子会让找太医院来看这个症的。为此查了很多书藉,可是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合症情由。
虽说方子也找了几副,只是,算了,吃吃看再说吧。也许待天癸一开,纯阴之气泄门之后,情况会有所改变也不一定。
于是乎,第二日,林国康领的他的小太监就是早早的来到了寿安宫。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风萨格格不再是汉家小姐,于是也无需用屏风遮挡等等。而林国康这次也终于可以用望闻之术来看看这位风萨小格格的面症。只是,不看则已,一看之下觉得实在是别扭到了家。这位小格格面色青凝,尤其是唇心之色微微泛着紫,可见寒毒已经入骨。而脉象上看,却象是比上次诊脉时轻浅了一些。难不成,上次她的阴寒之气更重,只是没瞧见?
孝惠看林国康的脸色有些怪异,也觉得有些奇怪,莫不是这孩子真有病吧?女孩子要是这地方有了毛病,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见太后以眼神询问,林国康忙是回话:“回太后,微臣精通的是内症,太医院副院史李寿鹤大人于妇人症实为精通。太后可明日传李大人再次为风萨格格请脉。”
这是什么话?
难道这毛病还不轻是怎样?
孝惠刚要问话,就觉得袖子一紧,扭头看,就见风萨拉自己的衣袖,并示意有话和自己说。当下摆手,让林国康下去。可她居然还是不依,直瞧暖儿。咦?这是怎么着了?居然连暖儿也不让听。小姑娘害羞也不用避成这样吧?
可即使奇怪,孝惠还是让暖儿下去了。当花厅空无一人后,希颜才轻声说道:“太后,让林太医差不多开点药就行了。孩儿的病……当初皇上把我送到江南时,吃了一种药,然后我就什么都忘了。去年又吃了一种药,又记起了一些……所以……”说这话时,风萨并没有抬头,可她放在膝上止不住一抓一收的十指却是让孝惠明白,这事不能再入下查了。
瞧林国康今儿的这模样,分明已经是对这脉象起了疑。如果自己不知此事,一味查下去,真查出个因果来,皇上那边怎么下台?可是……这个皇上啊,他怎么能这么干,一个小女孩子家如果真的落下这个病根治不好,这辈子可就全毁了。
孝惠气得浑身发抖,可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办法了。只得出去交待林国康几句罢了。
眼瞧着孝惠出了花厅后,风萨才是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只不过她没有抬头。看过若干清宫大戏小说的希颜,自然知道这宫里宫外到处都是眼线。即便这里是太后住的寿安宫也不能例。若自己抬起了头,保不齐就让谁看到自己脸上的冷笑。还是低着头好!低着头别人都会以为自己这身体是当初那药惹的祸,只会同情自己可怜自己。哪怕是康熙,他恐怕也不能完全撇清吧?毕竟似那种可令人失忆又回复的药,必是偏方邪药。到底有几分副作用,怕是连他也不晓得的。
他这次饶了自己,原因自然是因为那首词让他念及了这个身体父母的忠贞。可仅靠这些,还不足以保护自己。要让今后的路走得更平顺一点,让他歉疚是最好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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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孝惠皇太后吩咐了林国康,可是作为皇帝的亲信,关于风萨格格的一切还是必须向皇帝禀明的。于是,在几日后例行的平安脉问诊后,林国康很是委婉的讲明了几日前,自己给风萨格格看诊时,她体内寒毒过盛的怪脉。并且以一种更加婉转的方式说明,风萨格格至今未有天癸,实是因为多年前误服了一种药,以至于体内积聚了过多寒气而至。
虽没有说得太明白,想必林国康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当初风萨格格到底吃了什么药,可是却没有比康熙自己更清楚那药的来历的。尤其是在听林国康说到,风萨是因为那药到现在都没有天葵,以至于身形一直长不开后,手中的茶盏差点没有滑脱。
静下心来后,便问他这症可否能治,怎么治等等。林国康的回答也在意料当中:尽人事、听天命!
待打发走林国康后,康熙就觉得胸中一阵气郁难行。李德全见状,赶紧是伸手到康熙的后心处给轻按揉较,散发郁气。直到康熙再次坐直了身后,才退了开去。
康熙坐定身形,闭目沉思了良久后,转身在一笺淡蓝色长条纸上刷刷写下了两行字。合叠后装在淡蓝色信封后,盖上三角私印,转手交给了李德全。
李德全一瞧那信封和印章就颜色,就知道要交给谁了。
而是夜,当张若辉回到自己内宅时,就见枕下多了一只淡蓝色的信角。抽出打开一看,上面两行熟悉的字体:“毁药、赐死汤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