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1 / 1）
“什么？明儿就走？这么急？”九儿替张九哥擦背上的水，听到这个“噩耗”忍不住提高分贝。
“嗯。我也是才知道的。”张九哥眸色淡然。此次被调去西山前锋营始料未及，说是兵部任命挑选年轻精干侍卫长去营里历练，再回来有连升两级的可能。心里冷笑，此去尚不知何时能归，近日听闻有战事，只怕一去……
“要去多久？”九儿扳过他裸露着上身的身体，对视。
“难说，至少要三五个月。”苦笑。或许是一年、三年、五年，或许，是一辈子……这话他说不出口。刚去见四爷，观其行，闻其语，怕是有人在他身上作文章，不用细想，他亦知那人是谁。果然命不由人。
“什么？三五个月？我不要——”搂住他光洁的身子。“不行！你走了我怎么办？”
“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这样，一个月回来看你一次如何？”西山至此快马不到两个时辰，若无意外，应该可以回来看看她。四爷和堂哥说尽快想办法将他调回京，现在一切亦是未知数。
“不行！太久了！十天八天还可以！”
“你以为是出去玩哪？军营岂能随意出入，而且来回将近四个时辰的路程。听话。”
“那我能不能去看你？”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轻柔的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玩笑道“怕是比登天容易些。”
“那我可不可以写信给你？”
“嗯。应该可以。不过，内容都是要审查的。”
“啊？有没有天理啊！万一说个悄悄话，不是被人都看去了。烦烦烦。”
张九哥握住她柔软的肩“有什么悄悄话，现在说给我听。”
“我都要烦死了，你还取笑我！跟你拼了。”红着脸用力拍他裸露的胸膛，被他一把拥进怀里。
“以后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别太贪吃，上次吃坏肚子就是个教训。没事也别到处乱跑，天这么热，在家好好呆着，实在闷了就带吉祥如意一起出去，别玩太晚……”
“知道了，爹——”九儿哀悼，这男人一天比一天啰嗦了，倒怀念他以前沉默寡言的样子。
“九儿……”想到即将的分别，心里揪痛起来。那人在她身边，实在让人担心，离开九儿身边就不是个好兆头，思此，双臂紧收而不自知。
“唔！你要勒死我啊。”
“哦。对不起。”松开手臂。“你的衣服也湿了，快回去换了睡吧。”
“哦。那你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我走了……”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些，九儿默默拾起伞，走到门口，回头看着背身而立的张九哥，心里一酸。咬唇，回头，撑伞。还未迈开脚，身子被人从背后大力拥住。
“别走！九儿……”耳边低语，似是乞求。
“明明是你让我走的，我哪敢赖着。”刚在雨中搂着她亲吻，现在却告诉他要离开，心里不安，还有点莫名奇妙的委屈，此刻被他拥着，眼泪盈几欲掉下来。
“是我的错，别走。”
“不走。”九儿望着紧环住自己腰身的手臂，泪夺眶而出，滴在肌肉紧绷的健硕手臂上。
雨下一阵歇一阵。
九儿换下湿衣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的张九哥道：“喂，你睡不睡了。”
“呃……我还是在长椅上睡吧。”刚抬起屁股，被九儿一把揪住。
“哈，你还害羞？一起睡过很多次了，现在害羞晚了点吧。你再不睡我走了。上来。”九儿一脸促狭盯着张九哥发红的脸，自己却仿似调戏小媳妇的丈夫。
张九哥扯帘躺下，背身而而卧。九儿狠狠掐了把他的腰侧，惹来他的痛呼。
“你给我转过来，不待见我啊？”居然敢背对着她，来气。
两人终于相对，九儿满意一笑，轻拍其脸。“乖。嘻嘻。”
手被他握住，移到嘴边，轻吻。
彼此相望片刻，无语。他目光渐渐灼热，小手被他移到胸前，感受他有力的心跳。心语：这颗心，从此，为你而跳。我的九儿。
这话，终说不出口。最初的誓言，先说给自己听，待来日，若有来日……
“怎么皱眉了？”九儿伸手摸上他的眉心，轻轻为其舒展。“不喜欢看你皱眉的样子。”轻叹一声“哥，你也要保重身体，不然我要心疼哦。我在家等你回来，想你了我就来这边。”
