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回(1 / 1)
却说贺栖城坐在床沿上。那床上的纱帐虽然不厚,织得却极为细密。他极目往外看,也只能依稀看到东方不败身影在帐外来回走动。正等得口干舌燥,却见那人笔直向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好似轻轻踏在心坎一般,饶是贺栖城定力非凡,也差一点就要忍不住揭开纱帐,去抓那人的手臂。只好双手握拳,放在身旁。
东方不败撩开薄纱,见那床足有八尺见宽,四角床柱上都镶有明珠,就算不点蜡烛也能视物,反倒多了几分朦胧气息。他正要仔细打量床上摆设,冷不防被贺栖城一把抱住腰身,往床里一扯,瞬时三千发丝都落在了软枕之上。他见贺栖城支着双臂撑在他头颈两侧,口中不住喘息,看神情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不由笑了笑,道:“你先帮我开拓一下,莫要太急。”松开右掌,里面却是三支粗细不一的玉势。
贺栖城只觉身下之人面色如玉,身上只松松垮垮披一层红绫,露出胸前雪白肌肤,腰上一道浅浅刀疤,竟显得别样妖异。再往下看,私密处微微隆起,两条修长直腿清晰可见,左脚踝上一串米白色象牙珠串,让人看了直恨不得一把捏碎。当下呼吸一错,抓住东方不败的脚踝放在掌中细细摩挲片刻,等身下之人不禁咬住嘴唇,才微微使力将一条长腿曲起。刹那间红绫大敞,露出那销魂秘处。只见那周围皮肤光滑,没有一根毛发,靠前一些两边各有一道伤痕,中间却早已是剑拔弩张。
东方不败觉得下身一凉,不由吸了口气,左脚缩了缩,却没有真正用力挣脱贺栖城的手掌。贺栖城眼见那处随着东方不败的动作微微翕合一下,再也忍不住心中欲念,不禁一手按住东方不败的右腿,一手捉紧东方不败的左足,俯下身亲了上去。他虽然曾服侍过东方不败的前面,到底没有碰触过后方。听东方不败低呼一声,脑中登时犹如琴弦骤然崩断,不禁大力亲吻起来。
东方不败哪里碰到过这样的阵仗,也来不及想贺栖城对他身体到底有没有芥蒂,顿时被吻得全身酥软,手指就连抓住身下棉被的力气都没了。口中急道:“栖城,凝脂......凝脂还在柜中......”
贺栖城将全副精神都放在如何打开面前的销魂秘洞上面,不但对东方不败的话置若罔闻,还轻轻吸允几下,又探出舌头顶了进去。觉得周围紧致异常,只进了一点便不能向前。只得含住入口,用舌头一点点将唾液送入其中。
东方不败原本死死咬住下唇不愿出声,但此时也不由吐出低沉**。他从未被人如此对待,只觉得一条软舌正在将通道一点点敞开润湿,贺栖城的气息喷吐在他腿间,竟是煽情之至。不一会儿便忍不住低呼一声泄了出来。他感觉到贺栖城竟然用舌头顶到最深处,好让收缩的软肉一下下箍紧舌头,顿时羞赧到了极点,前端又不禁向外吐出一点白液。等好容易喘匀了气息,才羞恼道:“你......你......叫你用玉势开拓,谁让你用......用......”耳边听到贺栖城咕咚咽下一大口,登时羞得也顾不上说话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才好。
又过了一会,东方不败见贺栖城突然没了动静,不由抬眼向他看去。发觉贺栖城正一脸认真地往最细的那根玉势上涂抹淡绿色的凝脂,登时有事一赧,狠狠别过脸去,将自己的表情藏在三千发丝之下。
贺栖城察觉到东方不败的动作,不禁微笑着抬手抚上东方不败的头发,将五根手指插入发丝,揉了揉东方不败的耳廓,顺着耳垂将流苏耳坠挑了出来,故意弄出声响亲了一口,笑道:“东方大哥今夜的样子可真美。”说罢又轻轻捏了捏东方不败的耳珠。
东方不败见贺栖城喜欢这耳坠,心中不由不一喜,却不敢回头,只紧紧盯着身下棉被不动。不一会儿,他感觉贺栖城将他曲起的左腿向外推了推,又将他右腿也依样曲起,放在身体另一边,知道贺栖城就要用玉势开拓他的身体,不有收缩了一下下身,却正好碰上玉势的顶端,瞬时间一股凉意遍布入口。
那玉势质地极好,头上又细,要插进去并不太难。贺栖城一口气放了大半只玉势进去,见东方不败胸膛不住起伏,似乎在极力忍耐,不由低声问道:“东方大哥,你还好么?”
