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至亲至爱（1 / 1）
过年前夕，宫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胤禩上朝期间，南熏殿里的下人们正忙着打扫，洛嫣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指手画脚，心里暗爽：当家的感觉果然是好啊。
“今儿务必要在八爷回来之前打扫干净，知道不？”
“奴才遵命。”
“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嗻。”
“表现好的，福晋我有赏。”
“谢福晋。”
良妃娘娘走到殿门口，看到洛嫣正趾高气昂地指挥着每一个，忍不住偷笑起来：虽然这个儿媳妇儿有时候是张牙舞爪了一点，心地还是不错的，对胤禩也好，又备受皇上喜爱，这些小性子，也就忽略不计了吧。
洛嫣见到良妃娘娘之后，慌忙起身相迎：“呀，额娘，您怎么来了？嫣儿还说明日去向您请安呐。”
良妃娘娘开起洛嫣的玩笑：“我在殿门口就听到你的声音了，够威风的呀，越来越有八福晋的风范了。”
洛嫣不好意思地笑了，挽上良妃娘娘的手臂：“额娘，您别臊我了，我这不是难得有机会可以使唤这么多人嘛。俗话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嘛。”
良妃娘娘笑了笑，说道：“嫣儿啊，额娘有话问你。”
“额娘，我们进屋说话。”
洛嫣扶着良妃娘娘坐上主座，自己坐到一边。
小玉端来了茶水就退下了。
“额娘，您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
良妃娘娘看着洛嫣：“额娘就是想问问你，那偏方，你试了吗？”
洛嫣心里一惊，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茶，只得说了实话：“没有。”
“为什么不试呢？”
洛嫣小心地注意着措辞：“额娘，从成亲开始到现在，我就没消停过。皇阿玛叫我去的时候，每次都要看茶；胤禟胤俄时常带上好的茶叶给胤禩，我也得喝茶；在宜妃娘娘和惠妃娘娘面前，我就更不能不喝茶了。额娘，您不也说了吗？这忌讳最好是不要让别人知道。”
良妃娘娘一脸担忧地看着洛嫣的肚子：“这倒也是，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有喜啊？”
“额娘，您别担心了，我都想好了，等搬出宫之后，见面的机会也就没那么多了。”
“嗯，你想的挺周到的。好了，我也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说着，良妃娘娘站起身。
洛嫣也站起身：“额娘，今天下人们都在打扫，怠慢您了，额娘不要跟胤禩告我的状呀。”
良妃娘娘伸出纤指，点了一下洛嫣的头：“你这个傻孩子。”
过年了，康熙突然想到南熏殿用膳，并让良妃娘娘随侍在一旁。
“皇上驾到！良妃娘娘驾到！”李公公喊道，心想：看来皇上还真是宠爱八阿哥，这么多阿哥、格格、嫔妃，期盼着皇上去，皇上却偏偏选中了南熏殿。
侍卫、宫女，太监急忙下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良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胤禩和洛嫣一听，从里屋跑出来，说道：“儿臣不知皇阿玛要来，有失远迎，还请皇阿玛恕罪。”
“都起来吧，今儿过年，大家都高兴高兴。”康熙笑呵呵地说道。
“谢皇阿玛。”
“谢皇上。”一干下人们都起身了。胆子大点儿的，敢偷瞄一下皇上；胆子小点儿的，只能低着头站着。不过他们都庆幸有个好主子，自己这才有了和康熙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用膳之时，康熙突然说道：“嫣儿啊，明儿找御医给你瞧瞧吧？”说着夹起一个鸡腿放进洛嫣碗里。
