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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色戒:心肝(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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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就忙,她早知道。他走了,偌大的别墅又空荡荡的,安静得有些吓人,她在外面吹了会儿凉风,又去葡萄支架下躺了一小会。

她闭着眼想,‘忘川’名义上是她的产业,实际上这些年一直是他在打理,还给他又怎样呢。即便这样安慰自己,仍免不了怅然。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不知几时天下起雨来,密密麻麻的雨点落在她粉白的面颊上,凉凉的,她不耐地抹了一把,露在外的肩,更是一阵凉意。

她睁眼,好一会才醒过神来,心想,噢,原来是下雨了。

在她起来往屋里走时,总觉如芒在背,她回过头去看却只有飘斜的雨,下得并不算温柔。

她站了一会,目光所及,绿色盎然。她知道何书墨在生活上十分挑剔,什么都讲究,稍有不如意,立即弃之如粪土,并且有轻微的洁癖。

然而,一想到以后、以后那么长,她不奢望地久天长,只不忍看他难受。

倘若不能到最后,她就不该再回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欣喜、彷徨,或许,他就是自己的命中劫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她呆的烦闷,看车库有车子,本想问钥匙开车进城,想了下,猜到何书墨肯定不会同意她开车。

谈浅川幽幽一叹,他大可不必如此紧张,连家里人都不再反对她驾车了不是吗。

她揉了揉右手腕,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只剩淡淡的红痕。上次她嚷着要买车,本是背着他去买,结果还没去呢就被他拎回来了。

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是关心她的吧,担心再出事?

本着埋怨他的心思,却又是抑不住的幸福感。

傍晚,雨势小了,书音问她是不是在酒吧,她说在城郊。

对面默了片刻说今晚回家吃饭,家里来客人。她望了望窗外,依然是阴雨绵绵,连天连地茫茫一片。

她坐在贵妃榻上,懒懒地说:“什么客人非我不可。”

书音轻轻一叹,“何老太过来,浅川,别跟爸怄气了,回家来好不好?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呢。”

听着书音软软的音调,她只觉头痛。

她这姐姐从小到大从未忤逆父母之命,除了婚姻,所以家里两长辈更是催她得紧,看来她的立场不够明确,好在程家也不喜她,她也不喜对方,正好互不相欠。

这一带除了私家车,没有公共交通工具,也不想麻烦家里人,或许她是在担心,最后还是对何书墨说,他让司机来接她。

回到家,何老太已经走了。谈浅川有些恼,书音极无辜,她也清楚这些怨不得她,她也只是依照父母之言行事罢了,算了,都回来了计较只是徒增烦恼。

饭桌上,一家四口照旧没有说话,席间沉默得让人窒息。

她记不起上次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她对此记忆薄弱,老爷子为人刻板严谨,只要有他在,家里的气氛绝对活跃不起来。很早前也不是这样,直至任可出事,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谈浅川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在老爷子眼里只是不务正业的捣蛋鬼。她也不想去证明什么,因为她没什么远大理想和抱负,自由是她最渴望的东西。

索性,这东西没有被剥夺。

饭后,老爷子找她去书房谈话,她坐在老爷子斜对面椅子上,翘着腿纤细十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书桌,一派痞气。心下却在猜测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表情实在是她前所未见,比上次酒吧出事还要冷几分。

她有些不安,可还算镇定。老爷子负着手走来转去,走了好几个来回,然后站定,目光炯炯。

谈浅川在镇定也不由缩了缩,在心底下对这位父亲,她有些畏惧,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那也是因为笃信何书墨不会坐视不管。

每次,她都能化险为夷,所以才会无法无天。

想起何书墨,心下暖暖的,荡起一片涟漪。他好像真的很宠她呢,冷漠的他也好,自律的他也好,只要她有困难,每次来为她救场的也只有他。反而自己父母成了可有可无的人,谈浅川轻轻蹙了蹙眉。

“谈浅川你到是能耐了啊。”冷冰冰的训斥飘落她耳中,她敛了敛神,坐正,干咳一声道:“爸您有事说事,不要拐弯抹角,我怪不习惯的。”

老爷子脸色更阴沉了,手里的一本书往地下一砸,谈浅川又震了下。

“你……你……”指着她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她就知道事态严重了,难不成是她和何书墨的事败露了,不可能呀,她瞒得滴水不漏,抑或她瞒得并不是很好?

她思量着,心下着实害怕。

“谈浅川,你赶紧给我断了,像什么话,简直是胡闹,胡闹……谈家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她听得莫名其妙。接着一句雷死人的话从老爷子蹦出,“乔楠,这个乔楠也不知天高地厚。”

谈浅川纳闷了一小下,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时也松了一口气。她清了清嗓子,正义言辞地说:“爸,请你不要侮辱我朋友。”

“侮辱?”他冷笑,“敢勾引我女儿,我侮辱她怎么了。”

看他蛮横不讲理,她有些无可奈何,希望事情尽快平息,不然话传到朋友耳中,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妈说的是吧,你们究竟从哪里得知?有求证过吗。没有吧,没有竟敢妄下断论,亏得你对你的群众口口声声喊民主,我看也不过是形势上的口号罢了。”她梗着脖子辩。

“反了你,胆敢对你爸指手画脚了。”

谈浅川感觉很累,也知道老爸在气头上,只得缓和语气,“爸,你一直告诫我,要用事实说话。我和她只是朋友,请你不要把她扯进来,你要是不信,改天你找个男人来验货一下好不?”