东方不败却不说话,只极力放松身体好配合贺栖城的动作。贺栖城观察了一会儿,觉得东方不败应该无碍,便握住玉势一端小心抽插起来。直到整根进出无阻之后,才又换了第二只玉势。
第二只玉势比第一只粗了一倍有余,约有三指粗细,上面从头到尾还有一道螺纹,用来涂抹凝脂,待入体在用热力化开。这一回却稍稍有些艰难,贺栖城试了几次,涂上去的凝脂全都融化了,顺着入口一点点滴落,玉势却还只送进去一半。
东方不败不耐,低声道:“你再用力些。”贺栖城嗯了一声,确认由那玉势留在下头,径自伸手扯开东方不败身上的红绫,在胸膛上大力吸允起来。东方不败被他亲的不住喘息,还是不愿回头,却被一只手突然捉住下巴,还没来得及拨开面上发丝,就被狠狠吻住。
贺栖城一会儿吸吮东方不败的嘴唇,一会儿探出舌头去勾心上人的舌头,双手还在东方不败的胸口和腰间不断摸索,等觉得差不多了,便稍稍用力向内推玉势末端。他一面亲吻一面小心开拓,直到把东方不败前面惹得再度怒张,才将玉势完全放入东方不败体内。
贺栖城用的凝脂中本就有慢性春药的成分,此时药效渐渐发挥,东方不败只觉得甬道中阵阵温热,还有些痒意,死死箍住玉势却又无补于事,不由催促道:“你快动一动。”
贺栖城捏住玉势后端小心进出,看着凝脂融化的透明液体一点点顺着玉势上的螺旋滴落,不由小腹一紧。又抽插几下,将玉势拔出放在一旁,去拿最后一支玉势。
那玉势比前一支还要粗上两圈,长度却只有歉意支的一半,头上故意做得大出柱身许多,却不是尖头,而是圆球形状。贺栖城拿起那玉势看了看,一手扶住东方不败的腰身,一手将玉势抵在入口处。东方不败甬道中正空虚难受,一碰到那玉势顶端,不由颤抖收缩起来。贺栖城微微用力,那硕大圆头顿时烫平了入口上的褶皱,一下进去两寸有余。东方不败顿时惊叫起来,却被那玉势的头部压到了内里敏感之处。
贺栖城怕东方不败难受,立即伸手握住东方不败前面的要害,轻轻上下套弄起来,另一只手还不忘捏住那玉势不断出入。东方不败两处受制,顿时连魂都不知去了何处,连连高叫**起来,不一会儿就又泄在了贺栖城手中。
他还在闭目喘息,却觉得腰身突然被人紧紧抱住,耳畔有人低声道:“东方大哥,我要进去了。”登时从心底一直酥到全身,轻轻抬起左腿,用脚底蹭了蹭贺栖城的后腰。
贺栖城早已是箭在弦上,哪里还受得了这般**挑逗,登时一进到底,惹得东方不败发出一声惊呼,声音暗哑低沉。说不出的撩人。贺栖城只觉得身下那处湿热紧致到了极点,还未动作,就听东方不败低声呼唤他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直喊得他连心都颤抖起来。不禁阖起双目,强压下不断窜动的热流,一下下用力向里撞去。
61、第六十回 ...
没想到两人前脚回到家中,后脚胡百万的礼物就已经送到。
长长的礼单,竟是衣食住行无所不包,末了还有一二十项,虽然写得隐晦,贺栖城一看就知道是昨夜见过的东西。不由坏笑起来,递给东方不败观看。
东方不败看了之后虽然气恼,却又不禁有些佩服胡百万的细心。他原本就对自己用过的东西可能再被他人使用心存芥蒂,暗中毁了三个玉势不说,还将那件赤红绫用掌力搓成了碎片。总算是看在胡百万同贺栖城交好的份上,才没有将一整间屋子一并拆掉。此时见胡百万竟将一应物事连同浴桶一道全部打包送来,心中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冷哼一声道:“等一会儿你亲自拿到暖阁里收好,要是被谁看见了一星半点,别怪我去收拾楼上的客房!”