洛嫣猛地抬起头，看着康熙：“嫣儿没病呀，为什么要看御医？”
康熙一时不知道怎么答话，向良妃娘娘使眼色。
良妃娘娘拿起一个空碗，往碗里盛汤，放到洛嫣面前，慢条细理地说道：“嫣儿，皇上的意思是，你和胤禩该有个孩子了。”
洛嫣有些茫然地看着良妃娘娘，心想：皇阿玛操心的事情也太多了吧。
胤禩一听，忙夹起一块排骨放进洛嫣的碗里：“多吃点，多吃点。”
洛嫣低下头，看着这些油腻腻的东西，一下子反胃，放下筷子，捂着嘴跑出去了。
胤禩也放下碗筷，说道：“皇阿玛，额娘，我去看看她。”
康熙和良妃娘娘同时点点头。
胤禩追了出去：“嫣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康熙和良妃娘娘互看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道：“有了？”
良妃娘娘微笑着说：“是该找御医来瞧瞧了。”
康熙冲门外喊道：“来人，传太医。”
胤禩扶着洛嫣回到饭桌上，洛嫣歉意地说道：“皇阿玛，额娘，对不起，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扫了你们的兴。”
良妃娘娘一脸关切：“快坐下来休息，哪里不舒服呀？”
胤禩扶洛嫣坐下。
洛嫣解释说：“就是食欲不太好，有点想吐罢了。”
良妃娘娘一听，这不是怀孕初期的征兆吗？良妃娘娘朝康熙闭了一下眼睛。
康熙不动声色地说道：“哦，朕传御医了，一会儿给你看看。”
“儿臣替嫣儿谢谢皇阿玛。”胤禩说完这话后又神情紧张地看着洛嫣。
康熙看着胤禩一脸担忧的样子，心想：我怎么生了个傻儿子？
正值过年，宫里大部分的御医都回家了，只剩下几位资历深却没有什么背景的太医，李太医就是其中一个。听闻康熙传太医前去是为了八福晋，李太医苦恼了：这八福晋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若是治得好，以后仕途有八阿哥做依靠，必会一帆风顺；若是治不好，最先遭罪的往往也是太医，一旦出了什么差错，自己还能有命吗？
李太医试探性地问着李公公：“公公，八福晋到底怎么了？”
李公公冷笑一声：“我要是知道怎么了，这皇宫还有你们的用武之地吗？”
李太医躬了躬身子，又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您给下官透露点症状。”说完李太医从腰带上取下一个玉佩，双手递给李公公。
李公公接过玉佩看了看，放进怀里：“八福晋用膳的时候，吐了。”
李太医一听，心想，难不成是有了身孕？
李公公见李太医愣在那里：“你别问那么多了，这是皇上下的旨，你要抗旨不尊不成？”
“下官不敢。”
李太医跟着李公公进了南熏殿。
只见康熙一派雍然地坐在主座上；良妃娘娘坐在康熙旁边，似笑非笑；胤禩坐在康熙左手边的位置上，有些焦虑；洛嫣坐在胤禩的旁边，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四人都看着李太医，李太医哀叹：都是不好伺候的主啊。
李太医刚欲跪下，就听康熙发话了：“今儿过节，不必多礼了，赶紧为八福晋诊治诊治。”
“嗻。”
李太医为洛嫣把脉之后，笑了：好像还是个男胎啊。
他起身跪在地上，拱手向四人汇报：“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恭喜八爷，恭喜八福晋。是喜脉！”
胤禩一把抱住洛嫣：“嫣儿，你有孩子了！你有孩子了！”
洛嫣渐渐地回过神来，坐直，双手紧抓着胤禩的胳膊：“胤禩，你要当阿玛了；胤禩，我要当额娘了！”
洛嫣说完之后，又紧紧地抱住胤禩。
良妃娘娘不由得笑了。
康熙不由得想起自己初为人父时地感受。可是，康熙的心中又闪过一个疑问：嫣儿这孩子不是不容易怀孕吗？
李太医又道：“微臣现在就开几副药。”
李太医说完坐到一旁写起药方。
这句话一下子惊醒了已然忘情的两个人，胤禩和洛嫣慌忙推开对方，埋头坐正，却忍不住偷笑。