“好。”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大掌抚上她的头，轻轻抚摸。九儿，九儿，何时才能真正为你遮风挡雨，恨自己尚无能力自保，又如何……
九儿窝在他怀里，在他胸前不停画着什么，开始未作留意，后来仔细感受，她写的是——九九归一？！
心里一阵激动，九九归一，九九归一！！这四个字何其珍贵，是她的表白和誓言啊！他怎能不明白！只是，现在他只能装作不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
用力将她的身子贴向自己，轻吻她馨香的鬓角，一遍又一遍。
相拥静听雨声，夜渐沉。
两人一夜无眠，天未亮，九儿站在巷口，目送他离开。他居然没有回头，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她一直挥着小手，不停挥动着……泪流满面。
一月后。十四阿哥府。
“嘿嘿，十四爷，听说您要去西山？”九儿一脸谄媚地为十四阿哥扇风。
“哟嗬，你小子消息挺灵通嘛。怎么着，不想当老板，想当兵了？”
“没有，就咱的小身板，人家也不要咱啊。嘿嘿。那个，您这次去带几个随从啊？”九儿标准的狗腿笑容浮在那张丑陋的脸上。
“一个都不带。你以为我是去游山玩水啊。我说你打听这个干嘛？”十四阿哥执一把剑轻轻擦拭着。
“也没啥，就是没去过那地儿，好奇。”居然不带随从，泡汤了。
“好奇心太重也不是好事，那个地儿一般人进不去，我堂堂十四阿哥去还得执兵部的印信，你小子不是想去吧？”
“没有没有。”九儿摆手。“十四爷，我带了些东西，麻烦你捎给我哥行不行？嘿嘿。”
“你哥？你哥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十四阿哥作思考状。
“十四爷……”九儿咬牙。
“哦哦，我想起来了。是张九哥是吧。知道了知道了。捎什么东西？带来没有，明儿一早我就走。”
“就一小包东西，嘿嘿。”九儿跑门口拖来一个袋子。
“什么？这还叫一小包？你要累死爷的马是吧？”十四阿哥双眼一凸。
“一点都不重，您看看，是不是。”九儿咬牙将包提起来，又吃力的放下。“嘿嘿。您要看着哪样好就拿去用，都是些生活必须品，嘿嘿。”
“我的妈呀，不知道的以为爷要搬家哪。行了，放这儿吧。”
“谢谢十四爷，您不但长的玉树临风胜潘安，而且还心地善良……”马屁又拍上了。
“别别……您还是饶了我吧，这些话听多了我犯恶心。”十四爷拍着胸口，一副难受的样子。
“哈哈。那来点实在的，等您回来，咱们三人行，十爷、您和我，福兴楼，不醉不归，怎么样！”
“谁还怕你不成？不信这次灌不倒你！”十四阿哥朗朗一笑，望着那包东西，渐敛笑。
“你说，这关心张九哥的人可真多啊。”十四阿哥轻飘飘抛了句话。
“什么？什么意思？”九儿一楞。“还谁让你给他捎东西了？”
“捎的东西可多了，爷都驮不动了。”十四阿哥轻扯嘴角一笑，倒是有些无奈的意味。
“除了我，还有谁啊？”九儿伸头。
“想知道？爷从不干别人想让我干的事。哈哈。”
“十四爷……”九儿再次咬牙。“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的短裤挂到店里卖。”
“好好，怕了你了。十哥那家伙，居然为了一千两银子就把弟弟给卖了。着实可恨哪。”十四阿哥执扇轻敲肩膀。
“这捎东西的人嘛，还真多。雍郡王、多罗九贝子，御前二等侍卫张五哥，还有你，邀仙居老板麻九儿。”十四阿哥笑吟吟看着她。
“什……什么？四爷、九爷还捎东西给他了？那……都捎什么东西了。”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九爷会好心捎东西给张九哥？鬼才信。四爷与张九哥走的比较近，或许还有可能捎东西给他，不过，以四爷那性子来看，根本不会那么八婆的让别人捎东西给他，两人见个面都得深更半夜在后院里。
“好奇心会害死人的，你打听那么多干吗？”十四阿哥敲她探过来的头。不但不能告诉她，任何人他都不会开口。
“不说就不说嘛。我走了。别送了。”九儿摸着头离开，心情有些郁闷。这都一个月了，张九哥一点消息都没有，连封信也没写，气死人。
“咦，这小子，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这家伙最近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