贺栖城听出东方不败言语里大有愿意跟他一起住的意思,脸上不由笑意更浓,一个劲点头不说,还直勾勾盯着东方不败的颈子看个不停。他初尝云|雨,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这时见东方不败嘴不对心的模样,更是心痒难耐,只恨不得能现在就回暖阁去和东方不败搅个天翻地覆才好。再加上东方不败脖颈上还留着昨夜的印子,看了之后更加心猿意马起来。只可惜他也知道,要东方不败大白天和他胡闹,却是想也休想。不由暗自咽了口口水,小声道:“今天先歇一天,明日一早先去拜见张大人,从后天开始就要同几位大商洽谈。东方大哥,你要不要添几件衣裳?你穿红衣可真好看!”
东方不败起先还听得认真,等贺栖城说起红衣,不禁心跳微乱,瞪了贺栖城一眼道:“先跟我去练功,这些事以后再说。”他见贺栖城露出失望神色,到底心中极在乎贺栖城的感受,不由柔声道:“你若喜欢,改日再穿给你看就是了。”
贺栖城知道东方不败肯这般说软话已经极是难得,不禁喜上眉梢,兴冲冲拉了东方不败的手走到后院空地上。东方不败要他反反复复摆出几个奇怪的姿势,他也不嫌枯燥,反而觉得能时时刻刻看到东方不败便是天下最大的幸事。
要说两人早先也是心中暗许,却没有此刻这般的水|□融。一方面是因为贺栖城于□了解不多,于感情也总是懵懵懂懂。他自幼活在一处极为险恶之地,日日夜夜不是疼痛便是惊恐,到后来更是独力跟邪魔抗争。二十年来,莫说是**,便是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所以从不知道情侣间应该互相将对方摆在何等位置。此时和东方不败肌肤相亲,尝到了从未有过的欢|愉,心智也因而成熟不少。
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东方不败经过昨夜,终于放下了心中最后一点芥蒂,愿意把身心全都托付出去。他比贺栖城年长许多,前半生在感情上又不甚顺遂,心中顾虑自然也要多得多。此时突然少了许多患得患失,心甘情愿伸出手来,与贺栖城携手一生,自然而然就让贺栖城明白了许多共处时的道理。这才让两人的关系趋于稳定,既不似镜花水月一般虚幻美妙,也不似柴米油盐一般朴实无趣,反倒犹如美酒佳酿,一经酿成,便历久弥新,醇香醉意在心间流淌,个中滋味却不为外人道。
贺栖城自第二日起,果然又开始为平抑利息之事忙碌,足足谈了十多日,才算敲定了八家大商,连同胡百万和他自己,一共十家,成为第一批获得借贷特许权的商户。九月十五,朝廷颁下明令,限定民间借贷,又在各地推行一条鞭法。一时间天下震动,各地商旅无不关注。就连贺栖城以往的事迹,也成了商人间最大的谈资。
期间两人又同戚继光喝了一回酒。当时戚继光意气飞扬,却是刚刚得到朝廷的许可,允许他招募募兵。
按大明的编制,各地兵员都是府兵,也就是世代军籍,战时成兵,闲时务农,战斗力极为低下。此时南方倭患严重,来犯的倭寇多是流亡武士,不但武艺高强,武器也较一般府兵精良,加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各地守军见到往往望风而逃,百姓死伤无数。先帝在位时,曾有一股才百余人的倭寇一路攻到南京城下,耀武扬威了足足三日方才退去,便是因为府兵战斗力远远不及倭寇的缘故。
戚继光早看出了府兵的弊病。兵员操练不足不说,武器又都年久失修,加上各地将领吃空饷,造成兵力不足,根本不足以抗击倭寇,所以早几年便上疏请求招募募兵。募兵平时并不解散,可以四处征战,靠拿军饷度日,在戚继光眼中是抗击倭寇的唯一办法。不过他在朝中人微言轻,这道奏疏自然也很快石沉大海。直到后来有幸结识了张居正,才有机会旧事重提。
张居正要振兴大明,结束了北方的战事后,自然将抗倭大计摆到了一等一的位置上。他看出戚继光在练兵上的才能,不惜动用手中的人脉权利达成戚继光的想法,终于在几日前说服了皇帝,拨给戚继光三千人的军饷名额,让他去招募兵员,以三年为期,训练出一支抗倭铁军!