康熙背着手走到洛嫣面前：“朕本来听宜妃娘娘说你不太容易有身孕，所以才想让御医给你瞧瞧的，没想到御医还没请，你倒已经怀上了。这是好事啊。”
李太医心中奇道：福晋身体很好啊，不像是不能怀孕的人。
洛嫣只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半拍，看向良妃娘娘：又不能说是服用了她给的方子，她知道自己没有吃的……
良妃娘娘缓缓地说道：“嫣儿，既然怀孕了，偏方也就该停了。”
李太医又诧异了：福晋的脉象很正常，不像是服过药的人啊。
洛嫣现在对良妃娘娘的感情除了感激就是崇拜了，顺着她的话说：“是，嫣儿明白了。”
“什么偏方？”康熙转头看着良妃娘娘问道。
良妃娘娘走到康熙面前跪下：“皇上，臣妾忘记告诉您一件事了。宜妃娘娘曾经找臣妾要过一张调理身体的方子，也没说是给嫣儿的。臣妾当时就给了，后来宜妃娘娘又说起嫣儿不能怀孕的事，臣妾这才明白原来宜妃娘娘是替嫣儿要的，后来问了嫣儿，也就得知嫣儿自成亲后一直按着偏方上的东西服用。”此番话，良妃娘娘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不过却也是实话：皇上倘若因为没能得到嫣儿觉得遗憾，就去找宜妃娘娘吧；皇上倘若觉得臣妾骗了您，也去找宜妃娘娘吧。
“原来是这样，良妃，你起来说话。”康熙的语气也缓和了。
胤禩在一旁添油加醋：“嫣儿，药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也不要再吃药了。有这么一个孩子就够了。”
洛嫣点点头。
李太医此时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想，一件事竟然扯出这么多人，宜妃娘娘、良妃娘娘、八阿哥和八福晋都不是好惹的，得罪其中任何一个，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欺瞒皇上也不行，但是皇上现在没有察觉；更何况，如果皇上知道他最宠爱的人欺骗了他，定会龙颜大怒，指不定会怪罪于我。他们都是皇亲国戚，罪不至死，我一个外臣可就难说了，我还是不要引火烧身吧。
李太医站起身，拱手说道：“俗话说，是药三分毒，福晋之前服用的药一定要停。微臣开了新的方子，可以减轻呕吐等症状，不过能不喝则不喝。”
胤禩有些赏识李太医了，是个明事理的人。
洛嫣突然觉得康熙好可怜，原来这就是皇宫，宫里的人都在他面前演戏，这其中，包括他最爱的妻子，最得意的儿子和最信任的臣子。
到了晚上，康熙去德妃娘娘那里用膳。
良妃娘娘盯着洛嫣半晌，问道：“你是故意散播谣言说自己不能怀孕的？”
洛嫣跪了下去。
胤禩也跪了下去：“额娘，我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嫣儿是因为不想进后宫，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为何？”良妃娘娘有些惊讶。
洛嫣低着头一声不吭。
胤禩又道：“额娘，您别问了。”
良妃娘娘看着胤禩：“你也不知道原因吧？”
胤禩不说话了。
良妃娘娘见状知道自己所料不差：“算了，这事儿我也不想管。嫣儿，额娘劝你一句话，你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成百上千个谎去圆，你不会幸运到每一次都能圆得过去。”
“嫣儿记住了。”洛嫣低声说道。
“别跪了。额娘没有怪你。下次再有什么，记得跟额娘通个气儿，额娘还会不帮你吗？”
洛嫣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良妃娘娘：“额娘……”
胤禩笑着说道：“额娘都发话了，赶紧起来吧，要红包也不是这样要的，又不是你跪的越久，额娘就给的越多。”
洛嫣破涕为笑，站起身来。
良妃娘娘说道：“说起红包，倒是该给那个李太医。”
“额娘，您放心，儿子已经遣人送去一份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