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何(1 / 1)
“我认得我这哥们的时候也就二十七、八岁吧,当时我们两个还都是在社会上努力打拼的小伙子。虽然受了点挫折,但是这份心气还没有被磨下去,总想得熬过这一段,努力努力,一切都会好的。”
“我记得那时候,也就是差不多十五年前,那时候很多工业都没有发展起来,哪有那么多事可以做啊?就好比这公交巴士司机,那时候连车都没多少,更没多少人做这行了。我和我这哥们认识是因为我当时一个人在城里租房子,给人打些临散工,琢磨着房租太贵,想找个人合租,于是就四处帖了些广告。那时候还没有那些个房屋租赁中介,我就拿些白纸,在上面简单写一下租费地点什么的,用胶水,沾在这墙上或者柱子上。”
“这之后,来找我合租的人就不断,但我也挑啊,要是这脾气性格不对路,可没法呆下去。我当时就觉得,我宁可多承担点房租,也要找一个可以和我相处融洽的室友。”
“大概过了两三个星期吧,我都开始嫌烦了,我这哥们就来了。他那时候也就二十五,还挺青涩的一小伙子,穿着打扮也很朴实,可干净哪,看着不让人觉得寒孱。我当时看了第一眼就挺喜欢他的,长得高高瘦瘦的,虽然人不结实,但也不是啥弱不禁风的样子。他看到我很客气,很礼貌得问我好,我就把他迎进了屋子。”
“之后他就简单向我介绍了一下他自己,他叫张宇何,是墨兰村人,当时我还奇怪这墨兰村是什么地方,他说这墨兰村靠近石城市,是挨着墨兰山的一个小村落,与世隔绝,挺偏僻的一块地方。他说他十六岁那年跟着父母亲离了墨兰村,去了石城市居住,后来又由于工作关系,搬到了我那时住的风由市。”
“他说,因为工作刚开始起步的关系,所以希望找人合租房子,省点生活费,然后那天他行走在路上,正巧看到我帖的广告单,觉得地理位置和价钱都能接受,所以就过来了。”
“我当时觉得这不是一个农村孩子离开家乡到城市奋斗的真人版故事吗,而且既然他来自于小村落,那必然不挑,看他态度也挺不错的,我就答应他留了下来,房租我们一人一半。”
“我们就这样相处得挺愉快的,他是一家小杂志社的编辑,这家杂志专载那些灵异邪门的故事,销量不算好,但还能养活杂志社里的人。不过那时让我挺奇怪的是,他经常大晚上的起床站在窗边往外望,我叫他他也不答话,早上问他的时候,他就说,那是他正在积蓄灵感,黑夜对于灵异类灵感的积蓄特别有帮助,让我以后见着了也不必管他。我就这么将信将疑,一直到了年底。”
“那年年底风由市下了挺大的雪,倒不是挺常见的,宇何他却很高兴,说什么瑞雪兆丰年,今年一定是个好收成,我一想他从小八成是在地里玩大的,也没说什么。可就当我准备收拾东西回家过年的时候,宇何却告诉我说他今年打算留在城里。”
“我当时觉得奇怪呀,照理来说,大过年的,杂志社也没太多的活,为什么不回家呀?宇何也没说什么,就说城里呆惯了,回去倒是不习惯,我当时看着宇何的神态就有些扭捏不定,明显就是有什么难处。我就跟他说,宇何,好歹我也长你三岁,这一年的相处,我早把你当我弟弟了,你要是回乡有难处,尽管跟我开口。这钱不是问题。”
“宇何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吓了一跳,忙说不是钱的问题,他做编辑的怎么会缺钱呢?真的是因为不想回去。我也只得作罢,毕竟这人本身不想说,你如何强求也不是办法。于是我就一个人启程回乡了。回乡的路上,这事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后来我突然想到,和宇何住了大半年,我居然从来没有看到他与父母通过一次电话,也没有表现过想家的样子。难道是大老爷们,所以怕被笑?也不对啊,在想家这个问题上,人之常情,谁会笑呢?”
“再说了,当时就算是我这样的临时工,一个月也会和家里通几次电话,还会互寄一些信件,钱多的时候也会去邮局汇到家里。可是我却一次也没有看到宇何这样过,难道他跟家里出了什么问题?你知道的,我们从村里出来去大城市打工的,对家里都有一份格外的眷恋感,是如何也不能放下的。宇何的行为着实让我奇怪。”
“这心里有事,年也就过得不塌实,所以我就提早回了风由市,跟家里人说是有了新的工作,可实际上却是想回去看看宇何,把事情问个清楚。我倒没有通知宇何我会提早回去,那个年代电话也没那么普及,而且费用又贵。可是等我回去的时候,我却发现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觉得奇怪,这大过年的,宇何会上哪里去呢?”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宇何回来了,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早回来,就在他看到我的瞬间,他的表情诧异了一下,然后他迅速躲进了厕所。”
“我清晰得记得那次我见着宇何,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却异常红润,眼眸里闪烁着妖艳的光泽。我当时第一个想法是宇何病了,可也不对啊,如果病了他见我躲什么?这本来没什么的事,就因为宇何这一躲吓着我了,我怎么想也不对啊。再一琢磨,难不成宇何走上了那条路?要知道那时候对吸毒的事抓得可紧了,要是抓到,至少得判个十年的,弄不好,还会判一辈子。要是涉及贩毒的话,连命都可能搭上。”
“我这么想着就慌啊,可我总不至于冲进厕所问宇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在等宇何从厕所出来的档口,我稍微环顾了下屋子,房间挺乱的,不像宇何的作风。就当我想替他稍微整理下房间的时候,我看到桌子角压着一张纸。”
“我当时想也没想就抽出来看,没想到却是一张医院的病危通知单,上面的署名并不是宇何,而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到的陌生人。我当时就吓坏了,要知道这种通知单只可能发给家属的,难道是宇何的父母或者亲人出了什么事?”
“过了良久,宇何才从厕所出来,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恢复了常态,似乎我之前看到的景象都是错觉。我拿着通知单问宇何这是怎么回事,宇何一眼看到我手里的通知单,想也没想就冲上前来从我手里抢下通知单,顺手给撕了。还跟我说,没什么事,让我不用管。”
“我当时也急了,就跟宇何吵起来,我想着这要真的是宇何的父母或者亲人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瞒着我这哥们。没想到刚问两句,宇何也急了,他用我从来没见过的样子愤怒得指着我,说这是他的事,不需要我来管,更何况我私自看他的东西已经侵犯到他的隐私,他可以不需要我道歉,但是他绝不允许我再碰他任何别的东西,说完就夺门而出。”
“诶,说真的,我从来没有看过宇何那个样子,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里闪着噬血的光芒,样子就好象一头野兽,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走以后,我一直在房间里呆了好久,这才想起来,我其实可以去医院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诶我当时就是好奇心胜啊,加上又比宇何年长,就有种保护他的冲动。没想到,查出来的结果却让我大吃一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