贺栖城早就听说过南方的倭患,听到戚继光要组军抗倭,不由拍案叫好。问他要去哪里,招募甚么样的人。
戚继光笑道:“不瞒贺老弟说,前几年我路过义乌,恰巧碰上义乌矿工和永康矿工打群架,那场面,几万人打成一团,一个个悍不畏死。我当时就想,要是这些人能给我操|练,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支百战不败的铁军!这次南下,我就是要去义乌招募兵员。我早就定下了四要四不要,凡是符合这八条,都可以收!”
贺栖城奇道:“甚么四要四不要?”
戚继光道:“所谓四不要,就是城里人不要,在官府里担任过公职的不要,年纪大或是长相白净的不要,胆子小或是胆子太大的不要。所谓四要,就是务农的要,粗壮结实的要,目光有神的要,见了官府……嘿嘿……若是还有点怕的,要!”
东方不败闻言点头道:“城里人见的世面多,容易怕死,又容易不听号令;在官府里担任过公职的人大多刁滑;年纪大了没力气,皮肤白的不愿吃苦;胆小的不敢杀敌,胆大的又容易自作主张。务农之人老实本分,粗壮结实之人有力气杀敌,目光有神之人心性也正,怕见官府之人不敢作奸犯科。这四要四不要说得极有道理,如此一来,挑出来的人一个个要力气有力气,要胆色有胆色,又不至于不听号令,正是当兵的好材料。”
戚继光一竖大拇指,叹道:“还是东方教主厉害,一眼就看出我这四要四不要中的玄虚。不瞒你们说,我打算在一个月内招满名额,训练上一阵就去福建小试牛刀。朝廷虽然说是以三年为期,具体如何打才能杀伤倭寇,却要从实战中获取经验。我要的是,三年之后,肃清倭患,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
贺栖城不禁赞道:“好!戚将军有此念头,实在是南方百姓的福分。我预祝戚将军马到成功,从此将倭寇赶出大明!”说罢和东方不败一道举起酒杯,和戚继光相碰。
“从此将倭寇赶出大明!”
三人又将话重复一遍,不由各自心情激荡,戚继光更是血气上涌,脸皮发紫,虎目中满是坚定决心。又说了一阵,戚继光暗示说过几日朝中就要有一场大变。贺栖城知道戚继光是张居正的嫡系,此时所说十有八|九是关于首辅之位,笑了笑表示明白。他不在乎张居正到底用甚么手段拉现任首辅高拱下马,只看重张居正的主张能真正富国强兵,见戚继光喜形于色,不禁感叹像戚继光这样心系百姓的热血男儿,也不得不纠缠进党争之中,才能得到机会一展抱负,为民除害。
三人一直喝到深夜,戚继光才依依不舍同贺栖城和东方不败作别。末了还请两人有空去福建再叙,到时候便用倭寇的首级作酒壶,喝他个不醉不休!
过了几日,戚继光走后,贺栖城又忙着钱庄开张以及在京城周围置办产业。足足张罗了两个月有余,才算是在京畿附近站稳脚跟。赵大、钱二两个也被他派去照应各地的买卖,绿翡小小年纪却带了四个账房先生,专门为他计算各处的账目。
忙归忙,每日练功却不倦怠,等一套《换影诀》学完,已是年关将近。东方不败听说任盈盈接任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已经同恒山派化干戈为玉帛,又和令狐冲定下婚约,只等孝期一过便要成亲,现在两人正四处打探他的下落。他知道任盈盈是心急着想要解药,便让贺栖城找了个人,辗转将一个匣子送到恒山,交到令狐冲手上。里面却是一颗贺栖城调制出来的药丸,便是倾天下名医之力也不可能知道药丸的药性。还有一张纸条,写了“斯人已逝,一笔勾销”八个字,算是和任盈盈做个了结。
又过几天,朝廷中传出首辅高拱擅权无君,说皇帝“十岁孩子,如何做天子”,被皇贵妃及陈皇后贬斥,罢官回原籍闲居,由张居正接替首辅之位。贺栖城连忙备起一份厚礼,亲自送到张居正府中。又买了一架古琴,托张居正转送冯保,算是年礼。他虽然不是张居正府中的常客,到底免不了被人视作“张相一党”,往来买卖也算是狐假虎威,得了不少便利。所以每逢节日必定会有所表示。何况是张居正位极人臣,虽然给他送礼只是锦上添花,却也是必不可少。
等京城中四处张灯结彩,一片喜迎新年的热烈气氛,贺栖城便一口气给府内的下人们多发了一年的月钱,喜得人人笑容满面,一个个忙着洒扫庭除置办年货。
贺栖城又买了件极好的狐皮大氅送给东方不败,倒是和东方不败不谋而合。一下子从东方不败那里收到了整整四套冬衣,他见这些衣裳上无不绣着精美的图案,不禁拉着东方不败的手道:“辛苦东方大哥啦!”
