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1）

许诺在第二天的时候约出了蒋母，她要知道一切。

蒋母的神色有些恍惚：“你都知道了？”

“嗯，但只是个大概我要知道全部。包括，包括你那场见不得光的手术。”

蒋母显然有些吃惊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坚毅的一面：“嗯，我也觉得应该告诉你。杨拓人是我亲手接管的病人刚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脑癌晚期他似乎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一个叫刘薇的朋友细心照料着。那天他出现了脑死亡症状。我正在抢救的时候就得知郁森发生车祸的事情。就让我的助手也就是安妮的母亲带我继续抢救他。后来，我发现郁森伤情十分严重竟然只是大脑有活动现象，我想那是他求生的渴望。作为母亲我不可能放弃我的儿子。于是我想到了交换两人的脑组织，实际上这个手术当时还仅限于动物的试验中。但我没有时间考虑，就铤而走险和安妮的母亲完成了这个手术。”

“拓人的身体被换了，刘薇没有发现吗？”

“当时我告诉她杨拓人死在了手术台上，她就晕了过去。她醒来后我骗他杨拓人早已签订了捐赠遗体的协议。她可能因为太伤心就没有多想。我们把郁森身体火化的骨灰给她后，她就回国去了。”

“原来是这样。你为我很好的诠释了移花接木，借尸还魂这类词语。可是我只想说高超的医学技艺根本无法填充你泯灭的良知。你，不配做一个医生。”

蒋母久久看着她，泪水竟然落了下来：“就像你说的，因此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动过手术，放弃了我热爱的医学事业。我受到了惩罚，或者你认为这还不够的话你说怎样就怎样。可是原谅郁森吧他没有错，你不知道他昨天，昨天像疯了一样。他爱你竟然那么爱你……”而后低声呜咽‘

“蒋郁森还有一个母亲为他叫屈，拓人呢？他孤零零冤死在海外连缅怀的人都没有，像风一样没有痕迹的就消失了。他该向谁叫屈呢？”

“我有保存他的脑组织。经过化学加工后粉末状。安放在英国郊区的一个小镇上。”

“给我地址，我现在就要。”

这是许诺第一次出国，来到英国这么美丽的国家---她的行囊除了伤感就是心痛。一下飞机就直奔蒋母告诉她的地址。

那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杨拓人的墓碑在一个公园的角落。上前的时候看见一个打扫，那是一个中国老人。

“婆婆，你认识这个死去的人吗？”

“不，不认识。他一定是一个可怜的人。”

“您猜得可真准。”

“是吗？不过只要是人都看得出来。别的墓会不间断有人来扫。可是他的墓几乎人没有来看过。孤单的矗立在这儿，最让人不解的是他连名字都没有，好像在这个世界上什么身份都没有。仅仅一个‘THE DEAD’就叙述一个人的生平。也许他是一个没人知道没人关心的孤儿也说不定。如果这样的话也好，省的独自寂寞的活在世上。不过，小姐我看你一定认识他。”

“嗯。婆婆我想和他单独呆会儿好吗？”

“好好，难得有人跟他说说话。”

许诺指腹轻划过那冰凉的墓碑：“拓人在这里躺了这么长时间觉得孤单吗？一定是这样。你不说可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孤单活着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更是这样对吗？我一直想要把孤单从你身边赶走可是越来越糟是不是。我就像个傻瓜，放开你辜负你让你孤单的死去。最后……”她止不住低头呜咽：“最后还要和剥夺你唯一仅剩生命的魔鬼共度一生。”

缓缓她抬起头：“拓人你不应该躺在这异乡的冰冷之中。我带你回去，回到我我们自己的土地上，以后我会永远守护你。不要你再受到任何伤害。拓人，对不起，对不起……”

雨没有任何预兆的瓢泼而下，许诺觉得拓人哭了。她在雨中跪在他的墓前请求原谅。勉强睁开被雨水蛰疼的眼睛。拓人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动，他抬手—告别。你是一张没有怨恨却无比悲哀的脸。大团大团的疼痛环绕在许诺周身，像雾气一样裹着她。很快那明明灭灭的灵魂转身离开，任雨中许诺如何捶胸顿足。