气焰高涨的他爸面对女儿,突然泄气了,像是气球瞬间被戳破一样。

谈浅川不过是赌一把,并没有把握能一击命中。

看样子老爷子是不会在这件事上纠结了,她放心不少。

老爷子又说:“浅川,我知道你渴望自由,不喜被束缚,但是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妈身体不好,我联系好国外的医生,我太忙,只能让你姐陪同出国,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也陪你妈去吧。”

她好像被什么蛰了下,许久,她哑着嗓子问:“我妈她怎么了?”

“不是很严重,但是国内的医术我不放心。”

谈浅川默了片刻,点头说:“好,但我也不觉得国内医术差国外多少,设备也是顶尖级的,要不我问问小叔。”

“不要什么事都去麻烦你小叔叔,他工作忙,你也不小了,该自己承担一些事情了。”

老爷子的反应,她有些奇怪,但因心下有事也没有深想。

“要是哪天我不在了……”

谈浅川以为自己听错了,“爸你说什么?”

“没什么,那天的事爸爸道歉,还疼吗。”

一提那事,火气又上来,她不想吵架,忍了忍才说:“不疼。”

“浅川。”

“我累了,睡觉去。”

她并不困,可也不习惯强势的老爸突然间仁怀段数。

她躺在许久没有睡过的床上,软滑的蚕被,她睡得并不舒服,也许是太久没有回来的缘故,她如是想。

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最后摸出手机,看时间停在六点一刻上。下一秒,手机被她扔到床脚下,又翻了一个身,手覆在眼皮上。六点一刻,他是不是在应酬呢,一整天都没有联系她,真那么忙?

她又翻了一个身,最后坐起来,心想他没来电她不知打过去呀。

谈浅川安慰自己,捡起手机准备拨过去,刚按键立马又切断了,要是这个时候他在忙呢,打过去他会不会不耐烦?

她反复琢磨,尔后她发现,自己也变得婆婆妈妈了,又暗暗鄙视自己一番。

以前的她可不是这样瞻前顾后,其实就在不久前,她也不是这样子,只要想起,便会采取行动,哪怕知道行动也无济于事,她也会去搏一搏,如若不能陪他到最后呢。

她到底怎么了?

在她纠结时,何书墨电话打进来,问她吃饭了没?

她心情正低落呢,于是哼声哼气答道:“又饿不死。”

何书墨在对面低低地笑,“谁惹你生气了?”

“我才没那么多时间生气。”

明明在生气还不肯承认,倔。他扬了扬下巴,想着她拧眉皱眉的样子,悠悠地问:“没有生气?那我错怪你了。”

静了片刻,他又问:“今晚住家里还是我过去接你?”

她哼了声,“家里。”

“可我想你。”

一句情话,她又是一愣,显然是不习惯,愣怔后,只觉全身筋骨酥软了,似要化了一样。

“想我吗宝贝。”

“想。”她也不矫情,想就是想了,即便对方知道也不觉可耻。

对面又笑,“真乖,晚一点过去接你。”

“不要。”她拒绝。

“才夸你听话,又闹了。”

“我没有闹,今晚在想事情。”不止是恋情缠着她,老妈的病情怎样呢,她很担忧。

“我们一起想。”

“正经事呢,不要打岔。”她顿了顿,“我妈要去国外接受治疗,你知道是什么病吗,他们怎么能这样,还把不把我当女儿,什么事都瞒着我,你也合着他们来欺负我。”

“宝贝,不要担心,不会有事。”

“就说呢,真是合着欺负我。”她委屈,更多是生气。

何书墨知道她心情不好,说再多也是枉然,她根本听不进去,只得说:“你在家等我,我过去接你,什么事等一会说。”

也不等她反驳,果断挂断电话,在过一刻钟就七点了。

一连几日都是阵雨,他喜欢晴天,视野好。她相反,她喜欢阴雨连绵的天气,偏偏雷雨天,她又怕得要命,虽然她从不提。

他清楚,这五年,尽管他悉心照料,她还是没有从那场变故中走出来。

“你那宝贝伤好些了,她说不用在挂点滴。”沈江不知从哪串出来,和他一起并排而立。

“你负的起责?”他斜沈江一眼,口气也是稀疏平常,但沈江却觉得冷。

他讪笑:“她说好了。”

“她是医生还是你?”

“这当然是我。”

“还以为烧糊涂了。”何书墨淡淡瞥了他一眼。

“怎么敢,这辈子还得靠这门技术吃饭。”沈江迟疑片刻,小心问:“你在乎她不是因为任可吧,我记得任可曾是谈家养女。”

“果真是烧糊涂了。”他冷冷地扔下一句话,抬脚走人。

沈江摸摸鼻子,“你这是去哪里,大家都在等你呢。”见他没有停下来,又补充:“alecar可是你同学,今晚她喝了不少,你走了,散场了谁送她。”

“你不是对她有意思么。”

沈江再次碰壁,无语地耸肩。

想想那位美丽大方的alecar,便有些心摇神晃,还是在国外呆的妞懂得释放自己的美丽,不像某些人自持清高。

何书墨取车时,依然下着雨。他不耐地皱了皱眉,正发动引擎时电话又一次不依不挠地响起来。

他按下,静等对方开口。

“今晚下雨了,陪我一晚好吗。”乞求的口气,听起来可怜兮兮。

“alecar……”

“非要这样叫我?以前你不是这样,你变了。”

何书墨转动方向盘,注视着前方路况,淡淡地回答:“你也变了。”

“我是逼不得已。”

“……”

“我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我不想再吵了,我全听你的好不好,你不要这样。”

“我说实话,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因为叶珊珊?”电话一端的声音警惕起来。

何书墨不答,对方便以为是默认,静了片刻,“我不信你忘了。”

某一个人也问他,是不是真的忘了,她好像是质问的口气。

何书墨笑了下,对方又说了什么,他没有再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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