东方不败见贺栖城已然发觉,不由暗暗一惊。盯着贺栖城看了片刻,发觉贺栖城眼中的确没有半点轻视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笑了笑道:“知道我辛苦,晚上就别同我胡闹。”
这几个月来他算是明白了贺栖城的体力到底有多惊人,加上一身药力,往往是越闹越有精神,虽说有助于恢复功力,可是如此夜夜不睡,饶是东方不败也有些吃不消。他不小心把话说出口,见贺栖城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不由又有些惴惴。却被贺栖城一把搂住腰身,沉声道:“那今夜我只抱着东方大哥睡,甚么都不做,可好?”一双眼睛满是诚恳,倒把东方不败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了想,到底是睡个安稳觉的念头占了上风,轻轻道:“你莫要……莫要泄在我那里,做一次就睡……也行。”
脸上透出三分薄红,如屋外傲雪梅花一般,端的是美不胜收。
62、第六十一回 ...
到了除夕夜里,贺府上下一片热闹。虽然主人只有两个,贺栖城却将京中不能回家的掌柜伙计全都请到了家中。一顿年夜饭吃得宾主尽欢,就连东方不败也被人开了几个小小的玩笑。
贺栖城平常作为从不加以掩饰,这时在座的十个里头倒有九个知道他同东方不败的关系。所以在席间,类似东家何时娶亲之类的话题自然是不会被提起,倒是有胆大的一个劲地起哄让贺栖城给东方不败布菜倒酒。
等团圆饭吃完,贺栖城给每人封了一个足足的红包,又给掌柜和伙计放了半旬假,这才送了众人离开。余下绿翡、赵大、钱二几个,因为距离新年还有几个时辰,贺栖城便取出一副牌九,和众人一道,一边打牌一边守岁。
赵大和钱二这几个月来也算是独当一面,模样愈见沉稳。贺栖城与他们说好了,等年后分别派两人掌管一省的生意。此时一个坐在前面玩牌,一个坐在后面观看,倒是比贺栖城更加不苟言笑。
打了一会儿,东方不败输了一轮,却是绿翡拔得头筹。东方不败笑了笑,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木匣子推到绿翡面前。绿翡一面得意一面抽开盖子,突然一脸惊喜地叫了一声。
贺栖城凑过去看,见匣子里面装的是三样首饰,一支翡翠簪子、一条镶了翡翠的项链以及一对翡翠耳环,绿莹莹好不漂亮。他知道是东方不败特意为绿翡挑的,不由笑道:“东方大哥出手可比我阔气多了。绿翡,还不快谢过东方大哥,他这是在给你挑嫁妆呢!”
绿翡面上一红,也不怯场,对东方不败大方一拜,撒娇道:“还是东方大侠待我最好,不像大少爷,总是欺负绿翡!我才不要那么快嫁人,我还等着给大少爷做陪嫁丫头哩!”
贺栖城闻言不由喷出一口茶水。东方不败却笑道:“不错!你家大少爷出阁,怎么能少得了你那么能干的陪嫁丫头?”说完又瞥贺栖城一眼道:“女孩子家长大了,总要打扮起来,你也不要老送她蜜饯糖果,当心吃坏了牙。”
贺栖城连忙点头道:“是是是,东方大哥教训的是。”
众人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又过一会儿,贺栖城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让赵大、钱二去取了爆竹出来,一行人一起走到门口燃放。大凡做生意的人家,爆竹总是买得又多又响,好为新年讨个吉祥彩头,贺家自然也不例外。那爆竹一经燃起,霎时间响声震天,就连枝头的积雪也被震落下些许。绿翡吓得连忙捂住耳朵,却还是忍不住从门后面探出半个脑袋观看。赵大拢着袖子,笑得一脸欢喜。钱二因为挑着爆竹,距离最近,不禁侧过身,拿一只手捂上耳朵。
贺栖城拉着东方不败的手掌,在爆竹声中打量了心上人片刻,抬起另一只手从东方不败头发上拂掉几片红纸,脸上不禁露出笑容。东方不败心中一颤,想起这一年间发生的事,竟犹如在做梦一般,不由紧紧扣住贺栖城的手指,生怕那黄粱美梦弹指即逝。
等放过了爆竹,又互相道了吉祥话,几个人才各自散去。贺栖城兴致极高,拉了东方不败去地窖取出几坛子酒,一路走到暖阁外头,指了指房顶道:“东方大哥,我们上去喝酒到天亮如何?”
东方不败看了看屋顶上的积雪,点头道:“好。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罢转身从暖阁中取出两张厚厚的熊皮,一掠上了房顶。先一掌吹飞了积雪,将熊皮仔细铺好,这才下来将贺栖城带上屋顶。之后再跳下来,用了个巧劲,将几坛子酒全都掷上房顶。想了想,索性使出一苇渡江的轻功,从池塘水面上飞掠而过,再从酒窖里搬出几坛酒,通通掷上屋顶。他怕贺栖城着凉,最后又从屋中取出一个小炭炉,点着了提上屋顶。
贺栖城见东方不败终于坐下,不由递了一个酒坛过去,笑嘻嘻道:“让东方大哥用绝世武功做这种事,可真是委屈东方大哥啦!”
东方不败吐出一口气,微笑道:“武功本来就是用来便利于人的,有甚么委屈不委屈。若是不能守护心中所爱,纵然有绝世武功又能如何?”说罢举起酒坛同贺栖城相碰,一双眼睛映着炭火,竟犹如流动的琥珀一般,将贺栖城看得一呆。
此时虽有大雪却并不刮风,无数雪片从天而降,落在两人周身,发出细微的响声。不一会儿,衣衫上便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好在北方雪质干燥,只要东方不败掌力一吐,便能将数丈内的积雪全部吹散。
贺栖城拿着酒坛,并不痛饮,只一口口喝下去,好让酒液顺着喉咙一直暖到胃中。他见四周一片漆黑,至多只能依稀看到脚下莲花池的一隅,唯有火炉中发出的暗红色火光将两人周身照亮,加上静谧雪片,倒好似世上只剩下彼此一般,心中没由来地升起一股柔情。笑了笑道:“东方大哥,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小时候是如何过年的我都有些记不清了,等长大回到家中后,又总觉得缺了些甚么,始终没有心思好好过个年。这一回过年的规矩,我还是事先去请教了个京中的老掌柜,才照着做的,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东方大哥,你从前是日月神教的教主,黑木崖上也会庆祝新年吗?”
东方不败此时正好将一坛酒喝完,手中使了个巧力,酒坛嗖的一声没入黑暗之中却是悄无声息,也不知是落到了何处。他想一想,解□上披的大纛,将火炉向前推开一点,坐到贺栖城身边,把狐皮大纛披在两人身上。一双眼睛注视着从炭炉中升起了零星火星,喃喃道:
“黑木崖上自然也是要过年的。我十二岁入教,二十岁以前没有一天过的不是腰系头颅、刀口舐血的日子。逢年过节若是还有命在,弟兄们总会掏钱胡吃海喝一顿,偶尔还会喝了酒再去祭拜已经过世了的弟兄的坟墓。后来我在教中地位高了,却也总是不得闲,也没甚么心情过节。不过但凡过年的日子,按照神教的规矩,必须要回黑木崖述职,顺便热闹一番。黑木崖上等级森严,职位越高,年夜饭吃得就越是胆战心惊。事关三尸脑神丹的解药,谁都不敢行将踏错一步。”
“记得有一次,我还是副教主的时候,正值新年,黑木崖上大宴教众,一帮长老堂主围坐在任我行身旁,我抱了盈盈过去,盈盈突然道,怎么今年台面上又少了一人。那时我正在悄悄排除异己,刚好将一个跟我不对的长老密谋杀死,听到盈盈这句话,虽然任我行当时只是打了个哈哈过去,我却是着实吓得不轻,生怕被任我行看出甚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